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余生十二弦》秋风倦客

18、第十七章 大功之期

　　几天后他们到了颖川地界，张良却不打算与他们同行了。
　　“你说，你不打算回桑海了？”
　　“我想先回新郑。而且，要救麟儿，也须我的族人。嬴政明面上给我的官职，是奉常儒士。他让我做的事，总得对得起这个名义才成。”说起来张良有些愧疚。当年他身为大宗嫡子，却未能保全张家，而今因着自己的缘故，倒要麻烦他们了。
　　墨家人有些枝枝连连的，不放心他独自离开。卫庄知道自己不可能扭转他的想法，也清楚他向来最叫人放心，便不再反对，不过——
　　“姬统领如何打算？是就此别过，抑或是与卫庄兄等一同去桑海，还是先回新郑看看？”张良嘴角上挑，眉眼含笑，如此殊色巧笑，姬揽却如见鬼了般向后退了几步，好容易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同一阵线，应该不会怎么坑害他的。他想了想，还是存了私心：“我与子房先生一道，可否？”
　　就算真又被他坑了，也要赖在他身边。而且，相比起一身邪气的卫庄、生人勿近的白凤、与蛇为伍的赤练、不知根底的墨家，还是张良靠谱些。
　　似乎并未在意料之中，张良有些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姬揽的一干手下更是愣了，面面相觑，嘀咕着统领莫非还嫌不够吗？但是作决定的是姬揽，他们也无从置喙。
　　“卫庄兄，就此别过了。一个月后，我便会至桑海，与诸位会和。君侯若是问起我，只让他放心便是。”言讫，张良与姬揽等人便调转马头，向北而去。

　　咸阳宫中的“张良”也不得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被喂了一碗苦药，然后便是嬴政的风凉话：“他们早在几天前就离开咸阳了。”
　　墨玉麒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但想起自己现在是那个一举一动都优雅清泠的张良，只好生生忍住。嬴政看他苍白虚弱，也不忍心再刺激他，只吩咐内侍们好好伺候，似乎要离开：“朕先去处理政务。等你完全好了后，再和你算总账。”
　　你走吧，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别过来。等等，“算总账”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说起来，嬴政现在有没有碰过子房？哎呀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墨玉麒麟胡思乱想着，一抬眼便看到屏风外，嬴政正坐着处理奏折。
　　他这才真被吓着了，不动声色打量着房间。
　　“这里不是……”
　　“这里是朕的寝殿。等你养好了身体再回望雎宫。”嬴政没有回头，心里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又过了十来天，新郑那里有消息传来，张氏一族的代家主张敦去世，须请长房嫡子子房回去，一来是为了丧礼，二来，也只有子房才有资格任命下一任代家主，三来，论辈分，张敦是张良的叔父，按照儒家之礼，张良须为他服大功之丧，自然不好继续在咸阳为官。
　　嬴政接到这个消息后，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上报消息的人哆哆嗦嗦跪着：“张敦是突然去世的。但他年事已高，睡梦里离世了也正常。微臣亲自去看了，张敦确实是死了。”
　　墨玉麒麟此刻还在他寝殿里，竖着耳朵在听，立刻知道这是张良为了让他脱身设计的，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一片哀戚，泫然欲滴。
　　不得不说，用张良的脸作出这副表情，还是很让人怜惜的。这几日里“子房”表现得也无甚不妥，嬴政也渐渐打消了疑心。他看到他泪如雨下，口中喃喃：“叔父也离我而去了。他们通通都不在了。”
　　嬴政本以为他会求自己放他回去，谁知他只是一直啜泣着，并无一字哀求。嬴政也不知道怎么哄人，再加上按律例确实该放他走，心中更加烦躁。两人相对无言，一个黑着脸，一个默默流泪。
　　末了，嬴政也只能提笔下诏，加印放行。
　　不就是五个月吗？五个月后，子房还得乖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