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南》静书不昭

197、第 197 章

　　眼前朱墙黄瓦，雕梁画栋，宫殿错落有致，美轮美奂。但是却四处都透露着让人窒息的感觉，高耸的红墙逼仄，四周的黄瓦闪烁刺眼，来往的宫女们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走过，然后给他们行了一礼，再擦肩而过。
　　一切都井然有序，仿若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
　　苏馥曦跳下马车，先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然后便飞快地端出得宜的端庄。皇宫这个地方，无论是来多少次，她都喜欢不起来。不过还好，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来京城的机会估计也不多了。
　　余光瞥见苏子荣带着苏子箬过来，苏馥曦低声抱怨道：“皇宫真的让人心烦。”
　　苏子箬点头表示同意，而苏子荣则了然一笑，巡视一圈后低声安抚：“反正你也不会常来。”
　　“大域的也是这样吗？”苏馥曦静默了一瞬间，突然问道。
　　“……”苏子荣难得的语塞，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苏馥曦，低声说道，“皇宫其实都差不多。”
　　“啊，果然如此。”苏馥曦一脸不满，撇了撇嘴。突然看见苏子荣投来的紧张不安的目光，心思一转，想通了其中缘由，眼珠一转笑道，“不过，有你在应该不会太无聊。”
　　一瞬间，苏子荣的脸色仿若是一场冬雪之中，陡然进入春天的样子，笑容晏晏，若天下百花齐开。一张本就俊秀的有些雌雄莫辨的脸，在此刻则更加的光芒万丈……
　　等人全了之后，苏馥曦则和苏子箬则跟着母亲去中宫见皇后了，而苏子荣苏涵卿则先要去见皇上，之后苏子荣才会再去中宫找皇后。
　　再次见到皇后的时候，苏馥曦倒是狠狠地愣了一下——皇后看上去变了很多，倒也不是长相什么方面的变化，就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没了精神气，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苏馥曦略懂一些医术，偷偷观察了皇后几眼，却见皇后的脸色看上去很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也是，中宫皇后若是病了，太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苏馥曦蹙眉，心中有些不解。
　　等一套例行的礼数行完了，皇后这才将视线投向了她们：“听闻馥曦前些日子身体不好，如今脸色还有些苍白。”
　　苏馥曦颔首低眉:“臣女已经好多了，多谢娘娘挂念。”
　　皇后点头，又看向苏子箬:“子箬，除开宫宴，这还是第一次见你。”
　　苏子箬虽然小时候在京城呆过几天，但是时日很短，且皇后已经出嫁，自然是没见过皇后的。虽然说“血浓于水”，她的身上和皇后的身上有着相似的血缘，但是到底是多年未见，关系疏远了很多。
　　这次来京城，苏子箬理应进宫拜见皇后的。但是苏子荣担心苏子箬不懂宫中礼数，冒犯了什么人，就给拒绝了。
　　而至于皇后和苏子箬两个人，反正是没见过的，倒也没什么想法。
　　苏子荣说，皇后虽然这些年一直护着他们，但那也是因为身为苏家女的身份而护着他们。说到底，她护着的其实是苏爷爷和苏奶奶，而不是苏子荣和苏子箬。
　　此时听见皇后的话，苏子箬先是一怔，然后扯出一个笑容，俯身一拜：“皇后姑姑乃是中宫之主，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子箬虽然心中想见姑姑，但也不敢打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举止合宜。但是却没有丝毫亲近的一丝，淡漠疏离的连那些京城的小姐们都不如。
　　皇后倒也不介意，略略地点了点头就放过了她，苏子箬暗中松了一口气。随便聊了一会儿之后，苏馥曦以为便可以走了，却听皇后说道：“你们难得来一次京城，如今要走了，本宫给你们备了一些礼物，着人去拿了。姐姐陪我聊会儿吧，馥曦和子箬两个孩子估计是坐不住的了，让宫人领着你们出去转转吧。”
　　出了大殿，苏子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宫人，拍着胸口低声说：“宫里真的是让人难受。”
　　苏馥曦挑了挑眉，笑着给了她她一个制止的眼神：当心隔墙有耳。
　　苏子箬心领会神，当即很自然的转开话题，指着花园里的亭子笑着道：“馥曦姐姐，太阳烈，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两个人一坐下，宫人就及其有眼色的弄来了花茶和精致的点心，然后退到了一边。苏馥曦和苏子箬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心里却有些疑惑：皇后若是要给她礼物，应当是提前备好了的，怎么竟然会让她们在这里等。
　　思忖无果之后，苏馥曦归结于，皇后有话要和母亲说。
　　坐了片刻，便远远地看见有位公公朝着她们走了过来，正和候在不远处的宫人说什么。苏馥曦直觉，那公公应该是来找她们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公公与宫女说了什么之后，那宫女就小步走了过来，欠了欠身，低着头温温和和地对苏馥曦和苏子箬道：“郡主，子箬小姐，东宫的公公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有事相告。”
　　“太子殿下？”
　　卓君磐能够找她有什么事？苏馥曦疑惑地看了过去，却见一边的那个小丫头，虽然脸上不显，但是眼中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
　　“殿下有什么事找我们吗？”苏子箬的语气有些兴奋。
　　宫女垂着头，眼睛看着地面，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不知。”
　　苏馥曦闻言，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子，起身笑道：“那行，我们这就去，劳烦姑娘给我母亲带个话，告知一下我和子箬的去向。”说完，便拉着苏子箬朝着公公走了过去。
　　一路上满腹疑惑地供着带路的公公来到了东宫，远远的便看见门口有人等在那里。苏馥曦不稍细想便能够猜出，那人十有八九便是卓然。毕竟，卓君磐找他压根不需要拍什么人在外面等的，再加上东宫的人，苏馥曦也只认识卓君磐、陈然和卓然，所以除了听到消息自愿出来等她的卓然，苏馥曦不做他想。
　　待几个人走进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卓然。公公笑的殷勤地行了一礼，然后被卓然打发下去：“我来带敏瑞郡主和子箬小姐进去吧。”
　　等目送着人走远了，卓然才转过头，对着苏子箬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弯了弯眼睛笑着看着苏馥曦：“姐姐。”
　　苏馥曦看着卓然的笑容，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你没必要出来等我的。”
　　卓然转身给两个人带路，一边回答：“今日不忙，正好听见姐姐进宫了，本想着趁姐姐出宫的时候见一见姐姐的，到没想殿下也要正好要见姐姐。”
　　这是第二次来东宫，上次来的时候没仔细欣赏，现在看过之后，却觉得东宫也不过如此。苏馥曦撇了撇嘴，心中暗暗下定论:美则美矣，但是却太死板了，宫里怎么连这花草都这样？
　　“殿下见我是为了什么？”苏馥曦收回视线。
　　卓然扫了一眼苏馥曦，摇了摇头：“不知道。殿下今日下朝之后回来，正好遇见了皇后宫里的一个姑姑捧着东西，一问是给姐姐的礼物。许是因为这个吧，殿下才想见姐姐一面的，毕竟姐姐这次走了，下次来京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苏馥曦心中点了点头，但是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再一次见到卓君磐，明显的消瘦了不少。而且卓君磐正直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少年，几日不见变化便挺大的，到让苏馥曦诧异了一下。而相对于苏馥曦的诧异，苏子箬的心情则显得复杂的多了。
　　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像苏子荣和苏涵卿这种优秀的人。少女情窦初开，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比他们差的还合心意的人，的确很不容易。结果却遭到哥哥的百般阻挠，得知身份之后，苏子箬很有分寸的知道，自己恐怕是无法再对这段恋情做什么期待了。
　　哪怕是，卓君磐喜欢上她，也不行了。因为，这注定是一段无果的恋情……
　　基于此，苏子箬的心中百味杂陈。馥曦姐姐说过，喜欢一个人，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所以即使知道她不应该喜欢卓君磐了，苏子箬的内心依旧对他难以放下。
　　“殿下想要见我和子箬，可是有什么急事？”苏馥曦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却说不出为什么，这让她有些焦急，想早些说完话离开。
　　卓君磐笑了笑，对身边捧着盒子的两个太监挥了挥手，太监走到苏馥曦和苏子箬面前，将盒子递给她们，卓君磐说道：“皇叔性子洒脱，不拘皇宫里的规矩。你们这次离开了，我们就难再见面了，你们一个是我的堂姐，一个是我的表妹，我好歹送些礼物给你们。”
　　苏馥曦闻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伸手接过。打开盒子，苏馥曦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匹罕见的雪花金丝红绸缎，这缎子因为做工的缘故，产量极少，就连东苏府上也没有，可见其难得。
　　苏馥曦笑了笑，他倒是会投其所好。
　　视线看去，一边苏子箬也将盒子打开了，是一个绣纹精致掐银丝的雪白云纹的手帕。
　　苏馥曦脸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因为是背对着卓君磐和卓然的，而苏子箬则低着头，倒是没有看见。

　　昨天考了一天的试，今天又是一天……我已经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