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莫道不销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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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温润适意，张开眼睛，周遭水气氤氲缭绕，如烟如雾。
雾气淡淡弥散，一个身影如真似幻立在那里，一袭宽大的白袍无风自动，使他看起来美得如同梦里风景。
“妖！”我扑上去，一把捉住他：“你去了哪里？你究竟去了哪里？”
他眼波流转，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眼中，有一抹令人悸动的温柔：“鸢儿想我了？”
我喜极而泣：“你这只臭妖精，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鸢儿，”他轻轻拥着我：“我怎么舍得你。”
在他怀中依偎良久，我才忽然想起问他：“奇怪，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青苍雾气中，冷碧如霜间，妖的白衫泛起一种如同海天霞色的粉紫，薄若冰绡，朦胧似梦。
“那间屋子里不干净。”妖渐渐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我屏息静气，只觉得从发根到指尖都瞬间结了冰。那间屋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居然让妖都觉得如此不安，竟不得不出面阻止？是那些前世遗留下来的器物？还是里面真的藏着某个不得转世超生的怨灵？
“不要怕，鸢儿。”妖淡淡一笑：“若不是前番与五鬼斗法伤了元气，直到今天亦不能恢复功力，我又岂能容她在此频频作祟。”
“妖，”我疑惑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是谁在作怪？”
他似乎并不急于答复我，却反问道：“你真的决定……和项非在一起么？”
我咬住嘴唇，却不敢抬眼看他，沉默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妖静静审视我的眼睛：“包括我。”
他顿了顿，才又轻轻说道：“只是，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你爱文麒，不管他前生是谁，来世又是谁，你爱的，只是那一世的他……”
我的心骤然缩紧。
文麒，我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爱人，今生今世，却只能永远放在心里去凭吊了。往事历历，想起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而转眼之间，已经沧海桑田。有时候甚至叫人怀疑，那一切的所见所闻究竟是幻象还是真实？更令人无奈的却是，无论在经历了怎样的的奇遇之后，醒来时，我却依然要做回自己——而这，又是多么地残忍！
“鸢儿，”他轻声低唤我的名字，口中喃喃说道：“跟你在一起久了，我也渐渐懂得人世间的情爱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情。所以，我更要问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是怎样想的？是啊，我是怎样想的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迷路的人，独自走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左瞻右顾，迟疑彷徨，不知道究竟该何去何从。锦鸾是幻觉，文麒也是幻觉，前生是幻觉，今世还是幻觉，连同我的人生，仿佛都是一场幻觉。
我仰起泪痕狼藉的脸庞，凄楚地望着他：“妖，我忘不了文麒。”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轻柔宛转，仿佛生怕伤害到我：“我知道，你此刻还放不下那一段过往。可是，项非他……他毕竟不是文麒。”
我含泪望着他琥珀色的双瞳，问道：“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妖怅然而立，衣袂飞扬，让人觉得，他离真实的世界那样遥远，而他，只存在于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时空，那里，超越了俗世红尘，也超越了生死幽冥。
良久，他才低低叹息道：“我担心——项非对你，远比你对他认真。”
哦，妖！原来，你是怕我将项非当作文麒的替身！就如同，我曾担心文麒将我当作烟绯的替身一样！
“不，”我固执地抬起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一心一意对待项非的，毕竟，他……”
妖的眼中，仿佛闪过一丝忧虑，他微微蹙着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更多的雾气涌起来，苍茫弥漫，映着他孤绝的身姿与容颜，如同一幅遇水洇散的水墨画卷。
“原以为，所有劫难都离我的鸢儿远去了。可是……”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我鬓边的碎发，幽幽说道：“谁知道，一切才不过是刚刚开始。”
我蓦然一惊：“劫难？你说我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妖紧紧抿住唇角，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他：“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我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一个选择，而选择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权利。眼下是二十一世纪，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我再也不用做那个奉旨入宫、与爱人咫尺天涯的楚鸢；抑或像烟绯那样，自小便被卖身青楼、无法改变命运的薄命女子。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他的脸上，有一抹寂寞的艳光——是的，艳，而寂寞。仿佛，他将注定一直这样清冷绝寂，直到地老天荒。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我自己的床上。朦胧中，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起身走到厨房门前，却意外地发现，文熙瑞正在把煎好的药倒进一只碗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却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你是我老板，你在这里，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我赤足站在地上，有些窘迫地望着他。
“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他耸耸肩膀：“除非，你觉得跟我传绯闻，会令你很没有面子。”
他的眸光那样清亮，似水银一般流转，对视之下，竟然令我心跳怦然。不知为何，每次跟他独处，我总会紧张莫名。
避开他的眼睛，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雪彤呢？她去了哪里？”
“她原本和我一起送你回来的，只不过在半小时前，被罗浩天电话叫到公司加班去了。”文熙瑞把那碗药递过来：“这是沫淇为你开的药，用来镇静安神的。这方面，他是行家。”
我伸手去接，却一不小心没有拿稳，药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正好全都泼在我的脚上。文熙瑞立刻抓过一条毛巾，单膝跪在地上替我擦拭，我咝咝吸着气，只觉得灼痛难当，低头看时，脚背已经烫红了一片。
我万分狼狈地站在那里，一双脚痛得寸步难行，只好伸手指了指卧室，对他说道：“那边床头柜里有烫伤药膏，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他丢下毛巾，却将我打横抱起，径直向卧室走去。我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甚至隔着衣服，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衬衫上，散发着淡淡的Givenchy香水的味道，有一种雨后青草般的清爽和芬芳。他的脸离我那样近，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每一根微微向上扬起的睫毛，以及皮肤下面淡蓝色的血脉。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有片刻的眩惑，连神思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这样的感觉在曾那些连绵不绝的旧梦里时常出现，是那样的熟悉，又那样的陌生。亦真亦幻，真假难辨。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61章 莫道不销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