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暗涌攒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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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霍霍霍霍霍霍……”电话响起的时候，玖一正在审查合同，看着来电显示“法制处杨姐”，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
“喂，杨姐？”
“小霍啊，都大半年快没看到你的影子了，这是不打算回院里了？”
“哪儿会嘛。”玖一在这里打着哈哈，额头上不禁渗出一滴冷汗，“您今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院里放出风声要严查了，你最好回来好好上班。”
“行，我知道了。谢谢杨姐提醒。”
“嗯，好，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玖一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从帝都回来后，市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少顷，她夺门而出，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季羽正伏案审文件，发现来人是霍玖一，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有什么事吗？”
“我得回去上班了。”
季羽面色僵了一下，“要回去多久？”
“不出意外，接下来这段时间里，省市将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顿了顿，她又嘱咐道，“四季的法务部基本已经扶上了路，徐健是个人才，可以提拔上位。”
“你这儿怎么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季羽端正了身子，严肃地看着霍玖一。
“跟你说实话吧。”玖一抿了抿嘴，很是无奈，“院里各种党派很多，这次严查肯定要把那些沆瀣一气的一锅端。所以，我可能又回到一线审判岗。”
季羽抱着双手握十撑着下巴，点了点头，“好吧，我理解。不过，这里的位置还是随时为你留着。”
“不用留着了。”霍玖一倒是当机立断，“留在你们公司内部的合同你也最好销毁了，免得到时候被人抓到小辫子。”
“但这几个月的工资都没给你开……”
“你敢开我还不敢拿呢！”霍玖一抽了抽嘴，“我来这里帮你肃清法务部的事别透露出去，把周围人的口风也统一好。还有别动不动就跟我谈钱，伤感情！”
“我知道了。”季羽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茶，不知不觉，自己对咖啡的狂热就在老霍不断地对咖啡的诋毁中磨灭，“你回去后要万事小心。”
“嗯，会的。”
晚上，二人决定在小金窝里整一桌美食，以庆祝玖一回归法院，并随时有可能回到一线岗位。本来想叫上好友一起来分享，才想起小美妖康失联已久，不禁有些惆怅。
“你说小美他们现在怎么样”季羽把一块四喜丸子夹碎，塞到嘴里。
“估计在看守所里受着难呢。”玖一吹着鸡汤，喝了一小口，还是烫到了嘴，“嘶……”
“慢着点儿，烫到哪儿了？我看看。”季羽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舌头。”玖一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没大问题。”说完还嘬了嘬季羽的小嘴，“嗯，比鸡汤好喝。”
“不正经！”季羽拿纸摸了摸自己被蹭油的嘴，“好好吃饭。”
“回院里之后，公司这边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在没遇见你之前，我不就一个人。”季羽还是没能完全掩盖自己的落寞，“只是有你在的话，心里会很踏实。”
“嘿嘿。”玖一又喝了一口汤，嗯，没那么烫了。
……
第二天，玖一开着她的大众，不徐不疾地于八点五十五出现在中院法制处的副主任办公室里。而每天帮她打卡的小姑娘，见到霍玖一时差点惊讶到叫出来，弄得霍主任哭笑不得。
当然了，回归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领导汇报一声，敲开杨姐的门，发现对方正在看《黄帝内经》。对此，玖一大概就只能暗自佩服了。
“杨姐，我回来了。”
“回来了。”杨姐瞟了一眼玖一，指了指桌对面的位子，“坐吧，刚好有事要跟你聊聊。”
玖一把门带上，走过来端坐着，“您说。”
“出去这几个月，感觉气质都变了点。”杨姐继续道，“前几天省、市纪委各有一名干部被中央那边派出的巡视组控制了。这事你知道不？”
玖一摇摇头。她说的是实话，在四季法务部里，基本与这些一手官场动态绝缘。
“好吧，那你这几个月都去干嘛了？”
“到一个小公司帮朋友处理了一些简单的内部法律事务。”
“收钱了没有？”
“分文未收。”玖一又补充道，“杨姐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杨主任点了点头，“小霍，你可以说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德才兼备的年轻人。法院里鱼龙混杂，而当今的年轻人又容易功利浮躁，切忌不可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毁了自己的光明前程。”
“谨遵杨姐教诲。”这一刻，玖一觉得自己被“下放”到法制处似乎还不错。
“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回岗位上了。”
“好的，还是谢谢杨姐了。”
回到办公室，玖一发现自己又回归了那种盯着自己窗台上的绿盆栽发呆的情况。无聊之际，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季羽：这边一切顺利，勿担心。
而季羽大概是太忙了，一直没有给回复。于是玖一开始寻摸着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看看来消磨一下时光。
正捣腾书柜，忽然外面一阵喧闹，玖一凑到窗边，发现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里面似乎还有媒体记者，而众人瞩目的中心是被两个人夹着带走的胖子。玖一眯着眼睛一看，这不是之前把她下放到法制处的邱庭长吗？！
说时迟那时快，玖一蹭蹭蹭蹿下楼，发现好多闲着的人也都纷纷跑到院门口那儿去凑热闹。
人太多，挤不过去，她便从外围溜到了人群中，随意拽了一个大叔问道，“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说被带走的是个法官，而带走他的是纪委的人，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
纪委？哪里的纪委？中央的，省里面的还是市里面的？而且为什么会控制邱庭这种不大不小的官？玖一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一团浆糊，转不过来，只觉得留在这旁观也不能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霍。”杨姐叫住了霍玖一，“我们院谁被控制了？”
“民二庭的邱庭长。”
杨姐皱了皱眉，“是被纪委吗？”
“据说是的，但不清楚是哪个纪委。”
“原因知道吗？”
“不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
玖一晕晕乎乎地回到办公室，觉得这一切有点不真实，肃清活动现在就开始了吗？那么自己究竟会成为得势者还是失利者呢？邱庭长被抓是因为之前的莫氏和新星的案子吗？如果是的话，离拯救出小美他们还有多久？如果不是，那么自己之前去找中央纪委是否靠谱？一系列问题像山一样砸在霍玖一的头上，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她觉得今晚有必要跟季羽好好琢磨一下。
不过还没下班，就有人敲开了霍玖一的办公室门。
“霍主任，院长找您。”
……
怀着忐忑的心情，霍玖一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市中院的李院长是个人脉资源极广的老江湖，据说无论在省市人大还是各级政府都有关系往来。这老头看起来有股精干的犀利劲，让人不禁想起老鹰，一瞅就不是好对付的善茬。
“李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小霍啊，快进来坐。”待玖一坐好后，他又道，“好久没见感觉变漂亮了。老霍同志最近怎么样？”
“父亲那边一切都正常。”
“哦，那就好。”李院长喝了一口茶，“小霍同志啊，你知道邱庭长被带走了吗？”
“被谁带走？”
“省纪委。”
“哦，那可能只是找邱庭长了解了解情况。”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李院长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刚刚我看了看邱庭长这半年来处理的一些事务，才发现你被调到法制宣传处去了。”
“这不是上面做的决定吗？李院长难道不知情？”
“我还真不清楚！像小霍你这么优秀的同志被搁置到法制宣传处，岂不是浪费资源嘛？真是胡搞！”
“也没李院长您说的那么严重，法制处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好吧。那小霍同志现今愿不愿意回到审判一线？”
霍玖一眼睛一亮，“当然！”
李院长笑了笑，果然年轻人总是喜怒言于色。
“但你要想好哦，回到岗位上可暂时没有在法制宣传处这边的级别待遇高。”
“李院长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并不在乎这些。”
“现在像你这么不功利的年轻人真是不多啊……”他看向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那你明天就到民一庭去报到吧。”
“民一庭？”这是专门处理个人民事纠纷的庭，与民二这种处理公司企业等经济纠纷的地方相比，这里更为复杂，矛盾冲突更加锐化。
“有问题吗？”
“没有！”玖一正色道，心想，只要自己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管他民一还是民二，“那院长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去忙吧。”
……
季羽回家的时候，发现霍玖一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美食，等着自己共进晚餐。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玖一在水池前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冷不丁被季羽从身后抱着亲了亲。
“我好想你。”
“想我你还不回短信？”玖一转过身来看着妆容精致、但带着一脸倦意的季总，帮她揉了揉太阳穴。
“这不是忙嘛……”季羽眯着眼睛享受着玖一的服务，感觉极好。
“啧，快来吃饭，有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季羽洗过手，坐下来，细细品尝着美食。
“我要重新回到审判一线岗位了。”
“嗯？！”季羽睁大了眼睛，“所以你可以回去穿黑袍敲槌子了？”
“怎么听起来像在作法事？”
“我这是夸您呢，霍法官。”
玖一内心翻了个白眼，“然后第二件事是，今天我们院的一个庭长被省纪委控制了。”
“所以他是第一道下酒菜吗？”
“不是。”霍玖一故作玄虚地卖了一下关子，“如果他被抓，按道理应该是市纪委的找上门来。”
“为什么？”
“因为那个庭长是个副处级，省纪委如果抓他就等于杀鸡用牛刀，是不怎么合规矩的。”
“懂了，所以这是一个信号？”
“没错。”玖一咽下一口汤，“有大鱼要遭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暗涌攒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