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南》静书不昭

19、第十九章

　　“子荣兄这般说，实在是让涵卿心中内心愧疚啊。”苏涵卿在苏子荣的注视中，脸色不变。
　　他看着苏子荣，笑容为何无害，语气依旧温和，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馥曦是我的妹妹，我自小便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亲事我自然是很上心的，就是再忙碌，也要抽出空来亲自选人。至于我的亲事嘛……”
　　苏涵卿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莫名一笑，然后说道：“在妹妹的定下来之前，涵卿自是没心思考虑的。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我们西苏府的家务事，就不劳子荣兄费神了。”
　　苏子荣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苏涵卿，笑得温和谦逊，表情完全是温和无害。但是，在苏子荣的眼中，这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的形象。
　　苏子荣被苏涵卿一席话，堵的哑口无言，半晌默默，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又想到他做的 事，苏子荣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他就不信，苏涵卿这只狐狸，看不出他对曦儿的心思。也更不相信，苏涵卿刚刚面对大门，会没又看见他站在门外。苏涵卿这是在故意套曦儿的话，故意要让他听见的，想要给他找不痛快！
　　这只老狐狸！苏子荣心里暗骂了一句，撇过眼不想再看道他。
　　苏子荣转过头去，看着苏馥曦，脸上笑得妖冶魅惑，声音温柔缓缓：“听说，曦儿要去和那些公子见面，这是真的吗？”
　　苏馥曦听到这句话，莫名的觉得身上一凉。但是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不能够在这妖孽面前示弱，要不然指不定会被他怎么嘲笑呢。
　　于是，她挺了挺背脊，脸上恢复了淡然，扬了扬下吧，声音却有些僵硬：“是啊，你问这个干嘛？再说了，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苏子荣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转身找了张凳子，随意地坐下来。
　　苏馥曦看着眼前的这个妖孽，倚在背椅上，跟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气的哼了一声。
　　苏子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打算侧耳倾听的模样，神色懒懒地对着苏涵卿说道：“听闻涵卿兄要给曦儿介绍对象？我也很好奇，这第一个人，会是哪一家的。正好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也让我知道知道，看看是什么样人，入了涵卿兄的眼。”
　　苏涵卿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表面上看着镇定，身上却明显散发着一股子的冷然之气。转头再看看自家懵懂无辜、莫名其妙的妹妹，心中暗笑。
　　看来，这苏子荣还有的等呢。苏涵卿心里这般想着，心情不禁美妙的不少。于是便不计较苏子荣这番带刺的话了。他从桌上拿出一张画像，递给苏馥曦说：“就是这位陈公子。”
　　苏子荣坐在凳子上，趁着苏涵卿递画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离得近，画像也画的很清晰。所以，他自然是看清楚了画像上面的人，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是嘀咕了一句“长得还没有我好看”。
　　苏馥曦接过画像，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做什么评价，只是瞥了苏子荣一眼。
　　“长相是次要的，还省的我以后烦心。”苏馥曦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苏子荣，把苏子荣堵的一时无言。
　　然后，眼睛看着哥哥，很显然是在等哥哥的下文。自然而然地把苏子荣当成了一团空气，无视了他非常不满的眼神。
　　“这位公子，是陈员外家的嫡子。”苏涵卿微微一扫画像，缓缓地说，“这个人呢，在江南这一辈的青年子弟中，也是个优秀的人。”
　　苏子荣听到这里，微微皱眉。陈员外家的？他家是个书香世家，他和这个人在几次聚会上，有过几面之缘。苏子荣承认，这个人在各方面是很优秀。只不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人……
　　这时候，苏涵卿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话了。苏子荣跑神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我是在几个月前见过他的，比你大几岁。为人进退有礼，长得也是玉树临风。气质涵雅，温润风流。有那样一个文官的父亲，学识尚佳，我听人说过，文章斐然，在江南，我从没有听说过，有关于他的乱七八糟的传言。”
　　说到这里，苏涵卿笑着看了苏子荣一眼。
　　“……”苏子荣一脸呆滞，有些哑口无言。在江南，有关于苏子荣的话题一直都是层出不穷，从来没有少过。这些传言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
　　至于这其中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苏子荣其人非常优秀，相貌、家世、学识各方面无可挑剔。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苏子荣有些时候，跳脱的行为。
　　在这方面，他苏子荣要是想排第二，那就绝对没有人敢排第一。
　　苏涵卿说的十分全面。然后，觉得差不多了，最后总结般的说道：“这个人呢，可以说是名声盖江南。所以，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还是先说他了。而且，更不错的是，这陈家嫡子文武双全，轻功绝佳，翩然卓绝。”
　　苏子荣在一边听罢，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赤裸裸地表达了他的轻蔑，但是很识相的，没有说话。
　　苏馥曦认真地听着哥哥说话，没有注意道苏子荣的神情。
　　直到哥哥哥哥不再说话了，她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哥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知道哥哥是说完聊，在等自己的答案。
　　苏馥曦将哥哥的话综合了一下，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这个人听哥哥说的不错。心中暗暗想到：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就下结论，还是见一见在说的好。
　　然后，苏馥曦在苏子荣不可置信地眼神中，点了点头，答应了哥哥：“哥哥自是不会骗我，打听到的消息很全面。能得到哥哥这般好的评价，想必会是个优秀的公子。只是，我觉得不好这么轻易的下结论，待我与他见一面再说吧。哥哥你看，这样可行？”
　　苏涵卿听罢，自然是同意的，他欣然点头说：“妹妹说的有道理，那我便安排时间吧。你觉得什么时候可行？”
　　“你问问明日人家有没有空闲吧。”苏馥曦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在家里，我是最闲的。也无所谓什么时间。”
　　“这家伙有这么好吗？”被苏涵卿和苏馥曦俩兄妹，无视的彻底的苏子荣，听到他们的对话，坐在一边皱着眉头，不满地嘀咕了着。
　　苏涵卿和他妹妹苏馥曦一样，很自然地忽略了苏子荣的话。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家妹妹要与他见面，自然是轮不到他来选时间的。”
　　苏馥曦眨了两下眼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半晌无言，良久之后缓缓说道：“哥哥，我可没有这么的好。你也别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传出去，会被人说道的。”
　　“行，就听你的。就在明天了，”苏涵卿毫不在意地点头。然后，身为行动派的苏涵卿，展现了他在处理事情上雷厉风霆的作风，扬声对外面说，“苏格，你进来。”
　　一会儿，苏格就进来了。他对着苏涵卿和苏馥曦行过礼，然后目不斜视，低头恭恭敬敬地站着。
　　和自家主子一样，很完美地无视了坐在一边的苏子荣……
　　苏子荣：“……”
　　苏涵卿拿出一张信纸，写好了请贴，然后找了信封，将信纸封了进去。然后，递给苏格，嘱咐道：“这封请帖，你过会儿去送到陈员外府上，请陈公子明日来苏府喝喝茶。……算了，也别等过会儿了，现在就去吧。”
　　苏格得了命令，二话不说，回答了一声，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出去。
　　苏子荣在一边被无视的彻底，也难得的安静了一段时间。但是，终于不甘寂寞地说话了：“我想了许久，我和曦儿从小便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不用说，自然很是深厚。“”
　　说着，看了看苏馥曦：“而我又比她大几个月，一直都把她当妹妹一般看待。如今，她要说亲，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说罢，长叹了一口气，又状似惆怅地继续说道：“正巧，我明日也没事。这样吧，我明日也过来看看这陈公子，也好帮曦儿把把关，省的被人骗了。”
　　苏子荣这语气之诚恳，神色之真诚，让苏馥曦有些好奇他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苏子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苏馥曦和人相亲的结局了。所以，虽然心里不痛快，苏子荣也只能接受了。
　　他很想阻止这场说亲，但是以他对苏馥曦的了解，只要他说明了自己的心意，那真的是连“普通的玩伴”也做不成了。
　　不过，他任命了，接受了，不等于他会让这件事，合了苏涵卿的心意。
　　他跟着过去，一是想不着痕迹地搅乱这件事。还有一点，就是陈公子这个人，不对劲。
　　苏涵卿勾了勾嘴唇，看着苏子荣，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笑得温和，很是欣慰的说道：“子荣兄有这心，自然是好的。我明日正好不在府上，还在担心馥曦会不自在。这下，有子荣在，我就放心了。”
　　苏子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继而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馥曦。然后，二话不说，懒懒地站起身，脚步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苏馥曦看着苏子荣的背影，姿态优雅，从容不迫，仿佛是在自家的花园赏花一般随意。
　　苏馥曦一脸莫名，想着刚刚，脸色莫名的变好了的苏子荣，再看看坐在桌子前看着她笑的一脸奸诈的自家亲哥哥，一脸疑惑。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快的她没有来得及细想，只是感觉自己好像落尽里一个陷阱里……
　　苏涵卿毫不在意地任妹打量，转开话题，温吞地说：“妹妹今天也累了吧，你先回去休息吧。只有今天好好休息了，明天才有精神处理事情。”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苏馥曦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看了看哥哥，知道哥哥这个样子是不打算说的。于是，没有多问，转身走出了书房。
　　也是，有苏子荣在，肯定不得安生。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烦心吧。苏馥曦这般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