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豌豆泡饭

7、第 7 章

　　杜泽自从体型像发酵的粉团子一样爆开后，就只有他追女孩的份了，再没享受过被追的待遇。和女孩出去吃饭那么多次，吃完他送人回家还送礼物，过节发红包。

　　杜泽再次见到林清清，她似乎又变漂亮了点。

　　杜泽仔细打量。可能是因为修了眉毛，她的两弯眉就跟书上说的春山似的。

　　林清清把书还给他，“谢谢你。图书馆借的书是有期限的，没过期吧？”

　　杜泽随便把书一卷，“两个月，早着呢。不到一个月，你都看完了？”

　　林清清一个星期就看完了。

　　周六，校园人不多，学霸在自习室，宅的在宿舍，路人在逛街。杜泽和周公约会到九点，被太阳晒着屁股醒了，不晓得哪个兔崽子大清早拉开窗帘不给他合上。

　　杜泽刷卡进图书馆还书。几个学生在排队，轮到杜泽了，窗口内坐的女老师扶着眼镜瞟了等在旁边的女孩子一眼。等两人都走了，女老师和另一个闲聊：“现在的趋势是美女配丑男？昨天在公交车上看见一对，今儿又见着一对。女孩子长得真心漂亮，男生长得……一言难尽。”

　　胖子自信张扬地往图书馆外走。

　　另一个女老师八卦地伸长脑袋，放心地坐回去地掸衣服褶子，“两人隔那么远，是小情侣才怪嘞。”

　　出了图书馆，林清清跟在杜泽后头一直到了校门口的小巷子，在一家台球馆门前停下。一眼看去几乎都是男的，进去之前林清清犹豫了一下。

　　角落里的一桌。池泱背对着她，清脆地一声，球进袋。杜泽夸张地鼓掌，“小池池这球打得有水平，不过没我技术好。”

　　小、池、池。

　　林清清瞧见池泱一脸隐忍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咬着唇，偷笑。

　　杜泽介绍道，“来，这是我的……朋友，林清清。”

　　除了池泱和杜泽，还有两个男生。池泱对面的男生叫任栗阳，斯斯文文戴一副黑框眼镜。另一个穿着骚包的粉红色外套，名字也很特别，莫亥。

　　任栗阳扶起眼镜，“你好，之前听阿泽谈起过你。”

　　林清清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社交场合，只好笨拙地微笑。

　　杜泽问她：“你会不会台球？”

　　林清清摇头。

　　“来，我教你，我教你。”杜泽笑得腰上的赘肉直晃荡。

　　“额，谢谢……不用。”

　　看过电影，她知道这种教学姿势看着暧昧。

　　听到那边传来的对话，任栗阳笑得狡黠，示意池泱注意那边的动静。这位妩媚中带着点土的姑娘可没有表现出一丝杜泽口中的“倒追”来，不论言语还是肢体，保持着正常朋友的距离。

　　池泱眼神专注，都不偏一下。

　　“再不专心你就输了。”他说。

　　球杆一动，再度进袋。

　　任栗阳摸了摸鼻子，专心起来。

　　林清清捏着球杆，和杜泽滑稽地围着桌子绕圈。她最后咳了声，“额，其实我是会一点的。”刚观察了一会，她模仿池泱的姿势，身子前倾贴近桌面，五指张开平放在桌面，球杆架在翘起的拇指和食指上。

　　“不行，上身再低一点。头抬起，和球杆垂直！姿势漂亮！”杜泽夸道，“用手腕的力量把球打出去。”

　　林清清照做。球杆轻飘飘地擦过球，小球在桌上打了个转。

　　尴尬了，准头差得可怕。

　　林清清窘了，抬头看见池泱结束了一局，站在墙边喝着水，看向她这边，眸色略深，用力地拧上矿泉水瓶，转身开始下一局。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他一定看见了她糟糕的技术。第二个想法是，男生手上力气真大，塑料瓶要被捏爆。

　　林清清这次有了一个很大的收获，她加上了池泱的微信。扫微信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中午要一起吃饭，池泱接了个电话走了。

　　林清清洗衣服时不自觉地哼出歌来。平时她最讨厌洗衣服。

　　莫非非撕了根香蕉，站在洗衣池边，“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

　　林清清顺着莫非非的目光，一直看进自己衣领里的两道沟。宿舍洗衣池的设计师也许是为了照顾女性身高，高度尤其低，她洗衣服时要深深地弯下腰。T恤领口稍大，低头见胸。

　　“色狼走开。”

　　“再看一眼我就走哈哈！”

　　林清清侧过身。赶走了莫非非后，继续洗衣服。洗着洗着突然想到，她今天就是穿T恤去玩台球的。赶紧把今天换下的T恤从水盆里捞出来，比划衣领的开口大小。领子没她穿的这件睡衣大，但穿了很多次的T恤领口还是有些变形变大，以那种贴向球桌的姿势的话……

　　对面的池泱肯定是看见了。

　　如果不是手上沾满肥皂水，想立马捂脸。

　　晾完衣服，快速回到寝室，窜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闭着眼睛，在枕头上蹭蹭，脸上挤满羞涩的、难为情的笑。

　　过了会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池泱的朋友圈里寥寥转发了几篇学术论文和院里的活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饶是这样，她的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他的朋友圈里，试图从里面看出什么。

　　直到杜泽找她闲聊。

　　林清清应了几句，要和他道晚安。

　　“你真的是在追人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诚意？”

　　林清清缓慢地打字，“我……觉得他太高冷了，不太好接近。”

　　“高冷？！老子这么和蔼可亲哪里高冷了？”

　　杜泽捶键盘，脸红脖子粗。室友一把捞起键盘，“大几千，你不要我要。”

　　双方沉默了几秒钟，隔着手机意识到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

　　杜泽误会了。
　　原来这土妞喜欢的不是他，他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睡了一觉收到林清清的信息，“抱歉我让你误会了。”

　　杜泽立马回，“多大点事。”

　　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他的资质，分分钟脱单。

　　林清清把事情跟莫非非说了下，莫非非托着下巴，“每周五帮占座，还坐一起……就像有人天天送我吃的一样，对方长得还挺好看，我肯定也会觉得他对我喜欢得不得了。”

　　林清清用食指戳莫非非额头，“吃货。”

　　莫非非伸手捉住她的手指，嘟嚷，“唯有帅哥与美食不可辜负。诶诶，那个误会你喜欢他的那个男的，长得怎么样？”

　　之前的行为让人误会，林清清觉得有点对不起杜泽。她想了想，“如果瘦下来的话，应该是个帅哥，吧。”

　　莫非非：“……”

　　林清清周末约了杜泽在N大外的奶茶店见面，郑重地跟他道歉。杜泽：“别提了。让我疗会伤先。”杜泽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

　　“额。”

　　“逗你玩的。”杜泽点开手机，给林清清翻相册，“这是我女朋友，觉得怎么样？”

　　这么快就脱单。

　　林清清愧疚感消退大半，轻松许多，身子前倾地，真的认真地看起了照片。照片中女孩一头棕色长卷发，空气刘海，气质甜美。

　　“真的很好看。”她由衷地说。

　　杜泽得意，“那当然，我哪个女朋友不是美女。”饮料上来了，他啪一声戳进管子，挑起眉毛，“你喜欢的是我哥们池泱？”看到林清清的反应，他恍然大悟，“我说政治课那么无聊怎么还有人来蹭课，原来你是另有所图。”

　　被“另有所图”这几个字戳到，林清清局促，“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你们认识，只知道他周五会在那个教室上课……”

　　追求池泱的女孩子，杜泽见得多了，就没见过这么温吞，花了一两个月时间只为了远远地看男的后脑勺。

　　“两杯柠檬水，谢谢。”

　　听到熟悉的嗓音，林清清抬头，看到白衬衫的池泱，旁边站着一个白裙子女生。池泱回首看见林清清和杜泽，微微颌首打了个招呼，拎着柠檬水和女生离开了。

　　杜泽挠挠头，“小池池怎么不声不响就带了个妞？诶，你别难过，天下帅哥千千万，换个人喜欢不就得了。”

　　可是像池泱那样的，全天下就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