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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采莲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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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天气凉爽,傍晚的红霞一色一层,宛如蛟龙盘旋腾空俯瞰,乘着美景如诗,晚风向暖,采药人执一竹篮搭东风一路悠然。
“一莲生七子,处处有神通。”颜羽背手倒走,论起本草如数家珍,“本草纲目记载,医家取为服食,百病可却。莲叶莲花莲子,莲藕莲蓬,莲心莲梗,皆可入药。世人道它自洁高雅,不染俗世纤尘,实则它最是入世,全身全意地滋养民生。既雅致又赋予贡献。真真是天地造化之精灵,万物轮回之善果。”她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引得收秋捂嘴咯咯笑个不停。
“不过看了几本书,说起来倒是老道。在家时读道家儒家经典从来不上点子心,这会子却说些乱七八糟的道经给我听,真不害臊。”收秋拆穿自家小姐向来不留情面,颜羽倒是习以为常,自不在意,笑着辩驳道:“非也非也,书中记载都是前人感悟经验,我看了记下了,便都是我的了。我自己从寻常事物中感悟的,却也是道理不是?”说到一半,突然眼前一亮,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唉,收秋,我晚上想吃莲花宴。”
“哦?”收秋笑道,“不感悟事物,体验天地造化了?”
“不过随口说来,切莫当真。”她央求,“我最近老是头晕,需要进补进补的。”
蝶女湖的荷花池是方圆十里内最富盛名的,由蝶女湖中借水引田丘,小桥流水,红花白鱼一群群地穿插其间,好不惬意。悠悠长夏访莲的文人墨客络绎不绝,好不容易捱过了映日荷花接连碧时候,人少了大半,正是莲藕,莲花,莲蓬都有的时候,对她这个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入口的人是最好的时候。
借了渔家的小船,收秋挽起袖口有模有样的划船,却还是撞倒一片荷叶,颜羽趴在船上弓腰摘下所有能碰到的荷叶荷花,一边着急地叫:“慢点,慢点,我这里还没扯下来呢。”收秋一手支在船篷上,笑得放肆,“我都没动了,船自己动呢。”
荷花折断藕断丝连,满手残丝依旧挡不住她兴头,不一会儿,船尾堆满荷花荷叶,真的大丰收啊。
“好了好了,小姐你再摘下去我们俩可拿不下了。”收秋蹲下整理颜羽堆得乱七八糟的荷叶。小船摇摇晃晃,水纹荡漾,惊走戏莲的游鱼。
颜羽起身,就这袖子搽干净满头大汗,她从未做过下力气的活,眼前昏花。她知道自己这些症状都是前些日子遗留下来的,不愿叫收秋发现,便捧一张荷叶假装观看,慢慢的把晕眩缓过来,才示意收秋再划远些,看她整理荷叶,便自己往船尾去,才回答了她问在哪儿遭凉透的话,“无妨,拿不下的让春生来拿,一样的功夫时间,我多制一些来,用的时候就不愁不够。”
“何必呢,家里又不是没钱买,一味药哪里需要那么多?”收秋蹙眉,眼前一洼剩下的荷梗,好生难看。
“我制的药外面哪里有。”颜羽信口胡言,划了好几下桨,船还原地打转,只好求助,“好收秋,来帮我划划船。”指向不远处盛开的莲花,“到哪里去,再摘两朵会回去,如何?”
收秋只笑,起身来接过船桨,三两下破壁而游。晃荡几下差点叫她扑进莲花池里,颜羽抓住船沿,呵呵直笑。
十几米外,华丽游船上,鲜衣公子二人闻声而望,圆润公子摇扇,“灵韵兄,定是渔家女儿采莲来,来这里总能遇到佳人,我说得不错吧。”他做了个手势吩咐家丁让他们往里面去一些。
“王和兄果然如传闻中说的那般风流,”蓝衣公子也摇着扇子,隐约笑声恍然入耳,他含笑地缓缓吐出,“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游船粗鲁地撞开了挡在两船之间的碧壁。
游船的突然闯入让颜羽缓缓收笑,船上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俩还故作风雅地咏诗,八月凉爽,还一边多余地摇扇子。她是最鄙夷这般行径,刚要挪开眼睛,却见青衣的圆润公子哥连连拍手赞叹,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和做惯了土霸王,哪里受得了被人奚落?更何况以区区渔家女,如不是碍着贵宾,当场便要叫着小女子好看。再细细看去,笑他的女子还有点姿色,便是她身后那位,更是标志。便耐着性子,摆着架子询问道:“你这小女,是哪家的?这般无礼可不妥。”
颜羽那想到对方还能倒打一耙,也不看他,清清嗓子,故作风雅地背出诗文的下半段:“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看着摇扇子笑眯眯的那位,“公子咏的这首,便是想赞小女子我笑声悦耳,清脆如歌”
那人鞠礼,笑道,“在下附庸风雅,如有唐突,姑娘切莫见怪。”
颜羽乖巧地回礼,扬手摘下面前盛开的莲花,便摆手叫收秋摇船走人。王和见贵客并不介意,还对这两人饶有兴致,尴尬地哈哈大笑掩饰自己,“姑娘何不入我小船,我们以酒赔罪可好?”
收秋还真怕自家小姐贪图有趣答应下来,连忙替她拒绝。“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家里还有活计,要回去了。”细胳膊死命的摇,急急划船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远去的两人,王和心里骂这人不知好歹,这般泼天的富贵也不要,暗自记下两人模样,盘算着等事情过去寻他们出来,自己享受也是不错的。便气顺心和地安抚贵人,“灵韵兄,这般姿色在江南只是一般,等晚上我带你去满香阁,哪里的头牌归雁姑娘 ,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朱灵韵笑而不语,望着远去的小船陷入沉思。
回到岸上,春生已寻到渔家等她们俩,无奈地背着一大箩筐荷叶回家,颜羽喋喋不休地讲述刚刚遇到的两二愣子,连同村里的阿赖也扯了出来。
“怎么,那小子敢到小姐面前晃?”春生脸一沉,这小子上次还没被他打够?
“没有没有,”颜羽笑,“我只是感叹着江南温柔乡,狂风浪蝶也不少。”
阿赖是本村人最头疼的人物,一脸麻子小混混,爹妈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又无人管教,不知不觉生出好些毛病。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歪理一大堆。她最初搬来时隔三差五偷窥他们,一次见春生出门竟然敢摸进门来,企图调戏惊艳了整个村子的收秋,结果被收秋提着菜刀砍,虽然当时没受伤,春生回来后在她的嘱咐下被好好关照一番,至此再不敢在他们家附近出现。
甩着莲蓬荷花没个形容地一蹦一跳,引得收秋不停唉声叹气,连春生也低头不语,颜羽自叹没趣,便收住了。
新鲜的莲叶需挂房檐风干,颜羽回到家中便埋头干活,春生怕她摔着,便一旁帮手看着,而收秋捡了几张好看的荷花荷叶,便钻进厨房。
“春生,我打算去南疆采药,你和我一起去吧,收秋嘛,就让她留在家里,你看如何?”一边挂荷叶,颜羽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春生,他和收秋不一样,一向她说什么他便想方设法地帮她实现。所以和春生出远门,一定是件极其有趣的事儿。
“南疆,一去一回怎么也得两月。”春生若有所思,递给她一张荷叶,颜羽将荷叶上的水甩干,对折挂到细麻绳上,一面两眼发光地盯着春生,“可以,”春生说,“不过要早点出发,尽量在冬至返回,不然太冷了。”
“太好了,”颜羽乐开了花,跳下板凳来,自顾自欢呼,却没发现春生脸上闪过的担忧 。“这次你都不问问我要去采什么药了?”颜羽自顾自地宣布,“麒麟竭,传说中的疗伤圣药。听说不管是多严重的伤,都能立刻止血,还能接断经活断骨头,这个东西要是弄到了,张家的媳妇就是产子失血,也能保住一命。”然后絮絮叨叨给春生解释了制药方法和用药汤剂,春生对自家小姐向来耐心至极,日久天长地听她说药治病,也积累了不少药理经验。虽然察觉到颜羽想游历南疆的私心,但她的这个计划对治疗张氏也不无道理。再则,他们需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