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存在（大修）》幽罗

10、坏心情

　　早晨上课前在教室门口巧遇那时，只是左手捂颊神色有些寥落，而且在别人问候之后仍旧一笑回应；
　　午休在校园撞见那时，左手仍然捂在颊上，眉毛紧皱，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对别人的问候反应不大；
　　至于放学后，因为轮值所以晚归的泽田纲吉在今天第三次看见同班那位“有着神奇肠胃而且是里包恩朋友”的长谷川真里时，终于忍不住吓了一跳：“咦——啊？！”
　　他指着长发有些散乱的女同学叫了起来：“你脸上……那是怎么了？”
　　脸上……对方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唇抿得很紧，神情紧绷，左手始终按在围着头部纵向缠得很厚的纱布上。
　　她知道这个人是好奇什么，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夸张，可是……
　　不想理人。
　　真里简单地从鼻孔里哼了声“恩”出来，嘴唇仍旧抿得死紧，眼镜片后面的目光漂移不定：这家伙什么时候能自己走人啊。
　　她想的简单，自己不理人，对方觉得没趣或许就会走人了。
　　可惜在泽田的认知里这位不太熟的女同学因为和里包恩等人的关系，也算是自家的朋友，朋友有难，总要关心一下表示表示才好：“啊？不要紧吗？你有没有去保健室看过？”
　　好多问题。真里抽了抽眉心，耐心更加不佳起来，只点了点头。
　　不要紧。去了。她是这两个意思。只不过如果她可以开口的话更想说一声：你不走吗？
　　泽田同学没有走，反而继续在那里关心着：“夏马尔医生虽然人有些怪，不过对女生还是很负责任的，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那个不修边幅的怪大叔？“不修边幅”＝八字眉＋下垂眼＋胡子拉渣。
　　去拿纱布的时候的确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而且一直往自己身边凑，她多次提醒对方都没有在意，心情正不耐烦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反对阿巧——这些天以来一直落在她头发上冒充头花的飞蛾——教训他。
　　现在……应该是正晕在校医室，西说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留在了那里。
　　情况并不算复杂，只不过如果要和眼前的泽田解释清楚的话又有些麻烦，尤其在她根本不想开口的现在。
　　越来越烦了……不行，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
　　真里摇了摇头，也不说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实验室过去，把张口要说什么的同学晾在原地不理。
　　“真差劲！”从旁突兀地传过来一阵声音，耳熟的很。
　　“这样可不行哦！”继续这么说的是从树上开出的方洞内走出的里包恩。他笑眯眯看着真里，手里伸长的钩子一边把泽田勾翻在地：“下午好啊，听说你今天牙痛呢，真里？……阿纲你的警戒心太差了哦！而且之前也根本不会和女孩子讲话，难怪会那么不受欢迎！看来要好好训练一下啊！”
　　“痛……拜托！这个要怎么训练啊！”泽田揉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抱怨着。
　　态度不同的另一边，真里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眉头显然舒缓不少，轻轻“恩”了声，终于初次开口了：“不全是牙痛问题……”
　　不用她多作解释，只看随着说话的动作在她双唇间若隐若现的乳白色锋利尖锐物体就可以知道了。
　　“你、你、你的……”泽田纲吉同学张大了嘴，半天没能讲完整一句话。
　　“牙齿。”真里接下去提他补完了想要说的，同时松开左手，左颊同右边相比轮廓隆起不少的，纱布的缝隙外隐约可见病理性红潮。
　　“我想这东西的学名应该没变化。”她微微张大嘴指了指，眉头皱起，不笑的脸部神情看上去冷淡无比，继续说道，“很正常的实验故障，只不过刚好伴有牙痛会很让人心烦呢。”
　　“牙痛的时候总要咬住牙，可是又不好一直不理睬别人，比方说泽田同学跟我打招呼。午休时候我试着配了点止痛的药水，不过配方调节以后好象弄错了哪里，现在牙痛的时候咬牙的话会更痛，张开嘴又会让人奇怪……”
　　顿了顿，真里加重了口气，眼睛里恼色闪过：“我很心烦呢！”
　　“这样啊……”里包恩配合着点了点头，“那样的确很麻烦！”
　　“没有解药……痛！”中途插嘴的泽田被里包恩一棍敲中消声，小婴儿若无其事地拿来自己问：“解药呢？”
　　抗议着“那不就是我要说的话嘛”的泽田同学沦为背景音，真里蹲下身下巴搭在手背上，眉心又抽了抽叹气低喃：“一般我都不作配套解药，体质关系我的血能解除目前遇见过的所有药和毒的效果。可是除了我自己咬之外用其他东西划皮肤都会被身体里的大家当成攻击去自主防御……但是现在去咬的话……”
　　她又长叹了一声，满嘴锯齿样的尖牙寒光闪闪，不用语言说明就可以晓得，这一口下去绝对可以在身体上多出十数个血洞。
　　平常她就有些轻微贫血，毕竟身体里封印的大群大群虫子们都要靠她的血过活——虽然那量少到足以忽略但架不住数量上的累积，好在身体不错自身产血功能也旺盛，日子才过得下去。真要现在来这么一口，她实在担心牙痛消除血也被止住之前自己会不会贫血发作直接昏过去——那可就好看了！
　　想象了下因为宿主意识昏迷生命垂危而封印自动解除从身体冒出黑云一样覆盖整个学校的虫群那场面，一人一婴同时抖了抖。
　　真里抖是因为她实在出于女生天性觉得太多虫子从身体里一下涌出去忍不住联想自己的身体到底会怎样千疮百孔——其实根本不可能发生那情况；而里包恩抖则是因为据说那些会在宿主生命危险情况下自己出现的虫子都是这世界没有的超凶恶级怪物，把整个学校吞食成一片白地都是小事更别提人挡吃人佛挡吃佛根本就是一场虫灾。
　　“要帮忙吗？”小婴儿举起手中列恩化身的大锤。
　　“……你的速度快还是帮我回去实验室拿药吧，那里存有镇静安眠药。”真里下意识摸了摸后脖处，“我实在不清楚钝性攻击的话大家会自主防御到哪种强度……”
　　“你应该找时间测试一下！”杀手兼家庭教师诚恳地建议。
　　下次吧，我今天一点都不想牙痛的时候再头痛。真里没吭声，但是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目送小婴儿从秘密通道神奇消失，真里松了口气：“还好。”
　　她不是没想过让虫子们帮忙运送过来，可是一向被教育不要和人群过度脱节隐藏在闹市是个好办法等等，除了放风外她从来都不在学校内使用虫师能力——让人看见试管“自己”飞在半空里可是会造成又一则校园怪谈的。
　　“刚才对不起呢。”即将得到解脱，心情轻松了不少的真里口气也温和了很多，一边解着缠得很大惊小怪的纱布，一边朝泽田纲吉道歉。
　　“啊，不用的！”性格柔弱的男同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不知道长谷川同学的情况。”
　　眼睛很大，五官柔和，脸型虽然有下巴但却弧度幼圆……总体来说可用三个字形容：“娃娃脸”。
　　根本就还没彻底和孩子时期分开，于是看上去就很好说话很好欺负，难怪……打量了半晌，看得泽田纲吉满身不自在，真里轻轻晃了晃头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啊，突然就走神了。可能是上回运动会时候的印象还没消退……
　　又想了一下，她的唇角弯起一道弧度：“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泽田。上次运动会时候的感冒怎么样了？”
　　“哎？原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啊！”孩子一样的少年一脸惊喜表情，笑呵呵地摸着头，“只是小感冒，后来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该说其实是西从虫子们的八卦里听说的，而且自己现在会这么问只不过实在找不东西搭话吗？有时候还是善意的谎言比较好一点……
　　“哦。”真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张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却从泽田圆睁的双眼中看出了些东西。
　　她转过头，顿时也惊讶莫明，直望了来人数秒才掩住嘴巴问道：“在校园内聊天，算不上违反风纪吧，云雀学长？”
　　虽然尖牙在手心上蹭过有些怪异地发痒感觉，不过总好过被这位不算太熟悉的云雀学长发现异样。
　　至于她这样问的原因：她侧让一小步，目光在对方手上的奇形武器拐子上停了停，不由皱起眉。
　　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这话完全可以概括云雀脸上的表情。
　　扫了在场的泽田一眼，云雀掏出一件东西在真里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这是你送过来的？”
　　那是一只试管，试管上有标签，标签上写着的是很明白的“恢复体力”四个字
　　真里咬了咬下唇，初始疼了一下后她放轻了力道，苦笑：“我突然不确定了呢。”
　　原因无它，她找了空隙送过去的不是什么补充体力的药剂，而是一组外伤、一组止疼和一组提神，这个不用想也可以猜到是谁夹带进去的。
　　“确实是我做的，可是没打算把这种药送人。”因为这是虫用的……
　　“哦？你做的吗……”一直听到这里，云雀才稍微露了点惊讶的表情，随即将空空如也的试管抛给了物主，完全是命令式口气，“明天拿这个来，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换走！”
　　没用？那完全是经常打架的人最适合用药好不好？而且她明明刚说了没打算把这种药送人……
　　真里的手仍旧按在嘴上，不过这次加了些力，安静地点了下头：算了，反正是谢礼，随便对方想要什么好了。
　　然而她看了看云雀恭弥的背影，在心中为这位风纪委员长加了几个定语：我行我素，不理会别人看法……也是个任性的啊！
　　余光瞥了眼泽田，她默默笑着叹了叹：这人还真有意思，身边常见到的居然全是任性的家伙们，也不知道他以前都是怎样过来的？
　　任性的风纪委员长和任性的家庭教师一走一回打了个照面，两人只相互看了眼，就错开了步子。
　　拿到镇静药剂，虫保姆也在随后回归了。
　　第一句话就是：［小姐，保健室那里出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哦！风纪委员会的一大群家伙们现在都躺在那里呢，嘿嘿……］
　　它笑得得意无比，同时又有些遗憾：［怎么他们的老大就没去那里呢？］
　　他们的老大刚才造访这里了……小姐默然，把这句话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