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杂记·江湖篇》君子尧

6、土匪头子的秘密

　　靠近蜀地的地方有一条山脉名叫疏影，江湖俗称土匪山，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疏影五寨。
　　这五个寨子之间并没有从属关系，但由于季苍寨实力最强，所以其他四个寨子隐隐以季苍寨为尊。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季苍寨的大当家——季沉钧。
　　季沉钧是上任当家的独子，其母去世的早，父亲也没有再娶，所以他是由父亲带大的，但他与其父的性子大不一样。
　　季老当家话特别多，整天絮絮叨叨的，又喜欢四处溜达，逮着谁跟谁说。好在季老当家对自家兄弟够好，再加上积威甚深，才没人用针线缝他的嘴。而季沉钧，能不说话则不说话，只有必要时才说一两个词，私以为寨子里的人更喜欢季沉钧完全就是因为这个。
　　季沉钧着实是沉默寡言，平时对外交流都是由他夫人和二当家代劳，世人皆以为他本性如此，其实不然。季沉钧他，天生口吃。兄弟们，这事可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否则有生命危险，谨记谨记！
　　在季大当家幼年时，他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口吃，所以当时和他关系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比如和他一起长大的夫人和二当家。这两个人都会耐心地听他讲话，可别人不一定，比如季老当家。
　　话痨老当家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的儿子，父子间的交流就变成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一个人想插言打断，往往这边说一大段了，那边一句话还没说完。季沉钧没法打断他就会更加着急，然后就更加说不出话，完全想不到老当家是在逗他。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季沉钧学会冷着脸说“闭嘴”，然后转身就走，放任老当家在风中凌乱。也是从那以后，季沉钧开始用最简短的词表达自己的意思。
　　疏影山里虽然有五个土匪寨，但附近的百姓却是安居乐业，疏影山的土匪从不打劫周围的人，他们只劫过路人。而疏影山是商路要道，行商的人根本绕不过这条道，也只能早早备好买路钱。可这也不是个办法，一路上被劫个两三次，商人们根本赚不了多少钱。日子久了路过的人少了，土匪们赚的钱也少了。
　　季沉钧成了大当家后，改变了这个现状，规定了打劫财务的上限且一个目标只能有一个寨子劫，如果其他四个寨子不听，就会被季苍寨收拾一顿，渐渐地商人能接受了，疏影山竟也稳定了下来。如果碰巧赶上匪寨之间抢地盘，商人们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至于季苍寨，他们不劫商人，他们黑吃黑。
　　而对于周围的百姓来说，季沉钧是保护神一样的存在，他的威信有时甚至高过官府。毕竟在遭灾的年月，那群土匪做的事要比官府实在的多。
　　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形象自然也是不缺少女喜欢的。季沉钧单手执刀，对挑衅者说“滚，或死”的一幕，也让许多人激动不已。不过即便是季沉钧娶妻之前，也从未有其他人想过做他的妻子，因为他与他夫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从来进不了第三个人。
　　季沉钧刚出生没多久，老当家就捡到了一个女婴，襁褓的料子很好，似乎是大户人家丢弃的孩子。老当家把孩子抱了回去，想着给儿子当个玩伴，襁褓里还有个吊坠，上面刻着青芜，于是女孩儿有了个名字，青芜。
　　季沉钧从小就很喜欢青芜，青芜是唯一一个不用他说话，也能理解他的人。而青芜是个温柔的女子，在季苍寨这种只有汉子和女汉子的地方，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过青芜眼里只有季沉钧。
　　两人的情感出奇的顺利，一起长大，然后成亲，当青芜有身孕以后，二人才遇到第一个劫，青芜的亲人找来了。具体情况没什么意思，疏影五寨的名声在那，根本没人敢惹，季沉钧很快的就打发了那波人。但他们走前却留下了一个消息，青芜母族的女子总会在怀孕时被体内的胎儿耗尽营养，最后在生产之时死去，青芜的母亲也是这么去世的。寨子里的人本不愿相信，但青芜的身子确实越来越差。事情变得狗血起来。
　　江湖公认济世谷的医术最高，于是季沉钧带着青芜去了哪里，在谷主摇头表示没办法的时候，济世谷辈分最高，最神秘的小师叔，也就是白芨的师父出现了。
　　年过半百的谷主冲着二十出头的青年行了个礼，恭敬地喊了声“小师叔”，这场面有些奇怪。
　　小师叔点点头又看向季沉钧夫妻俩，道：“人生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季沉钧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们也不明白。
　　小师叔笑了笑，继续说：“好在你们现在的情况我可以解决，放心吧，你们两个可以陪着这个孩子长大。”
　　季沉钧十分感激，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多谢。”
　　夫妻俩在济世谷住到孩子出世，然后一起回到季苍寨。目前他们生活的很幸福，令人羡慕。

　　+++千息小剧场+++
　　“表哥！”薛涞冲进房间道，“找我什么事？”
　　盛玄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关于季沉钧的事，你是从哪知道的？”
　　“呃……”
　　盛玄看着他：“他口吃这件事，千息阁并不知晓。说实话。”
　　“好吧。”薛涞坐在盛玄面前，“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认识季沉钧他爹。”
　　“哦？”
　　“他在江湖消失后来了我们村儿，而且他话是真多。”薛涞说着有些激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是上前打个招呼，结果我连道别的话都没机会说，就这么听了一上午。从那以后我就躲着他了，结果还是有几次没躲过去，被拉着就一通说。太可怕了！”
　　“……”盛玄有些无语，“你们村儿……是什么村？”
　　薛涞一挥手，不在意道：“就一个普通的小村子，无聊得很。”
　　不，光听着里面住的人就一点也不普通。不过盛玄没有说出这句话：“你和姨母是怎么住到那的？”
　　薛涞想了想道：“这大概就要说到我娘第三回嫁人的时候了。”
　　“等等。”盛玄打断他，“难道上任盟主不是第三回？”
　　“据我所知他是第四个。”薛涞数了一下答道。
　　“……”
　　“别管这个了，我继续说。”薛涞道，“我娘第三回嫁了个普通猎户，他上山打猎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小村子，村子里有几个我娘的旧识。后来猎户死了，我娘就带着我住到了山上的村子里。就是这样。”
　　盛玄思考了一下，道：“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隐居村啊。”
　　“是么？”薛涞才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无所谓了。”盛玄道，“你这次写的内容一定不能传到千息阁外，否则会有麻烦。”
　　“我懂我懂。”

　　几个弟子正凑一起聊天，看见了路过的薛涞便招呼他过来。
　　弟子甲道：“薛涞，听说你和盛掌事是发小？”
　　“也不算是，我小时候在表哥家住过两年。”
　　众人来了兴趣，道：“那给我们讲讲小时候的盛掌事呗。”
　　薛涞指着他们几个，道：“嘿，你们胆子可够大，我表哥的闲话也敢听？”
　　弟子甲笑道：“反正盛掌事也不在，我们听完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行！”薛涞道，“你们敢听我就敢讲。”
　　几个人把薛涞围在中间，兴致勃勃地听着。
　　“我第一次见到表哥是四岁，他比我大半岁，但是比我矮了半个头，瘦瘦小小，像女孩儿一样。”
　　“哟——”有人起哄，“其实要我说啊，现在盛掌事现在打扮打扮，再换上女装，肯定也好看！”
　　“你闭嘴！别耽误时间，薛涞快讲！”
　　薛涞笑了笑：“不过表哥凶得很，你要是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像女孩儿，他一定……”
　　“一定打掉你的牙。”盛玄微笑着接上后面的话。
　　“！！！”众人赶紧站好。
　　“表，表哥……”薛涞吓了一跳，赶紧弥补，“表哥你今天尤其的英俊潇洒呀！”
　　盛玄坐在下属让出来的位子上，道：“你们几个，去刑堂领罚。”
　　“什么罚……”有人弱弱地问。
　　“随意。不过之后我会去问明芷，你们领了什么罚。”
　　众人应下，转身就走，薛涞也想跟着走。
　　“薛涞，你留下。”
　　“表哥……”
　　“小时候的事你记得听清楚啊。”
　　“没，我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还敢忘了我？”
　　“不不不，有关表哥有多优秀的事我还记得。”
　　“是么？那你说说。”
　　“……”然后，薛涞用所有能想到的词把盛玄夸了一遍，并表示以后再也不敢说盛玄的闲话，才让盛玄勉强放过他。

　　“季大当家可真是专情，好羡慕他夫人啊。”韩勿思一边吃着杜苍穹给她剥的干果，一边说。
　　对面的明芷和盛玄默契地翻了个白眼。
　　杜苍穹及时表明真心：“我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人。”
　　“那我要是一直都不爱你呢？”韩勿思笑着看他。
　　“我的爱，与此无关。”
　　韩勿思满意了，笑得更开心了。对面的明芷和盛玄默契地觉得牙酸。
　　盛玄忍不住打断他们：“现在是掌事议事的时间，你们注意一下！”
　　韩勿思充耳不闻：“当掌事真麻烦，我还是想去青楼，我这么美，一定能当上花魁。”
　　“我不会让别人靠近你的。”
　　明芷敲了敲桌子，道：“适可而止吧，小心盛玄向阁主告状，阁主再把韩勿思发配出去。”
　　“关我什么事？”盛玄觉得莫名其妙。
　　韩勿思觉得差不多了，便收敛了一下：“好了好了，谈事吧。谈完我还要去买香粉。”
　　“我陪你去。”杜苍穹道。
　　“好吧～”
　　盛玄：“……”
　　明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