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存在（大修）》幽罗

11、一半一半

　　虫保姆最近盯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曾让它差点遭受耻辱的风纪委员长云雀。
　　不管是什么生物，激动和新奇在开头几天总是最强的。
　　原本偷放在谢礼中的虫用药虽然没正中目标只牵连了些无辜份子们，却也足以激起西的捣乱热情了。尤其小姐已经并不需要它随时跟在身边教导了，闲极无事中自己找点乐子也很不错。
　　清早到了学校教室，西和小姐“告了假”，兴冲冲心情不错地单虫不知跑到哪里做什么去了。
　　昨天喝的镇静药剂浓度与剂量不好估计只能往多了计算，虽然从黄昏起就睡到现在，真里仍旧是有些头脑昏沉，精神恍惚。
　　而且那样药剂是人虫两用，她的身体内现在也一阵又一阵晕眩起伏着，颇有正置身远洋客轮上的颠簸感觉。
　　半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根处，真里刚刚觉得稍微好些，突然就有个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早安，长谷川同学来的很早啊。”
　　迅速将滑下大半的镜框扶上去，真里同时抬起了头：“早安……”她愣了一秒，笑弧深了几分：“笹川同学来的也很早。”
　　那是笹川京子，外貌性情以及人缘都是一流，有个很有趣的热血哥哥，并且和泽田纲吉那班人交情很不错——她本身便是泽田的初恋对象。
　　这并不是她们两个的初次对话，早在运动会那天，闹剧过后真里就被介绍给了笹川京子认识。只不过到底是认识没多少日子，往常的交往也稀少，所以并没有很熟络，依旧停留在普通朋友阶段。
　　“我一直都很想问……”京子的手握拳样放在唇下，神情里很多好奇，“长谷川的眼镜是多少度的啊？经常看到你戴着不愿意取下来呢。”
　　看到真里愣了下，她连忙摆手收口：“啊！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算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好奇心……”
　　“没什么不方便的。”真里摇了摇头，轻笑，“本来看笹川同学的表情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眼镜的话，其实没有度数，只不过我的眼睛很怕阳光照射，需要有东西挡一挡。”
　　“一般来说都是浅色的眼睛比较害怕太阳，长谷川是黑色的眼睛也害怕啊！”京子随之轻笑了起来，不过笑声与举止要比真里的拘谨自如更多。
　　“在聊什么笑这么开心？”门口那里传进来一道略低沉的女声。
　　京子回过头去，一边笑着一边招手：“小花你来了啊！我们刚才在说长谷川的眼镜的事情。”
　　“哦。”对方兴趣寥寥地应了声，朝这边走近，“东西放好了吗？”
　　“已经好了！”京子笑眯眯答道，没忘记给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介绍，“小花，这是长谷川真里，长谷川同学就是你曾经好奇过的灵异研究社社员哦！这个是我从小到现在的好朋友黑川花，虽然她看上去比较冷淡不过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哦！”
　　被介绍的两人对望了眼，均友善地伸手握了握。
　　黑川花不但个子很高，手掌也较真里大上不少，看上去竟如同年龄相差了数岁一般。
　　她的性格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心理成熟所以对同龄人都不大看的上，倒是对外表和言行都显得很有分超然事外的真里感觉不错。目光在真里上随意落了下，她笑道：“头花的样式很别致啊，长谷川。”
　　“恩？”真里惊讶了一声，淡淡微笑起来，“因为我很也喜欢研究昆虫呢，虽然很多人都说蝴蝶会更漂亮，不过蛾子也有它特殊的美丽存在。其实不只是蛾子，很多昆虫大部分都觉得样子很恶心恐怖什么的，可是那是他们没有仔细去看……生命的瑰丽是最独特别无二样的，很感动人心呢。”
　　也许是因为讲的东西和她的兴趣爱好一致，真里不但多话了很多，表情也比最初平静的笑容变化很大，整张脸上甚至有种容光焕发般的神采。
　　以前不是没有和其他人聊天过，只不过平常女孩子们的聊天内容大多集中在电视剧、服饰、八卦等等上面，少有能和黑川花这样完整听她抒发完胸中的感慨，更少有人能如黑川花这样一面认真听了进去一面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是偏移了最早的话题方向，但是对方有这样表现，让真里愉快不已。
　　“不如下次我们也去温室那里看看，也许会有很不错的景色。”黑川花偏头朝笹川京子建议着，然后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两个今天是值日生要去忙了。今天认识你很高兴，长谷川。”
　　“我也是！”精神上的亢奋冲淡了身体上的不适，真里一时竟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在头晕着，期待地含着笑，“欢迎你们有时间到温室做客！”

　　大概真的就是“福无双至”、“福兮祸之所倚”吧。
　　放学后将要往社团去的真里被里包恩叫住，邀请她本周末一起外出去吃寿司。
　　“那家的寿司听说做的很不错，而且碧洋琪特别要求了一定要请你过去，她最近研究出了新的料理想要请你品尝看看。”小婴儿把物质与人情双重引诱运用的很娴熟。
　　其实他不那样做也无所谓，真里今天的心情正不错，只要不是太为难的要求她必定不会拒绝的。
　　“好啊。”果然，真里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看着里包恩随身的列恩，忍不住就想起“某位”曾被列恩吞入腹中。
　　真里左右望了望：“西没有跟着你吗？它今天一早说是要找你有事情就跑掉了呢。”
　　里包恩的嘴角弯起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嘴里却说着：“哦，半小时之前它还在，不过刚才突然说是要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见了。”
　　他说的轻描随意，是以真里也没多留心，只当作虫保姆又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前去看新奇热闹，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回来的。
　　“哦……嗳！”真里点点头正要道别离开，突然没来由地心头一跳，整个身躯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身体内，被封印着的虫群们似乎骚乱了起来。封印仍旧完整牢固，可是有个地方……
　　“恩！”她轻哼了声，上身俯下，双手从眼镜下伸入死死地扣在两只眼眶上，沉默着隐忍着什么。眼镜掉落地面，长发散下遮住了面孔，发尾那只彩蛾也不再继续伪装死物，翩翩然飞起环绕在她身旁。
　　眼瞧着真里突然出现异状，里包恩吃惊的同时观察了下四周，确认无事安静地呆在一旁直到真里的沉寂终于有了变化。
　　慢慢松开手，也慢慢站起来，真里一只手拨着挡视线的流海，一只手则搭在眉框上遮光，嘴角不见笑纹，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守在一旁的里包恩出声询问。
　　“没什么呢。”她这才在脸上重新盛上随和笑容，“好象是西又在乱来了。”
　　里包恩这位奇特神秘的婴孩，因为晓得虫语这原因一向被真里视作可分享部分秘密的知交，她这次也没隐瞒对方的打算，直接背光站好拿开了挡在眼部的双手。
　　真里是黑色的眼睛，往常透过玻璃镜片可看到纯净如墨染夜色的幽幽浓黑，不过现在这时候看起来，她的眼眸时而仍旧是正常的黝黑，时而却仿佛在瞬间消褪掉了全部的色素般剔透明净。只不过那份玻璃样无色的透明中总有某样暗影在若隐若现移动着，有如活物——事实上也正是活物。
　　虽然是背光，但明白的天色并不妨碍看清楚一切。
　　只和里包恩对视了三秒不到，真里就重新按上手移开了视线，同时不忘认真地警告：“不要看它们！”
　　“那是噬魂虫，种类非常稀少珍贵的特殊虫类，它们以灵魂为食，因为眼睛是灵魂之窗的缘故，从来都只在虫师的眼睛里存活繁衍。只要有虫师的血脉眼睛中就一定寄宿有这种虫子，只不过血脉越稀薄的话虫师的力量越微弱，最后会被噬魂虫吞吃掉灵魂两者一起灭亡，是很可怕很危险的虫子呢。”
　　真里飞快地瞥了里包恩一眼，回忆起第一次透过侦察虫见到这个小婴儿时候还以为他是虫师所以去看了他的眼睛，表情仍然是淡淡的：“这种虫子喜光，在光线明亮的环境内超过十秒钟就会让它们活动加剧，不过一般来说力量到了一定程度后噬魂虫就会受到控制，那时候就可以控制它们不出现，只作为暗藏的杀手锏使用。我现在还不够年龄，不戴着眼镜的话眼睛就象你刚才见到的那样，变来变去不稳定。和它们对视很危险，因为它们的力量可以在那时候透过你的眼睛直接攻击吞噬灵魂，除了不去看之外完全没有办法防御。”
　　“……不过西说等我能控制住它们以后就可以制止了……”她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自在。
　　若是还在母亲的那个世界，那么这样的虫子们可说是绝佳的自保手段，可是偏偏她如今处的是这样和平的世界，这些虫子们才会由自保手段转变为杀人工具……一切都错位了呢。
　　出了会神，真里拣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好，这才松下了神经：“你刚才没受到影响吧，里包恩？”
　　“没有。”里包恩摇摇头，忽而笑着问道，“要不要考虑下加入黑手党？你的前途我很看好喔！”
　　旧话重提，真里一样回以微笑和相同的答案：“我会考虑看看的。”
　　她的性情还在成长中，远未到彻底定性的时刻，这么早就决定下自己漫长的未来，怎样说都是太过轻率呢。虽然她确实对那个更适合这身奇异能力的黑暗世界有好奇，但是，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谁有能说的肯定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刚刚西又做了什么？”
　　“感觉上不是坏事，好象是它自身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它是虫王的关系虫子们难免反应比我要灵敏点，都想冲出去的样子。”
　　“现在呢？”
　　“不清楚呢……我感觉到它在那方向。”
　　“要帮忙找吗？”
　　“恩，里包恩跟着的话，或许会有帮助，我是这么感觉呢。”
　　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紧不慢走着，一路闲谈，一路随意，朝着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