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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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惊月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通常没人能拦住。
凌初实在招架不住这小祖宗的闹腾劲，只好一切由着她去，好在柳惊月也只是轻微的受凉，仍旧能跑能跳能打架，除了在吃药的时候更加作天作地外，与平时一般无二。
在这位病患的催促下，一行人整理停当便再度踏上马车。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仍旧想要兴风作浪的柳惊月刚欲以轻功登上马车顶，早已看穿她意图的凌初便及时出手再度镇压，摁着作祸精老老实实进了车厢。
朔城与宁城的距离实属不远，曾经二城相接的郊外还有一山寨，聚了一窝土匪四处为恶，但在两年前凌初四处游历时拎着刀将贼窝掀得干干净净后，此地竟也诡异地清净了下来。
而左慕当初所提到的慈幼堂，就在此不远处。
这马车是秦壁仓促间寻来的，她熟知自家楼主的性子，特意挑了装饰华丽却忽视了其他方面，这也导致马车的内部略略有些…狭小。
柳惊月和长昭窝在车厢里，加上一个负责“看守犯人”的凌初，这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
柳大楼主将两条长腿舒惬地搭在凌初大腿上，手里还有一搭没一搭捏着长昭软嘟嘟的脸蛋。
长昭被揉得眼泪汪汪，凌初接收到她的求救视线后终于看不下去，拎着柳惊月的手腕把她招欠的爪子挪开。
“前方就是慈幼堂了。直接前去慈幼堂，还是先进了朔城安顿下来再说？”
左慕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柳惊月懒洋洋抬手掀起马车帘，看看外面的天色，逐渐作效的汤药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直接去慈幼堂吧，看看云闲药庄最近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敢做了。”
左慕以一个音节作为回应，轻拍骕骦，驭着它向另一个方向而行。
在马车终于驶至慈幼堂门前时，一股极淡的血腥味随风传入左慕鼻中。他停下马车，神色凝重。
车厢的轿帘被人一把挑开，受了凉鼻塞的柳惊月不那么顶用，凌初却清晰地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铁锈味道。
她将探头探脑的长昭按进柳惊月怀里，抄起立在一旁的长刀跳下马车，同时不忘再将轿帘严严实实落回去，遮挡一切视线。
左慕的长剑已损，如今还未寻到新的趁手武器，姑且借了柳惊月的剑凑合着，与凌初一并向前，缓步进入慈幼堂。
慈幼堂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寂静，不复往日欢声笑语。左慕见状，握剑的手微微用力。
他们难道已查到这儿了？
若是如此，那个人究竟还拔了他多少桩子？
突然，门后传来些许响动。
下一刻，左慕与凌初的兵器几乎同时搭在了那人脖颈之上！
“啊！”
对方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失声尖叫，声音清脆，竟是一名女子。
左慕自这声音中听出了端倪，他仔细辨认对方容貌，放下手中长剑，惊异道：
“阿葫？怎么是你，出了什么事？”
少女阿葫向左慕与凌初行了礼，站直身子以特定频率在一处石壁上叩击几下，这才语气急促地同左慕说起事情原委。
“就在清晨时分，自城中方向忽地来了一匹马，没有架车，马上只有一个小姑娘，衣袍都挂着血。她来此处，询问我们能否容她在此处稍作躲避，即刻便走。我们担忧收留身份不明的人会为公子您招来祸患，原想拒绝，可那姑娘见了后院的孩童脸色便变了，也不再提此事，只向我们买了些伤药，上马离开了。
她走后不久，忽地来了一伙人闯进来，张口就要搜我们宅院，我们不知其身份不肯放他们入内，两厢便动起手来。那些人本不是我们对手，岂料对方见打不过便迅速撤退，我们担心他们离开后暴露此地秘密，于是派了一队人前去清理，其他人藏匿起来，以免对方还有后手。”
这一番话结束，阿葫的神色里仍旧带着几丝茫然，以及好端端替人背了黑锅的委屈。但凌初与左慕的重点却不在此。
“你是说，清晨来了个身上有伤的小姑娘？约莫多大年纪，是否会武，有何特征？”
凌初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连忙追问。
阿葫先是看了左慕一眼，见他点头应允，思索着朝凌初应答：
“那小姑娘约莫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细眉杏眼生得清秀，看着却很飒利。估摸着是会武的，看她驭马娴熟，且怀里似乎是藏了兵器，看上去像是哪个门派的子弟。”
左慕皱眉，回头看了眼马车的方向，不语。
凌初同样不语，只不过她心底已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昨日夜间柳惊月说的那话，怕是要成真了。
“将堂中剩余能打的尽数派出去，别的不管，只找那小姑娘的下落，将人带回这里；你同其他人仍旧留在这儿，让不会武的悉数藏好，若是那姑娘回来定要留住，谁都不许伤了她，而后立刻发信给我。”
左慕眉头紧锁向阿葫下令，而凌初也已打个呼哨唤来骕骦。
柳惊月读懂了这个代表安全的信号，拉着长昭进入堂中。
“出了些变故，其他事暂且放下，先同我去寻人。”
凌初看了眼将暗的天色，来不及再同柳惊月细说，微俯下身温声询问长昭。
“长昭，如今我们要外出去寻一个人，你是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接你，还是与我们一道？”
长昭通过因左慕一声令下而再度行动起来的护卫察觉到了不对，她深知自己如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硬要跟随只会误了事情，因此只是摸了摸被藏在袖子里用以自保的匕首，随着阿葫进了暗室。
而此时，已经被拉着快要离开慈幼堂的柳惊月才后知后觉。她看看兵分两路向另一方向离去的左慕，又琢磨了一番凌初方才的话，这才拽了拽对方的手腕示意。
“出了什么事？谁不见了？”
凌初一边走着，一边另一只手探上柳惊月的额头，察觉到对方并无发热后才稍微松下一口气，左右扫视着向她解释道：
“不是不见了，而是左慕的属下称，今天清晨见到了一个负了伤的小女孩儿，像是逃出来的叶清雪。”
“叶清雪？”柳惊月按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她放着更近一些的湖城不去，怎么跑来了这儿？”
凌初：“……”
得，看来这祖宗是把自己昨天说了什么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不谈，以免聊着聊着某人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抻了自己的腰。
“咱们出城时我看到，宁城几个城门依然有侠盟的人在把守检查，清雪身上带着伤，又是独身一人，定然无法躲过盘查混进城里。她带着伤，走不快，咱们兵分几路，兴许能追到。”
“怪不得你还特意带了骕骦。”柳惊月瞥了一眼被摘下车套，疑似在活动筋骨的白马，眼中还是流出了些许羡慕。
她如果有这么一匹漂亮又通人性的马，做梦也能笑醒的。
凌初微微点头：“既然你与骕骦都缓过来了，那咱们直接上马，沿这条路去寻。”
而服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柳惊月直到上了骕骦的背才蓦地反应过来。
“什么叫我与骕骦都缓过来了？！”
凌初作势轻咳一声掩盖嘴角憋不住的笑意，她翻身上马跨坐柳惊月身后，单手箍住对方乱动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其额上免得柳大楼主再吹了凉风。小腿在骕骦马腹轻轻一拍，白马便知晓主人意思，沿路小步奔跑起来。
“你猜。”
柳惊月被气得快要升天，本欲回过身与这混蛋没完，奈何腰被对方死死锢住，只得将手伸入凌初衣袖，狠狠掐她。
…动作声势浩荡，其力道却像小猫一样，不痛不痒。
凌初被她这虚张声势逗得发笑，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一道刺耳尖啸声硬生生打断她所有思绪。
二人齐齐抬头，一颗圆弹疾速升空，留下一道风吹不散、扶摇直上的赤色烟雾。
“信号弹？”柳惊月看着那烟雾，皱起了眉。
她对于这东西完全不陌生，早些年，由于凤凰楼太过招恨，未免教中子弟出门就被人套了麻袋一顿毒打，众人近乎人手一颗信号弹，内部更作独特标识，旁人做不得假。
近来武林行径已然收敛许多，但江湖寻仇之事仍屡见不鲜，武林人士一言不合大街抽刀，打不过便放信号呼朋唤友打群架的事连街边的小贩都见得烦了。
柳惊月低声：“让骕骦快些，我们去看看。”
虽说一言不合扔信号喊人实属稀松平常，这枚信号她也压根就不认识，但叶清雪亦有可能沿着这条路向前。万一哪个吃饱撑的在多管闲事的路上碰见了她，只怕会给她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看上去似乎更像是哪家不长眼的王八蛋，正呼朋引伴摩拳擦掌，准备找叶清雪的麻烦。
凌初自然也懂其中道理，双腿一夹马腹，白马高声嘶鸣，扬蹄向红烟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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