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豌豆泡饭

6、第 6 章

　　下午在社团里组织完活动，一群人呼啦啦出来吃饭。张晓峰作为团长，被众人簇拥着，看起来颇为意气风发。

　　林清清和莫非非下了公交，走两步就是学校大门。

　　大门正中间供来往车辆行驶，只开着一边小侧门。林清清不可避免地和前男友狭路相逢。 .

　　张晓峰被林清清甩、求复合又被拒的事，大家都知道。社团成员为了照顾老大的面子，没人和林清清打招呼，有种寂静的尴尬。走出去一小段路，一个男生被另一个男生打了头：“还看啊你？！”

　　这男生在看谁、看什么部位，大家心知肚明，不由笑了。

　　气氛轻松起来。

　　“林清清今天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她今天看起来太女神了！”

　　女生集体撇嘴，有个性格辣的直接道，“现在的人都肤浅到只看外表吗？林清清的为人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吗？”

　　又被暗示自己戴绿帽子的事。

　　张晓峰脸色略黑，拳头无意识握紧。

　　莫非非朝那群人看了眼，拉着林清清胳膊，“清清，你不理张晓峰是对的。我以前觉得他人不错……”

　　林清清斜睨，“请吃几顿麻辣烫，这人就不错了？”

　　“呃，以前那是判断失误……我本来以为张晓峰要找你复合，结果那天看见他和邹扬在一起，两人很亲密。”

　　邹扬？

　　大一的迎新晚会，邹扬穿着白色长裙上台主持，底下一阵口哨声，成为这一届新生中当仁不让的女神，系花的不二之选。之后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都少不了她在台上的身影，而林清清只是穿着肥大运动服、淹没在人群中的观众。

　　“总而言之，你当初甩了那个渣男，真心太有先见之明了。”莫非非竖起大拇指。

　　“哦。”林清清意外这两人竟然会在一起，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了，对此反应很淡。

　　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花了将近四百块，差不多是她一大半的生活费了。寝室里每个月末都讨论这个月花了多少钱，林清清的费用是全宿舍最低的。她还诧异别人怎么花那么多，细细一想，她不逛淘宝，零食买的少，相比其他人少了很大一部分费用了。

　　那本恋爱书封面太辣眼睛，林清清用白纸包了书皮，放在枕头边。晚上洗完澡，趁着没熄灯，坐在床上看一会。

　　别人都只当她在看英语。

　　王之遥本来已经听完一边听力，看到林清清捧着书的样子，又重新听了一遍。

　　林清清对此完全没察觉。读了几页书，用铅笔在恋爱第一计后画了个浅浅的对勾，关机，睡觉。

　　上午正上着高数课，莫非非在底下给她晃了晃手机。林清清接过去，页面显示的是校内论坛，顶部的帖子拖着飘红的小尾巴。

　　【新一届旅管系花评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林清清点进去，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她的排名已经到了前十。莫非非指着屏幕，朝她比嘴型：我刚给你投了一票。

　　林清清把手机还她，在草稿纸上画两个大字：无聊。

　　就这么一打岔的功夫，黑板上的一排式子就成了天书。林清清在纸上写：再干扰我，明天不给带吃的。

　　效果立竿见影。

　　莫非非果然老老实实看自己的手机，再不敢搞小动作。

　　~
　　林清清周五照例又早早起来，小心翼翼地踩着梯子下来。她刷完牙，王之遥正在起床。林清清小声打了个招呼：“你也醒了？”王之遥默默穿着衣服，没吭声。

　　林清清有点尴尬，转身找出上次买的衣服穿上，把平时扎起来的长发散在肩头，对着镜子照了照，出门。

　　杜泽在睡眼朦胧里差点没找着座位，因为没找到林清清代表性的紫色运动服。
　　坐下来后他对林清清说：“妹子，你今天让人眼前一亮。”又加了句，“现在我整个视线里，只有你是亮的，其他人都是背景板。”

　　林清清这星期听惯了赞美的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杜泽觉得自己对她心意的回应够明显了，这姑娘除了害羞，就板板正正地坐在那刷四级真题，没多余的反应。他不禁有些失望。

　　一直打瞌睡的他，这节课莫名清醒。他这人一贯擅长发现美，知道这姑娘长得好看，但没想到她稍微收拾下会这么好看。

　　林清清第一节下课后去厕所，回来时特意从教室前门进。

　　池泱抬头看了一眼。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她目光直视前方，慢慢地，稳稳地，迈开腿朝后面走，裙摆轻飘飘。她学着电影里的女主角，抬手把胸前的头发往后撩。这个动作，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

　　后排有男生吹起口哨。

　　有人打听她是哪个系的，以讹传讹，大家都认为她是来自播音系的美女。林清清并不知道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余光捕捉到他弯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笔，整个人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气质，像是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杜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几分得意，像是享受男生追捧的人是自个一样。他挥挥手赶走花样要林清清微信的男生：“好好读书天天向上，别撩姑娘。”转头他自己加上了林清清的微信。

　　姑娘追他，他得配合。

　　下课前瞅着这姑娘要收拾东西走人，杜泽厚着脸皮：“中午一起吃个饭？”

　　林清清之前在N大转了很多次，很快就找到一食堂的位置。才十点出头，距离饭点远着呢，冷冷清清。林清清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做着题，不一会就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建筑物顶部在阳光下反射着阳光。

　　池泱也许就在这栋楼的某个教室上着课。

　　到了饭点，食堂里熙熙攘攘，喧嚣嘈杂，不论哪里的大学都一样。饿着肚子的杜泽领着林清清上了三楼餐厅，装修比大众化的二楼小资，人少清净。林清清坐下之后理了理裙子。自从穿裙子之后，就增加了许多麻烦。
　　杜泽点完菜，见这姑娘正发呆，不由抖着肥腿咳了一声。

　　林清清把目光从楼梯处收回，假装在打量墙上的壁花，“你经常一个人来这儿吃饭？”

　　“我人缘这么好，当然不是一个人来。”

　　杜泽平时和池泱一块，但是今天和姑娘吃饭，当然不带他。他跟池泱说完中午有约，池泱收拾了书就走。杜泽问：“诶，你就不好奇今天要和我吃饭的是谁吗？”

　　明显池泱一副不太好奇的样子。

　　杜泽只能自揭答案：“就是每周五给我占课的那个。”有些小得意，“长得漂亮吧？在我交往过的女朋友中，能排得上前三了。”转而小苦恼，“如果她向我告白，我要不要答应？”

　　池泱这才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

　　杜泽补充：“没看出来她在热烈地追求我吗？”

　　真、没、看、出、来。

　　吃饭期间这姑娘几次抬头看他，又什么都没说。杜泽觉得这几眼里，包含了数不清的含义，他懂的。

　　没想到几个小时过后，杜泽收到一个微信红包。

　　红包上只有朴实无华的三个字。

　　【午饭钱】

　　他激动地把截图发只有几个兄弟的小群里。

　　篮球场上，一道弧线划过，在水泥地上几个弹跳，滚进草地。任栗阳拧了瓶水喝完一口，拿起手机，“杜胖子在搞什么鬼？”

　　池泱掀起衣领擦了擦额头的汗，“管他。”

　　“村花。”任栗阳饶有兴味，“他给那个女孩的备注竟然是‘淳朴的姑娘’？”他在群里特地艾特杜泽，揶揄，“不追网红，改口味了？”

　　杜泽甩上一张其他男生偷拍的照片，女生单看脸还可以，五官透着有几分不自知的妩媚，然而衣着品味糟糕，内里老式绿色麻花毛衣外搭了件紫色外套，裤子宽松，头发明显没打理，长长地略毛躁。

　　莫亥冒了个泡，“一般。”

　　谁都没他自个长得好看。

　　杜泽暗戳戳又甩出一张。大长腿十分吸睛，简单清爽的衣着将颜值至少提升了三个区间，不做作的气质完爆杜泽以前交往过的网红。

　　发完照片，杜泽在群里发出一连串憨笑的表情。

　　池泱休息好了，拍任栗阳肩膀，“再打个二十分钟，结束吧。”收回手机前，任栗阳敲字，“胖子你笑得真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