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没事找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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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羽这时笑得有些无奈，“你说我该为了我妈鼓励她去离婚，还是为了我自己让她一辈子被绑架在这场婚姻里呢？”
“抱歉，我无法给你答案。只是在我的价值观里，‘情’和‘钱’是两个完全不能挂钩的概念，钱可以赚，但情要看缘分。”
季羽陷入了沉默，看着她面前深色的咖啡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霍玖一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情跟季羽耗在这里，虽然对方是个美人，但总感觉有些冷漠和逐利，大概是商人气质吧。
季羽也反应过来刚才失了礼，匆匆道了歉，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于是拿出一叠钞票道，“谢谢你为我解答这么多，这些就当我咨询的费用，绵薄之礼请收下。”
说完，季羽抬头看向霍玖一，感觉对方眼神有些微妙，甚至带有一丝不爽，“虽然我不知道小美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帮忙，从来只是我乐意，不期待任何回报。”
季羽勾了勾嘴，“国内情况我不太清楚，可在美国，法律问题的咨询都是按市价计费，我不想欠你这个人情。”
“我说了，我帮人从来不指望什么回报，包括人情。如果你真心过意不去，就请了这顿咖啡吧。”玖一指了指面前一口未动的焦糖玛奇朵，“况且，这一沓钱对于您来说可能是小数目，却足够把我送到纪委那儿记过了。所以，人情可以乱送，礼可不敢乱收。”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季羽将钱塞进包里，唤人前来付账。
“对了，看在你是小美发小的份儿上，好意提醒一句，你们跟阿法特公司好好谈判谈判，没必要打官司，而且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在我看来不怎么专业。”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
晚上只顾着答疑什么都没吃，回到家时玖一已经饿得慌，架上锅烧上水，打了个鸡蛋，便开始给自己煮面。
霍元甲的铃声再次响起，是莫行美。
“喂，小美，什么事？”
“小羽咨询完了？”
“嗯，刚回去。”
“怎么样？美国常青藤金融高材生，钱多人美性格好，老霍你不心动？”
“什么意思？”霍玖一夹着电话，将煮好的面倒在碗里。
“少在那儿装了，能带到你面前的女性友人，你还不懂我的意思？”
“小美，你什么时候转行当老鸨了？”
“我呸，要不是看你多年单身实在可怜，我会去搭这种线？快说，你觉得小羽怎么样？”
“八面玲珑，圆滑世故，商人气质太重，是个狠角儿。”
“啧啧啧，怎么都听不出夸赞的意思。不是我说，你看人怎么不看些好的？人样貌、身家、学历、气质都摆在那儿了，你还挑三拣四。”
“小美，且不论人家对我的感觉如何，你也知道，我们这种边缘化的感情对双方的精神方面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否则肯定走不长远。我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而不是要一场烟火式的快餐爱情。”
“得得得，霍法官说什么都有理，被这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活该你一直单身。挂了，懒得听你讲大道理。”
“嘟……”电话那头传来忙音。霍玖一放下电话，用筷子挑起两根面条，看着汤水里映出的面庞有些发愣。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执着些什么，不去招惹直人，不跟自己周围的人玩暧昧，不需要短暂的爱情，可能她真的像莫行美说的那样把自己关得太好、保护得太好，所以一直寂寞着吧。
吃了面，洗漱完，上了床，关了灯，她对自己说，“晚安，玖一。”
……
刚到办公室的门口，玖一就看见昨天那位咨询的老人，“小霍同志，你好。”
“老人家好，诉状已经帮您写好了。走，我们进去说。”她开了办公室的门，扶着老人进了屋。
待坐好后，她一边抽出一份起诉状一边对老人说，“是这样的。我先帮您拟了一份关于您儿女赡养义务的起诉状，您先去告这个，不用垫付诉讼费用而且能解燃眉之急。至于房子和地，我建议您先申请着法律援助，慢慢等他们派人专门帮您，这倒不用太急。”
老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您拿着这份起诉状，到区法院直接起诉就行，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法院的人。”霍玖一耐心回答着。
“好的好的，谢谢小霍同志。”老人紧紧握着玖一的手，眼里充满了感激。
一天下来，某勤劳善良的小蜜蜂不仅把五份诉状都送了出去，还又揽了三个活，可算是人民的好公仆。然而，有时候做好事还是不那么容易。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粗鲁地敲响，让人有些不悦。
“请进。”玖一蹙了蹙眉，没有停下手上的录入工作，瞥了眼进门的粗汉，发现是昨天前来咨询的一名当事人。
“霍专家，我听我那老乡说你帮他写了份东西，你咋不帮我写啊？”
玖一扶了扶眼镜，抬眼看向面前这个面容不善者，“你老乡的案子比较简单，在指导下应该能够独立完成，但您的案子有点复杂，涉及的专业知识不少，所以还是需要等待法律援助。”
壮汉挠了挠头，“这样吧，你帮我写份东西，我自己去捣腾。”
“抱歉，我没时间。”玖一并不是真的特别忙，只是她不喜欢帮这种觉得什么都理所当然的人。
“你帮我老乡都不帮我？哪有这种道理？”壮汉嚷嚷起来。
“我的职责本来就只是口头上帮你们解答一些疑虑。诉状这种事，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至于究竟帮不帮，要看缘分。”
“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我就，我就闹到你们领导那儿去，看你怎么办！”
霍玖一挑了挑眉，这几年在法院没少遇到泼皮无赖，对付这种耍横的，她自然胸有成竹，“那你去闹吧，我要下班了。”她整理了一下案上的文件，准备下班回家买菜煮饭。
“不帮我，你可走不了。”壮汉堵在门口。
玖一背着包包，抬眼冷冷看着这个汉子，“你敢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下意识地想拨电话通知法警，却发现这里并不是法院，突然有些无力。
“我就要个说法，讨个公道。”
“说法刚刚已经跟您说了，您那案子太复杂，需要提供的证据材料很多，不是一张起诉状能够搞定的。”
“可我等了好几个月了都没等到法律援助，今天你必须帮我解决这件事，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玖一抱胸，有些无奈，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吗？如果我没记错，您只是为了讨包工头欠你的钱吧？这证据不足，一时半会儿肯定也不好告，您与其天天来法援中心耽搁时间，不如再找点事做赶快赚钱。”
汉子一时有些窘迫，“霍专家，我也不想耗在这儿，可是家里真的急着用钱，昨天女儿跟我说考上了大学，学费好几大千。我和我老婆当农民当了一辈子，家里总算出息了一个大学生，可是……”
霍玖一总算是明白了这汉子为什么这么着急，并不是见钱眼开，只是情势所迫。她好奇一问，“您女儿考到了什么大学？”
“中医大学。这孩子从没有让我费过心，从小就是第一名……”汉子眼神里透着骄傲，说起孩子来似乎有道不完的柔情。
“挺厉害的，这大学是国家重点，毕业生就业很好。”霍玖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您女儿申请了助学贷款和奖学金了吗？”
“那是啥？”壮汉一脸迷茫。
“你可以让您女儿申请省里为贫困学生提供的助学贷款，等她入学之后大学里也应该有相应的国家助学金、奖学金，她也完全可以通过勤工助学的方式完成学业。您放心，只要考上了大学，国家会为她承担很多费用，情况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
汉子听霍玖一解释了这么一堆，心里的包袱似乎卸下不少，但又紧张道，“可这大学通知书一到就先让我们交学费，不交就没有大学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助学贷款申请得下来吗？”
霍玖一皱了皱眉，的确，助学金的审批过程反复程序复杂，估计要花不少功夫，“这样，您把您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帮您问问，到时候及时通知您。”某人一心软，还是给决定帮这个汉子一把。
“谢谢霍专家，麻烦您了！麻烦您了！”汉子粗糙的手紧紧握着玖一，那力道沉甸甸的，仿佛是女儿在父亲心中的重量。
……
回到家，霍玖一并没有忙着开伙做饭，而是拨了一个许久都未拨打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再打。霍玖一很清楚对方那个别扭的性子。
大概挂了两三次后，电话总算接通，“死丫头，终于想起您老娘了！”
霍玖一拿着手机离自己半米远，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咆哮。
“有本事了，翅膀硬了，你说你狠心不狠心，这一搬出去就不怎么联系你爹和你娘我了，呜呜呜，儿大不由娘，肯定是被哪个小骚包迷得神魂颠倒，哼！”当初霍玖一跟父母说开后，就背起自己的小包包，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气得二老差点没跟她断绝关系。好在血浓于水，几年下来，关系也渐渐缓和不少，霍家二老那边也彻底放任了霍玖一情感方面的问题，只是霍玖一不肯放下心中的骄傲，没有回到舒适的大宅而是继续选择了独居自立的生活。
霍妈身旁的霍爸一听是霍玖一打来的电话，不禁拿着报纸，往老婆身边挪了挪，嗯，一定是天气太冷需要跟人坐近一点，才不是想听女儿的情况。
“妈，跟你打听个情况，省里大学生助学贷款如果现在申请多久能拿到啊？”霍玖一自动略过了她母上的各种抱怨，直奔主题。
“这个啊，有关系的话就快，没关系的话，就……”霍母身为教育局里的老骨干，对于这些东西可是清楚得很，“你问这些干嘛？别告诉我你对象才大学生，更别告诉我你给我搞出了一个读大学的孙子……”
霍玖一心里飞过无数个只乌鸦，“今天遇到一个当事人，农民工讨债，为了给自己女儿付学费。但我估计他要回钱来的时候早过了交费时间，所以想帮他问问助学贷款的事。”
“哦，这样啊。”霍母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但这个贷款要求还是有点严格的，主要是对录取学校的要求挺高。”
“他女儿考上的是中医大学。”
“那就没问题。这样吧，你让他把他女儿信息资料发过来，我直接帮他申请了，到时候让他带着他女儿过来签个合同就成。”
“嘿嘿，感谢大慈大悲热心助人的母亲大人。”霍玖一狗腿地捧了捧自己的母上，“不过这助学贷款对家庭条件没有什么要求吗？”
“这年头，拿着苹果手机穿着阿迪达斯申请助学贷款、贫困生奖金的人多了去了，当年你都可以申请这个，可惜你爸不让。”
“我们家哪儿缺这点钱。”霍爸在霍妈身旁轻斥一声。
“这助学贷款本身就是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的嘛，我们占了这名额，占了这便宜，很有可能毁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霍玖一若有所思。
“是是是，就你爷俩道德操守高。”霍母眼珠子一转，“这周末你爸喊你回家吃顿饭，死丫头，都多久没见你了。”
霍爸一把扔下报纸，攥着拳头看着霍母，表现出一种“哪儿是我喊她回来吃饭的，明明是你！”的意味。
霍母摆了摆手，安抚着自家先生，又对电话啰嗦道，“妈妈给你做了糖醋里脊，油闷大虾，蟹黄饵块，萝卜炖排骨……”
“好，这周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没事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