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问题咨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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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帝跟霍玖一开了什么玩笑——不是没把她生成男孩，她觉得当女孩子挺好；不是她喜欢女生这件事，她觉得性向只是一种个人偏好，没什么大不了；而是将她派到法制宣传处！
“杨姐，我需要做什么？”闲不住的霍玖一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生空虚”：坐在偌大的副主任办公室，看着阳台上生机盎然的小绿草，她竟然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而活”这种人生哲学。所以，放空了半天，她终于鼓足勇气敲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准备主动揽活，显现人生价值。
“小霍啊。”杨姐笑意盈盈地合上手中的那本书，玖一一瞥，《古文观止》，“这阵子比较清闲，因为社区那边最近在宣传道德教育，学校那边基本上也临近期末了，所以没什么事。”
“这样啊……”
“小霍你要是闲极无聊，可以到市里的法律援助中心解释一些法律常识性问题。但是注意哦，我们代表法院，所以不能给出一些倾向性或者意见性的指导，你干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清楚。”
“嗯，明白。这事我愿意去。”
“行吧，那我跟市法援联系联系，你就作为我们院的代表常驻那儿吧。”
……
市法律援助中心，是政府出钱为一些请不起律师的当事人提供法律援助律师的公益机构。霍玖一在这里，总算是找到了点“不清闲”的感觉。
桌前放着“中级人民法院法律意见专家霍玖一”的桌牌，桌上放着一摞又一摞的当事人信息登记表和一台老旧的台式机，玖一看着围成一团抢着咨询的众人，一时有些头大。
“霍专家，你要帮帮我们啊……”
“霍老师，救救我们吧……”
“霍法官，问您几个问题……”
霍霍霍霍……
“各位，我们排个号，按号咨询好吗？”
第一位是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头，口齿有些不清，但神智还算清楚，“小霍同志啊，我跟你说，我那些不孝子女，背着我卖了老祖屋，卖了地，现在连我都不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人家，你是想要回房要回地，还是要你子女给你养老送终啊？”
“当然都要。”
“是这样的。子女赡养父母是他们的法定义务，所以你完全可以提起诉讼让他们履行相应的赡养义务。只是这房子和地，恐怕是另外的关于金钱合同纠纷的法律关系，所以这个审理过程可能相当复杂。”
“意思是这房子和地要不回来了？”
“也不是，只是会有点耗时费力。”霍玖一顿了顿，“这样吧，老人家，我给您登记一下，到时候会有专门的法律援助律师与您联系……”
老人家拍了拍桌子，“我都第三次来这里了，一直就是登记登记，联系联系，结果三五个月过去了，什么回音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啊，早就入土了。”
霍玖一蹙了蹙眉，内心有些踌躇，“老人家，你识字吗？”
“认得。”
霍玖一拿着一张白纸写了些什么，折好，递给老人家说，“你回家后打开我这张纸条，相信我，肯定能解决这件事的。”
老人将信将疑地把纸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口中念叨着什么，离开了办公室。
一天下来，霍玖一给自己揽了五个案子，塞给当事人的纸条上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一些说明性的话语。她将塞条的案子都记在了心中，回到公寓，就打开电脑准备给这些当事人草拟起诉状。
很多时候，需不需要律师主要看两点：第一，自己有没有懂法的人指导；第二，自己有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悟性从头到尾地投入到一个案子中。二者满足不了其一，都需要请一个律师来代替自己完成诉讼这项耗时费力的事情。
玖一暗地打算帮忙的都不算复杂的案子，所以对于一个有着五年工作经验的法律人而言，拟定起诉状这种文书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的事。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元甲的铃声响起，玖一捞起来手机便接通，“喂，您好。”
“喂，是小霍同志吗？我是……”
接下来的电话基本上都是这些当事人，在玖一耐心解答并且给予他们充分解释后，对方满意地挂了电话。而玖一也一边解答，一边拟定文书，终于，完成了五份专业的起诉状。
霍元甲的铃声再次响起，仰在沙发上的玖一又再次接通，“喂，您好。”
“老霍。”打电话的是莫行美，“我这里有个姐妹儿有些法律问题，说想咨询咨询。”
霍玖一内心翻了个白眼，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说吧。”
“这姐妹儿说案情有些复杂，可能需要面谈。”
呵，还面谈，架子挺大。
“在哪儿？”
“龙港贵宾天籁轩。”
“这阵子刚出中央八项规定，公务员不能去高消费场所。”
“这样啊……”听得出莫行美有些无奈，“这姐妹儿又说地点你定。”
“很急吗？事情很大吗？”
“唔，不大不小，但这姐妹儿说需要你的帮忙。”
“我的帮忙？”霍玖一越听越糊涂，咋有种小美伙同外人坑自己的感觉。
“哎呀，电话里真说不清。老霍你快定地点吧，美女有难，你怎能坐视不管？”
嗬，还拿出美人计勾引我。霍玖一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就在我家楼下那个咖啡厅吧，里面有包间，应该可以说私事。”
“好叻，二十分钟到。”
……
咖啡包间内，三个风格迥异的美女，气氛有些诡异。其中一个有一头秀丽的黑发，五官柔和，带着无框眼镜，没有耳洞没有浓妆，给人以清爽之感，正是霍法官，不对，霍主任；坐在她身边的染着夸张的大波浪，精致的五官将其浓妆驾驭得十分到位，浑身上下散发一种富贵气息，正是富二代莫行美同学；而玖一对面那人，画着精致的淡妆，喷的是花香型淡香水，发长及腰，两鬓几缕碎发被别到了耳后，面容姣好，笑意盈盈，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老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季羽，四季集团的千金小姐。小羽，这就是我一直提到的老同桌，霍玖一。”
“霍法官，久仰大名。”季美人带着和善的微笑，向霍玖一伸手示好。
然而某人并没有握手的意思，反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四季集团？你是为你们集团和阿发特公司的纠纷来找我的？”
季羽脸上一僵，“霍法官这是什么意思？”
莫行美也一脸迷茫，“老霍你在说什么？”
玖一挑着眉看着一脸不知情的二人，解释道，“目前四季集团正和一个跨国公司准备打官司，而这案子之前刚好分到了我的名下。”
莫行美是何人，立刻意识到自己给玖一揽了个麻烦，但是想想又不太对劲，“可小羽并没跟我说到什么阿什么特公司啊……”
“我想霍法官跟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公司之前确实是与阿法特公司有合作往来，后来出了一些问题，但全交给法务部处理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季羽平静解释道，不卑不亢，“不过，今天我来找您，确实是有一些私人的法律问题需要请教。”
“是啊，老霍，我觉得只有你可以帮她了。反正你现在又不是法官，对了，今天到法制宣传处当主任的第一天感觉如何？”
拜托啊，大姐，这年头装白莲花的心机婊多了去了。玖一忍不住在心里送给小美一记大大的白眼，暗自思忖赶快把这碍事又添乱的老铁轰走，免得自己有些话当着她的面不好说开。
“小美，听妖康说你们集团这几天在整一个大项目啊，你不去加班加点却跑这来喝咖啡，你说你哥该怎么想呢？”玖一送客的意味十足。
“管他呢！老霍，你必须得帮小羽这个忙。”
“小美，现在我也跟霍法官照面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季羽似乎觉察到了霍玖一的意思，帮着她顺水推舟。
“这……好吧，那我先去公司那边了。”小美收着自己的东西，却在走之前转身对霍玖一耳语道，“老霍，好好把握机会！”之后，翩翩离去。
什么鬼？小美难道没意识到她带来的这个姑娘是个美杜莎吗？罢了罢了，玖一懒得去吐槽小美的那些言外之意，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这位悠悠喝着咖啡，带着九分笑意和一分冷意的姑娘身上。
“季小姐不用勉强笑了，我不是你的合作伙伴。不过，既然答应了小美要帮你，自然还是会解答相应疑虑，有什么问题你开始说吧。”
季羽也没再矫情，迅速压平了嘴角，看起来有些冷，嗯，顺眼多了。
“霍法官……”
“叫我老霍就行，‘霍法官’这个称谓太惹眼了。”
“好的，老霍。小美跟我也算发小，只不过我高中就出国了，前几年才回来。这次涉及我们家族内部的一些情况，因为有点复杂，不太敢找一般的律师咨询，生怕被握了把柄，所以只好让人脉比较广的小美帮忙，然后她就推荐了你。”
霍玖一点了点头，看来刚才真是冤枉了人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乱嚼舌根，惹是生非的人。”
“小美大力推荐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那你有什么问题呢？”
“我爸在外有一个私生子，现在已经成年。我妈现今相和我爸离婚，我爸也隐约察觉到了我妈的想法，暗地里正转移他名下的资产给这私生子。我想知道，我妈离婚后，她能分到多少资产？”
果真豪门是非多，霍玖一想想自己的中产阶级家庭，突然觉得挺满足，“你妈跟你爸结婚时，你爸的经济状况如何？他们有没有签什么婚前协议？”
“我爸当年基本是借着我妈的家族势力发家，一手建立的四季集团，不存在什么婚前协议。只不过后来我妈他们家族没落了，我爸才敢这么胡作非为。”
“那这就好办了。根据我国婚姻法规定，离婚时首先依据双方的离婚协议进行财产分割，我估计你爸和你妈在财产分割上肯定达不成一致意见，所以应该会通过诉讼离婚的方式进行财产分割。法律又规定，离婚时过错方需要给予无过错方较大的补偿，也就是说，你爸有婚外情的这个行为完全能够将他认定为过错方，所以法院最后判你爸净身出户也不是没有可能。”
“意思是我妈可能获得我爸所有的财产？”
“理论上有可能，但实践中估计还是会给你爸留点，而且很多东西事在人为，万一你爸借一些势力手段让裁判结果有利于他，自然你妈得的更少。不过，坐实了过错方这一点，你妈至少能获得你爸一半以上的财产。”
“这样啊……”季羽点了点头，“但我爸现在正悄悄转移他的资产。”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有证据证明他隐瞒了财产，这些都会被追回。但我建议，如果决定离婚则应尽快行动，若到时候财产被转移太多，你妈可能要通过很长时间的追索才能获得这些财产，甚至追到这些财产时很可能被挥霍一空，到时候就算有判决支持，上面的数字也仅仅是空头支票了。”
“懂了，意思就是让我妈尽早突击，避免更多的损失。”
“没错。但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你一下，一旦你父亲的资产被冻结，可能会对四季集团带来不小的影响，比如股价什么的。”
“这个我已考虑，并且做好了相应的防范预案。”季羽的食指蹭了蹭咖啡杯，“那我父母离婚后，对我的影响会有多大？”
“你现在已经成年，不存在需要选择跟爸还是跟妈的情况，也不存在抚养费的情况。”
“我是指，对我未来继承方面会有多大影响？”
玖一挑了挑眉，缓缓答道，“如果你父母离婚之后都没有再婚生子，你自然作为他们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其遗产。但若他们都再婚组建了家庭，继承人就会变多，最终分到的份额就会越小。这个道理就好比一张大饼，来吃的人越多，每个人吃到的就越少。”
“那如果他们不离婚呢？”
玖一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下巴放在交叉的双手之上，直直看着季羽，问道，“冒昧问个问题，假设他们不离婚，这些财产最终都归你，你就有办法让他们不离婚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问题咨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