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豌豆泡饭

5、第 5 章

　　杜泽在接下来的周五早上睡到上课前二十分钟，再悠哉到教室。空着肚子的他没等到香喷喷的肯德基，连一个馒头都没有。
　　林清清有点懵地道：“你喜欢吃我们学校的馒头？我也觉得味道还可以，比一般的软。”认真想了一下，“下次给你带两个。”

　　杜泽默默接受了。有总比没有好。

　　专家都说馒头是粗粮，吃了对身体好。

　　林清清正在刷阅读题，杜泽碰了她手肘，示意她看手中的书，压低了声音：“推荐你看这本。”

　　封面花花绿绿，上面用花体写了一行字——《如何成为更好的自己之恋爱36计》。扉页打上了N大图书馆的印章，不知道经过多少女孩子的手，纸张被翻得略旧，边角卷边。

　　“这本，据说超级有效。你这样追人，八百年追不到。”

　　“你、你怎么知道的？”

　　杜泽很满意地看到林清清一副被戳中心事的表情，颇为得意：“有什么能瞒住我的火眼金睛？”

　　林清清的左手抠着衣服口袋。本来右手口袋破了一个大洞，抠着抠着，左手食指从缝隙里漏出，这下两边都破了，正好对称。把手指从口袋里抽出，有点紧张地压低声音：“麻烦你……不要跟其他人讲……”

　　杜泽觉得，这姑娘紧张的样子，还有些小可爱。他点点头，“嗯，不说。”

　　听到他的保证，林清清往那边偷瞄一眼，放下心来。

　　等回到宿舍，接近十一点，一宿舍穿睡衣的，醒来没多久或是醒了之后在床上玩手机的。周五一上午没课，大家一般睡到自然醒。早起的是学霸，环顾整个宿舍，王之遥的床铺整整齐齐。

　　在床上躺着的莫非非扒着窗栏，巴巴地往下望：“亲，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饿晕过去了……”

　　偌大一个宿舍，大家都你望我我看着你，坚决不做第一个下楼的。饿得受不了的才起床，承担给一屋子人买早午饭的重任。几轮下来，后来早起的要么起床后不回宿舍，要么提前一天备好早餐，坚决不换睡衣出门。

　　林清清把肉夹馍递过去，“出个门有这么难吗？”

　　“当然难了。”

　　钱岚在底下打游戏，闻言笑了：“清清，下次别给她带了，看她出门不？”

　　林清清也点头，“寝室长说得对。要是真饿晕了，我们会给你打120的。”早上走得匆忙，桌上有点乱，一样一样地收拾。她东西不多，两分钟就整理好。坐在椅子上拿出小学生教材来备课。林清清微皱眉头，现在的小学生学得越来越难了，出的题都是什么鬼。过了快一小时，她揉揉眼睛，上床午休。

　　一点半上课，大家提前半小时，热热闹闹出门。路上遇到几个小团队，都是以寝室为单位，集体出动。钱岚性格大方，主动和男生打招呼。两个小团队遇上了，就成了零散的大团队。

　　“林清清，”一个男生和她并排走，“下午我们有篮球赛，和物管班对打，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上完课有事。”

　　男生有些失望，转而想起那些传闻，犹豫着问，“你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

　　“嗯，最近是有点忙。”

　　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她和这男生不大熟，之前都没说过几句话。男生一直在很热情地聊天，她不好打断。男生说好几句，她简短地回两个字，或者只“嗯”一声。莫非非这个吃货在后面慢吞吞走，和手里的糖炒栗子较劲，对林清清三番两次的回头示意像是瞎了一般看不见，就差在脑门上写：我的眼里只有美食。

　　他们身后不远处，邹扬似乎不经意地对张晓峰说，“林清清好像异性缘很好的样子哦。”

　　张晓峰立即收回目光，“对我而言，她是过去式。你才是我的现在进行时。”

　　为了四级而复习了几天语法，情话是张口就来。

　　邹扬很吃这一套，当下就笑了，“什么现在进行时，我还没答应你呢。”

　　莫非非找垃圾桶扔栗子壳，无意中看见两人亲昵的小动作。

　　~
　　大学语文课。老师是男的，五十多岁，外表古板内心奔放，今天又羞答答地穿上他钟爱的衬衫，脖子上一圈粉红小领子，捏着激光笔讲余秋雨。

　　对老男人写了啥不感兴趣，林清清偷偷翻开《如何成为更好的自己之恋爱36计》。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始于颜值，林清清懂的。

　　接着往下看。

　　“相貌不可改变，但气质可以通过衣着得到提升……女孩子即使相貌平平，穿上适合的衣服，在人群中会有人多看你两眼；容貌出色的姑娘，更需要从穿着的小细节开始，俘获对方的心……”

　　林清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运动服，抬头看了眼语文老师的粉红衬衫，若有所思。然而就这么四目相对的一眼，被他叫起来回答问题，林清清对着课本组织了半天语言，勉强过关。

　　周六去逛街。

　　林清清捏着银行卡，踌躇半晌，说：“我要买几件衣服，你帮我参考一下。”想了想，“我预算……大概三百吧。”

　　莫非非舔着冰淇淋，眼睛一亮：“姐姐你终于想明白了？”一听她的预算，说，“现在街上随便一件T恤不要一百哦？三百有点少了吧？”

　　莫非非带着林清清在街上一阵挑，选了一堆，林清清看得眼睛都花了。林清清喜欢的，莫非非几乎都给否定了。莫非非选的，林清清认为太扎眼，迫于友情的压力还是去试衣间试一试。

　　林清清穿着短裙从试衣间出来。在长裤里包裹了一个冬天加一个春季的腿，在四月末上升的气温里，乍然遇到空气，还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莫非非不看手机了，对着美腿流口水。

　　林清清在镜子前走了一遭，往下扯着裙子下摆，“我觉得穿这个有点早了吧？而且还……太短了？”

　　她打小就没穿过这么短的裙子。其实连裙子都穿得不多，穿裙子干活没有裤子方便。她爸也总说，女孩子打扮得妖里妖气，不好。

　　“这种裙子长度正合适呢，现在的短裙都是这种长度。您这腿又细又长，短裙能完美地凸显身材优势。而且白裙子百搭，上面配什么衣服都好看。”导购笑着说。

　　估计是“百搭”这一项说动了林清清，她把这条裙子拿下了。

　　最后是在莫非非的鼓动下直接穿着短裙出来的。运动服拎在袋子里，口袋破了洞的外套也被新买的棒球外套取而代之。马尾扎得高高的，脚上一双帆布鞋，看着青春又有活力。

　　莫非非感叹：“真的是随便穿一下就非常好看了。”一边走一边用可怜的数学来计算回头率。

　　在街上走着走着被陌生男的回头望一眼，挺让林清清不自在，催促莫非非快点走。

　　路过一家生意很好的奶茶店，莫非非站到队尾，排长队也毫不在意。

　　奶茶店隔壁是一家书店。

　　无聊陪排队中的林清清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门里出现，手上拎个袋子，低头回复手机上的信息。他身姿挺拔，就简单地往那一站，就像杂志内页上的照片似的。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微微眯着眼，朝林清清这边看来。他认出她来了，轻轻朝她点头示意，目光往下扫了一眼。

　　林清清也僵直地回应了。嘴边张开，想说些什么寒暄的话，对方只剩一个拎着书的背影了。

　　不过她确信，就在他刚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一眼里。

　　他看的是她的腿。

　　莫非非终于买到奶茶，心满意足喝一口：“味道真不错。喏，给你也买了一杯。”举高了奶茶在她面前晃：“清清，在看什么呢？”

　　林清清回过神，“没什么。”手里捧着暖暖甜甜的奶茶，喝了几口。再看向那边，连影子都不见了。

　　都要走到公交车站了，林清清停住脚步，“非非，我想再买件裙子。”

　　“……诶？”

　　她再次入手的竟然还是条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