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殇》毒虺

3、病倒

　　HELLO KITTY又在耳边一成不变地吟唱起床歌,说实话伊寒很不喜欢这首歌,就像一道催命符,她这么形容.突然想起前不久这闹钟被自己折腾得完全唱不出歌来,于是便换了一个顶替,谁知道闹铃一直闹到电池没电自己还是没有醒过来.到最后自然醒时才发现窗外不是朝阳而是夕阳.
　　“好吧,思诗的催命符,果真比什么都有效.”她无奈,然而嘴角却擒着一抹笑意.
　　简单的梳妆后,伊寒对着镜子咧了个大大的笑容,基本上她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得像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姑娘.人都需要面具,这是这么些年她学到的东西中微不足道的一项.当然除了在思诗面前.

　　伊寒喜欢植物,但是不代表她喜欢花.花太矫情,太外露,所以她不喜欢.她喜欢内敛深沉的东西,比如她养的那几盆仙人掌,再比如夏日里这道路两旁的高大梧桐.但是她不喜欢黑色,即使这是思诗最喜欢的颜色.这感觉就好象思诗喜欢咖啡而她钟爱牛奶一样,有种无法妥协的执拗.

　　喜欢白色.就像身上的裙子一样的颜色.

　　“思诗”
　　“思诗”
　　“思诗开门呐,我是伊寒.”
　　伊寒由起初有礼貌地轻叩门扉到最后的猛敲重捶,然而眼前的门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难道出去了?低头思忖间”支噶”一声门扉开启的声音,在清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异常的沉闷和清晰.伊寒欣喜地抬头.却见眼前那扇不锈刚门紧紧闭合着,仿佛排斥着一切人的进入.
　　下意识转头,微怔.
　　修长的身形,斜倚在门框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插在有些乱蓬蓬的漆黑发丝里懒懒揉搓.如墨般幽深的眼睛里有丝慵懒,有丝不耐.伊寒不清楚什么叫不知所措,但是她想自己现在应该处在这样一种境遇里.
　　“吵什么.”简单,清晰,干净.不耐但是好听.
　　然后又是一声“支噶”,门合上了.有好一阵子伊寒是楞在原地的.然而随即她皱皱眉头,自言自语道”黑色的.”脑子里一闪即逝那少年耷拉在身上的黑色T恤.
　　转身继续敲门.

　　“你到底走是不走.”伴随着又一声开门声,伊寒熟络地扭转头望向身后.她似乎能想象到他被隐去的那后半句“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不像起初的不知所措,朝他淡淡瞟了一眼“不走.”一样简单,清晰的两个字.
　　明显感到眼前人的微怔,伊寒心里莫名一阵清爽.
　　意料之外的,眼前的人直起原本懒散的身体,直直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目光凛冽,犀利,伊寒能感觉到自己怔了怔.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很少有人能让她产生这样强烈的压迫感.正在考虑是应该抱头大喊“非礼”还是跟他较真的打上一场的时候,眼前人的步子却在距离自己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蹙眉,眼神对着自己身后的某个点.
　　缓缓回转头,脸倏得变得苍白.
　　思诗蜷缩着倒在身后的地板上,脸如同纸张一般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如同……如同当初乳母死时一样.伊寒浑身开始颤抖,不受控制的颤抖.那些记忆里的不愿出碰的东西像蠕虫一样像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难受,窒息的难受.恶心,想吐.
　　“喂,你不要紧吧.”对眼前女孩子过于激烈的表现有些吃惊,他询问道.仍然是淡淡的语气,却没有了先前的不耐,而是多了一份关切“她只是发烧了而已.”错觉,伊寒这样想,身体却好受了不少.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拽住眼前人的手臂“救她!”那人楞了愣神却不见动静.
　　“救她!”伊寒几乎是吼了出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着吼声奔涌而出的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少年深深望了她一眼,伊寒不知道这眼神里是些什么东西,也没心思揣测.只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把躺在地上表情依然痛苦的思诗打横抱起,自己也跌跌撞撞跟了出去.

　　“谁都不许再从我身边夺走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