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1.醉翁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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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傍晚，沈芜诵完经，带着立冬一块去后山采果子。
她特意打听了番世子的行程，得知他今日军务繁忙，要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所以傍晚时分决计碰不上世子，沈芜才敢离开自己的客院，来这儿收获一番野趣。
满目绿意苍翠盎然，夏末天色依旧大亮，云台寺的后山不知为何人迹罕至，枝头结了许多野果，却都无人来采。若非寺内的小沙弥告诉沈芜这处地方，她也不会动这心思，毕竟云台山乃是礼佛之地。
“这儿枯树枝太多，小姐当心扭了脚。”立冬手提着两个编织好的竹篮，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面皱眉，轻声提醒着沈芜。
“我会注意的。”沈芜抬起小巧的绣花鞋，绕过枯树枝，踩在了落叶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她觉得新奇有趣，以前连安伯侯府后院门都出不了，没想到今日竟能这般快活地行走于山林间。沈芜有种冲破束缚之感，一时间玩心大起，来回踩着脚下的落叶，似个偷跑出府的小童。
立冬在沈芜身后，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也不说话，俯身用裙裾兜了些树叶，放在一处平坦的地上，给沈芜默默地堆了一堆落叶，随后转身唤道：“二小姐，你来这边踩吧，可别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伤了脚。”
沈芜回头看见那一堆落叶，抬头朝立冬莞尔一笑：“谢谢。”
随即她欢喜地上前，用绣花鞋用力地踩了一圈，不时有细碎的草屑沾上了沈芜的裙摆，可她却浑不在意，在落叶堆上乱踢乱走了许久，直到看不出其原来的形态后，沈芜这才收了心停下来：“立冬姐姐，这可真好玩，你要来试试嘛？”
“不用了。”立冬走过去给沈芜整理裙摆，轻拍着那些草屑说道：“二小姐，一会儿天色就暗了，咱们趁现在采几个果子回去吧。”
沈芜低头看着立冬细致服帖的动作，心里暖意融融，温声开口道：“也好，是我玩得兴起，竟忘了是来采果子的。”
立冬笑笑，整完了沈芜的裙摆，直起身说道：“不赖你，我听那小沙弥说，东边素日能照到太阳，因此产出的果子可甜，不如咱们往那处去吧。”
沈芜抬头瞧了瞧，发现这儿的确是蔽荫处，树木虽然矮些，却不如向阳处长得好，想来果子也是那处的甜。因此她没多想，应了个“好”字就走。
“立冬姐姐，这儿的果树也太高了……”
沈芜挺直背脊，伸长了纤瘦的手臂，踮着脚摘野果，却不想一直都够不到头顶那一大串娇艳欲滴的紫葡萄。她忍不住轻轻跳起来，不曾想指尖只触及了底端一颗葡萄。
眼看沈芜的身子就要坠下来，身后突然有一双有力的大掌箍住了她的腰，将人给稳稳托了上去。
“立冬姐姐真厉害啊。”沈芜欣喜地感叹一声，她仰起头，收拢手掌，便抓到了那一串紫葡萄的枝柄，一扭便扯了下来。
身后那人传来一记轻笑。
沈芜一惊，感觉到身后之人托着她的腰，让她缓缓落地。然而腰间那双手掌却是极大，沈芜低头一看，这哪是立冬的手，分明就是一双男子的手掌！
“你是谁！”沈芜慌乱之际转身就想避开，不料一下子扭伤了脚，跌坐在地上疼得蹙眉。
程烨本想逗弄一番沈芜，见她这副模样，他正了脸色俯下身，朝沈芜受伤的脚踝伸出手掌。
沈芜一看见来人是世子，登时缩了缩脚，她小脸上满是害怕的模样，不知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刻意闪避而心虚，还是因为害怕程烨眼下看似危险的举动。
“世子，你别动我的脚……”
程烨抿了薄唇，手掌停在离沈芜脚踝一段距离之处，他直视沈芜害怕的双眼，不闪不避道：“沈芜，你可信我？”
“我信，可是……哎！”
程烨再次伸出手，“咔擦”一声就把沈芜扭伤的骨位纠正回来。
沈芜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极短暂的一瞬痛苦之后，这脚踝就好了。她正想开口道谢，不料程烨接下来的举动又把她给惊着了：“世子，你不能……”
程烨恍若未闻，利索地一把褪掉了沈芜的鞋袜，抬起她光裸的右足瞧了瞧，眼底划过一分暗芒。
只见这足肌肤依旧白皙如玉，通透如一件上好的瓷器，指甲如同贝壳般点缀其上，五只脚趾现下全都可爱地蜷缩起来。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
程烨曾听人说过这句诗，说的是男子愿意化成女子的鞋履，随着女子的纤纤素足遍行各处。当时他只嗤之以鼻，如今想来，只是由于自己没见过美人足罢了。
或者说，没见过心爱之人的纤足。
沈芜长得美，这脚也是极好看的。
程烨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抬眼一看，发现沈芜脸上皆是气愤之色，正狠狠瞪着自己那握着她脚的手掌，像要把他的手拆吞入腹一般。
“看着我的手做什么？”
程烨那只手忍不住紧了紧，让沈芜觉得愈发的燥热，一阵面红耳赤。
沈芜动了动右足，发现男人对她的掌控依旧稳如泰山时，忍不住羞怒：“你看也看够了，怎还不放手！”
程烨扬眉道：“你既承认我看了你，不若以身相许？”
他握着沈芜的脚，将她一把拉过来，却停留在危险的距离之外，二人基本没碰上。
沈芜被迫跟程烨离得如此之近，她记得没遇见他时，自己在守礼教方面还好好的，如今却是被他弄得分崩离析，一时沈芜又羞又气，蹙着眉咬唇不说话。
程烨见此，一把松开沈芜的脚，他凝眉问：“生气了？”
沈芜偏过头去不看他，自行穿好鞋袜，末了说道：“我与世子……是不可能成婚的，既如此，还是别有瓜葛的好。”
说罢，沈芜在程烨冷沉的目光下想要起身，不料突然一阵剧痛自脚踝处袭来，她又疼得跌坐回去。
程烨一言不发，夺过沈芜的右足，又给她脱了鞋袜，轻轻地按捏着。
“嘶……疼。”沈芜额前沁出汗珠，她起先不理解为何会这般疼，后来一想世子并非大罗神仙，即使他纠正了她的骨位，一时间也是无法起身行走的。
方才这么一下子，肯定又扭到脚了，他都不提醒一下她！
沈芜现在脚踝处愈发之疼，她抬头气鼓鼓地瞪了一眼程烨，美眸圆成一抹可爱的弧度。
程烨一想起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躲避，面色黑如锅底，指节用力一按，疼得沈芜额上汗珠直接划过脸颊，她眉心紧皱，咬牙唤了一声：“你！”
“还避不避我了？”
程烨沉声说道，他这些日子并不好过，反倒是瞧见沈芜在碰不见自己的时候，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一想到心上人居然不肯理他，程烨心里自然怨怒不已。
这世上敢如此对他的女人，怕是只有沈芜一个了。
沈芜不想与程烨硬碰，虽则她有不可言说的理由，这会儿心思微转，突然问道：“那小沙弥跟我说可以去后山的话，是你吩咐的？”
程烨给她轻柔地按着脚踝，直言不讳道：“是。”
沈芜转开视线，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四周，再问：“立冬也是你支走的？”
程烨点头：“是。”
沈芜呼吸一窒，突然觉得世子已经撒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她束手就擒。可沈芜却执拗着不愿，此刻抬眸反问道：“世子难道就非我不娶么？世上家世好、品貌好的女子千千万……”
“嘘。”程烨抬起一根食指，抵在了沈芜唇上，黑眸完全地沉下来，语调云淡风轻：“你知道我不爱听什么。”
沈芜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世子，他这个人有时会暴怒，可有时他心内明明十分生气，却依旧一副不发怒的模样，后者弄得她越发心生怯意。
沈芜自知不是世子的对手，若是一个弄不好，惹得程烨对自己用强，反而得不偿失。
她垂了头，似是认命般低声问他：“你真的非我不娶？”
程烨直视着沈芜娇美清媚的容颜，低头时恰好成一抹完美的弧度，他缓缓开口，如同亘古不变的钟声般，应了个字：“嗯。”
沈芜沉默片刻，发现自己的脚踝仍被程烨捏着，一阵舒服的温热之感自那儿传来，她小脸微红，讷讷道：“世子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她本想好好跟程烨谈一谈二人之间的婚姻大事，不料很快惊呼一声：“世子！”
程烨单手褪下自己的外衣，裹在沈芜的脚踝上，随即将她一把抱起，另一只手隔着丝绸衣料继续按着她的脚。
沈芜被他给惊着了，小手推拒着男子宽阔的胸膛：“你要带我去哪儿……快放开我！”
程烨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大步朝东走去，整张脸堪称面无表情。
这小女子自己还不知道，他给她按捏脚踝，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程烨往沈芜这副柔弱身子里输去的，都是他精纯的内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