《姝香满堂》温酒煮故人

40、40.洪水猛兽

　　沈芜咬了咬唇，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你提什么亲啊。”

　　程烨皱眉：“别闹。”

　　谢宁逸压下心底的惊异，冷笑道：“人家不愿意呢！”

　　说罢，又沉声提醒：“程大将军，这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你可得想好了。”

　　程烨用后脑勺对着谢宁逸，头都不转一下就嘲讽道：“谢相何时如此操心本将军的私事了？”

　　沈芜怕他二人吵起来，望着程烨欲言又止，一对美眸睁得大大的，清媚出尘的姿容濯而不妖。

　　程烨见此，转过身挡住沈芜，朝谢宁逸和脸色惨白的袁心兰道了句：“我二人去商讨终身大事了，你俩就别跟着了。”

　　谢宁逸气得胸闷，像憋着股浊气似的，上不下来，又下不去。他只好狠狠瞪着沈芜，奈何她满腹心事，一时察觉不到，跟着程烨便走了。

　　袁心兰留在原处，喃喃道：“世子大人要娶她……”

　　她似乎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突然猛地跺了跺脚，在地砖上发出一阵清晰的声响。

　　不对，一定是娶她做妾室！沈芜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怎入得了世子大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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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芜刚走出佛堂的院子，便被程烨一把捉住手腕，带到一片茂林之中。

　　阳光细碎地落在二人面庞上，只需微风一拂，便是树影斑驳。

　　程烨把沈芜按在树上，捏着她的下颔，轻道：“方才有话和我说？”

　　沈芜垂着眼帘，小手抬起，想推掉世子精瘦有力的手臂，奈何他纹丝不动，她反倒像刻意搭着他一般。

　　程烨指腹一划，顺势划过沈芜的锁骨，一把握住她纤长的五指，黑眸灼灼，“何时起，你也学会了勾引我？”

　　沈芜不解地轻咛一声，声线柔婉：“嗯？”

　　程烨总是见不得她一脸懵懂又可爱的模样，呼吸陡然粗重了一分，他重重地亲了亲她，覆上她娇嫩的唇瓣，说话有些含糊，“方才你看着我又不说话，其实本来就没话说吧，只是不想让我和谢宁逸吵起来。”

　　沈芜推拒着世子，偏头躲避不止：“唔……”

　　“可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勾人？”

　　程烨头部下陷到一个很低的位置，仰头亲着沈芜粉樱色的菱唇，他口中气息热而暖，薄唇划出一抹好看的弧，“都被我亲了好几回，你怎也不上衙门告我？”

　　“再这样下去，我会得寸进尺，直到把你吃干抹净为止。”

　　沈芜摇头躲避，她闭着双眼，面庞粉扑扑的，似是不想听到程烨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可偏偏那些羞恼的语音，总是传入沈芜的耳中。极度慌乱之下，她连忙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

　　“你怎样？”程烨松开沈芜的唇一瞬，复又压上去狠狠厮磨，“你脖子下的那对蜜桃，平日里看着没多大感觉，这会儿挤得我好难受。”

　　他放开握住沈芜的手，缓缓下移，到危险的边缘勾画着。

　　沈芜呼吸一窒，娇吟道：“不要！”

　　程烨心头一酥，她不说话还好，说了他忍不住捏了两把，喉咙间发出一声性感的闷哼，讲话也开始变得毫无章法：“真是……”

　　够软，够酥的，一掌竟都无法握住。

　　“你！”沈芜睁开美眸，又羞又气地捂住了衣领子。她小脸绯红一片，怔怔地望了眼程烨，尖尖下颔垂成一道完美的角度，低头道，“我……选秀的事儿，我会自己想法子解决，但决计是不会嫁与世子的，就算你亲我几回，我都不会……”

　　沈芜还没说完，感到一阵寒凉的气息从脚尖窜到天灵盖，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沈、芜！”

　　程烨满脸黑气，阴森可怖，直叫人心里害怕不已。

　　沈芜也不能免俗，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弯腰从程烨的禁锢中跑开了，绣花鞋迈得飞快，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回到素日待的客房后，沈芜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好烫，烫得能烧起来。她又低头瞧了瞧，登时面色红得滴血一般。

　　世子把她心口处的衣料都抓皱了，是使了多大劲啊。

　　他总是对自己又亲又摸，沈芜有时难免会想，世子是否只喜欢她这副皮囊，便愈发不肯嫁给他了。

　　罢了，有些话她都对世子讲清楚了，当务之急是选秀。还是让老祖宗越过邢氏，给她定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吧。

　　沈芜找出纸笔，开始写信，准备今日便寄回安伯侯府。

　　她浑然不知，自己写的这封信，后来被程烨的人二话不说地给截下了。

　　是日，安伯侯府。

　　程老太君拄着一根红木拐杖，威严的目光扫了眼头顶门楣，她缓缓走进安伯侯府的朱红雕漆大门，步子有力而不虚浮，正是有精神劲的时候。

　　废话，最疼爱的孙辈终于想成家了，她这时没精神，要何时才能有精神？！

　　程老太君还没走几步，沈老太太的身影便出现了，起先听说镇国公府的程老太君来访时，沈老太太还吓了一跳，这不赶忙走出来迎贵客了。

　　“程老太君今日莅临，当真令侯府蓬荜生辉啊！”

　　沈老太太笑着寒暄，上前热情地握住了程老太君的手，两个老妇人难得碰面，倒是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程老太君虽说诰命加身，但为人亲和，不搭架子，对眼前的沈老太太就更是如此，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柔和地弯着，背脊却几乎没弯多少，发髻一丝不苟，精神烁烁：“阿妹真是客气了，我今日有大事找你，咱们进去说话罢。”

　　沈老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讶之余依旧笑道：“好好好，老太君请进。您的事儿我必当尽力去办，不敢怠慢。”

　　待二人就座后，程老太君抿了口热茶，弯着嘴角，和善道：“其实这桩事儿，说是大事，也言重了。”

　　沈老太太被程老太君一番欲扬先抑的功夫下来，心里好奇不已，微倾了身子：“老身洗耳恭听。”

　　程老太君莞尔，又抿了口茶，方才说道：“镇国公府有一世子，名为程烨，这个浑小子有意娶你家二小姐沈芜呢。我今日是代他来提亲的，原本他打算自己过来，呵，这成何体统！”

　　“况且，我只闻沈府二小姐之名，并未见过其人，对看中的孙媳，自然是要亲自见一见的。”

　　程老太君语气傲娇，虽说她明着是在贬程烨，可那自豪的语气掩也掩不住，一看便知十分赏识程烨这个孙辈。

　　“阿姐，此、此事当真？”沈老太太挑高了眉毛，差点坐都坐不住，她欣喜若狂，可一想起今日宫中来的一道圣旨，面色沉凝了瞬。

　　程老太君是个见过风浪的人精，她哪有什么不懂的，当即说道：“阿妹放心，只要镇国公府和安伯侯府两家结了亲，皇上那儿不成问题。再说了，这初入宫的秀女，顶多是个贵人，哪比得上镇国公府的二品世子夫人尊贵呢？”

　　见沈老太太面色松动，程老太君眼睛一敛，笑眯眯道：“这下总该让我见见沈二小姐了吧？”

　　“自然可以，浣纱，还不去请二小姐出来。”沈老太太突然被惊喜砸中，正是脚踩棉花轻飘飘之时，哪儿还顾得上沈芜在云台山的事儿。

　　还是浣纱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老祖宗，二小姐去云台寺祈福了呢。”

　　沈老太太恍然回神，朝程老太君歉疚道，顺带打了一波保票：“阿姐，您今日来得有些不巧了。我那孙女不在府中，但模样决计是顶好的，人也温柔和善，平日里乖巧孝顺得紧，这您尽管放心，娶了我的孙女，绝不会让您不快的。”

　　程老太君轻敲了下拐杖，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倒不是因为沈老太太这一番话，而是信任程烨的眼光。

　　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小子，突然开窍一般向自己报备娶亲之意，沈老太太惊讶之余，自然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才会引得程烨动了心思，还如此地稀罕。

　　要知道，自己这个最器重的孙辈，可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物。寻常女子，他必然是看不上的。

　　“既然阿妹都如此说了，那老身便改日再见吧。”程老太君并未反水，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朝身边大丫鬟道，“阿采，把老身备的结亲信物拿出来。”

　　名唤阿采的丫鬟上前几步，将一株百年雪参打开后递给沈老太太身边的浣纱。

　　沈老太太略略瞥了一眼，便两眼发直，单就这红木雕花盒子便价值连城，更别提这雪参，可是整个京城都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事，足见镇国公府这趟是下了大手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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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台山寺内，沈芜丝毫不知程烨的一番动作，她正想着何时会收到老祖宗的回信，连着几日都在佛堂内诵经念文，有时候远远碰见了世子，她便赶紧绕过。

　　实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沈芜才肯抬头，神色如常地与他寒暄一句，随即不管世子脸上是何等神情，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二人如今依旧毗邻而居，相隔一道院墙的距离，却怎么都捅不破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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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注意截图保存
作者菌面壁出来了，恢复日更，每天三千字不等，有事文案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