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衣冠人笑

3、第 3 章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我没吸毒也没贩毒，怎么知道他们的交易次数？”少年清冷的声音在审讯室显得格外茕孑，目光中的逼视让韩城头晕脑胀，他喝了一口水继续问道：“你一个十六岁的学生和那些不法分子之间有什么私事？说来听听，认识多久了？联系过几次？别跟我说在电玩城那次是巧合？”

　　单含瞳疲惫的闭了闭眼，睁开眼笑道：“韩警官，有意思吗？几句话反反复复的问，你不烦我都烦了。”

　　韩城心说，你个兔崽子，老子愿意这么耗吗？你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啊！”

　　“单含瞳，我知道你聪明，但这事儿可不是打架那么简单，你要不把事情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咱们就慢慢耗，我就干这个的不耽误，可你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这事儿要是传到学校里，你不高二了嘛，这大学考还是不考了？”韩城点了一根烟慢慢说道。

　　“韩警官，您也别吓唬我了，昨天不是验了嘛，我没吸过毒，身上，家里都没□□，况且，今年生日还不到，不满十六周岁您无权关押我，不然，我找一个律师来和您仔细谈一下？”单含瞳淡淡的说着，韩城觉得脑仁疼。他怎么忘了这小子12岁的时候就知道如何算计别人进局子里，现在长了三岁，心眼倒是只多不少。

　　眼看韩城一根烟捏的七零八碎，邵阳赶紧道：“哎，事情没那么严重，你没沾毒那是好事，我们主要是想知道你和秦赏到底什么关系？你找他还是他找你的？在电玩城是怎么碰见的？之前有见过吗？”顿了邵阳补充道：“他手上可是犯着好几桩案子呢！一旦进去了，出不出来难说，你最好想想清楚，这群人的毒品交易中大队跟了有三个月，现在一网打尽，里边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蛛丝马迹都会查出来的，小孩儿，掂量清楚，你要是有什么知道的尽管说出来，不然以后查出来可不会轻轻松松就把人放了的！

　　单含瞳揉了揉太阳穴：“该说的我之前都说过好几次了，和那人认识只是我一点私事，之前并没打过交道，就见过几面，那天去酒吧是他邀约，我就是好奇跟着去看看，没其他的。”

　　所有的作案动机被他一句“好奇、私事”打发了，韩城真是想吐血，正欲说什么，门外进来一人道：“韩队，秦赏说这小子想问他买粉儿。”

　　“我操！单含瞳，你能耐大了啊！”韩城一拍桌子跳起来说道：“这他妈就是你的私事？”

　　单含瞳看着门口那人说道：“他还说什么了？”

　　那人没理他转向韩城道：“秦赏说之前在“花韵”见过这小子一次，他一朋友介绍说这小孩儿想买粉，当天晚上谈了一次，第二次是在电玩城碰巧遇上，秦赏就领着那小子去了一趟酒吧。”

　　韩城听完阴骘的盯着单含瞳道：“你他妈多大了还想着吸毒？那是你能沾的东西？”他着实痛心，韩城今年三十七，家里也有孩子，而且单含瞳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知道这孩子没人管心里多少有些怜惜，此番听到他和毒品有联系，心里更是愠怒，只怕这孩子走上歧途。

　　单含瞳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睑下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看起来有些可怜。半晌，他抬头道：“我并不是真心要和他买毒品，只是···”他脸上换上不耐烦：“我的私事你非得问吗？这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吧？那些吸了毒的人你不去审，老揪着我一没吸的干嘛呢？”

　　眼看着单含瞳的刺儿头冒出来，韩城也有些火大，正想说什么，外面有人进来道：“韩队，许子承找您。”

　　单含瞳脸色明显变了一下，韩城看了他一眼，冲门口摆摆手：“我一会儿出去。”转过头对着那少年道：“人父子俩又来接你了，单含瞳，咱利索点把事儿了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单含瞳抿着唇没说话，半晌说道：“韩队，你们就算明知道“花韵”里有不少脏事儿，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搜是吧？就算知道“花韵”老板做过不少犯法的勾当同样也不敢逮捕他是吧？只敢盯着他下边的爪牙抖威风，有意思吗？”

　　韩城气笑了：“你用不着激我，单含瞳，我们抓什么人有我们自己的考量，你就说说你想干什么吧！”

　　“我想成为你不敢明目张胆去得罪的那个人。”他静静的说道。

　　这浓浓的中二风，韩城实在是年龄大了不好意思说出口，否则他现在肯定会指着单含瞳鼻子说：“装，老子看你这B还能装多久！”

　　两人又沉默了半晌后，韩城最先开口：“单含瞳，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今天放你一码，但奉劝一句，这社会上可没有货真价实的风光，你看着别人家大业大，但内里是个什么光景我劝你别瞎琢磨，干你学生该干的事儿！走正道儿听见没？”

　　许浮舟和许子承一早就守在审讯室门口，单含瞳一出门就看见了，他披着许浮舟昨儿晚上塞过来的衣服，觉得有些难堪，许子承和他打了个招呼关照了几句就去找韩城了，留下他和许浮舟两人。

　　“瞳瞳！”许浮舟叫了一声， “给，吃点东西，冷不冷？”

　　“能别这么叫我吗？”单含瞳翻了个白眼，刚还觉得难堪，听完那个称呼就冒鸡皮疙瘩了。许浮舟没理他，把早饭放他手里。

　　单含瞳看着眼前的豆浆和煎饼，低垂的睫毛动了动，他想起昨天才吼着人家别管自个今天就折腾到警察局来了！单含瞳，这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孬的人来了！他自嘲的笑笑，冲许浮舟道：“以后你就算看见我被人砍了也千万别去看我。”

　　许浮舟拧着眉没说话，跟着他走到窗户的角落，单含瞳靠在墙上歇着，清晨的玻璃把他的脸衬的愈发透明，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许浮舟看他合着眼休息的模样，心里诸般不是滋味。他拉着单含瞳的胳膊，把人拉的站直了说道：“墙上凉，别靠着，把早饭吃了一会儿我带你回去睡会儿。”

　　单含瞳睁开眼：“你不去上课吗？”

　　“我和巍哥说了一声儿，说你···要去医院，我跟着。”许浮舟说道。

　　单含瞳看了他一眼，拿过豆浆和煎饼沉默的吃起来，他机械的咬着嘴里的食物，含混不清的低声道：“谢谢。”

　　许浮舟看着眼前低头猛吃东西的人，手不知不觉的伸到他脑袋上他揉着他蓬松的头发，那一声谢谢恍若叹息，他想了想，说道：“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

　　单含瞳听他提起那天的事，脸烧了烧，愣愣的看着人：“你考虑什么？”

　　许浮舟拿纸擦了擦他嘴角的碎渣，说道：“我承认，之前没和你商量，私自让我爸把你弄进这所学校是我做事欠考虑，我反思过了，但是现状毕竟改变不了，我想弥补你，从今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干涉，你的朋友，生活还有日常活动我都不过问，但是，像今天这种事，包括以后你打架、学习、找····”

　　单含瞳听他说学习的时候就变了脸色，之前的那点感激涕零早烟消云散了，他瞪着许浮舟道：“学习还要管？我初二开始就没怎么听过课，你让我现在听也听不懂啊？这有什么好管的？”

　　许浮舟道：“不用听，以前你上课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但是每天自习课要抄一份我的作业，各科都要抄，其他时候你是玩手机还是画画我不管。”

　　单含瞳像是听了什么弱智笑话似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嘿！我说这位帅哥啊，咱俩是在一个时空吗？怎么你说话我都听不懂呢？”

　　许浮舟盯着他：“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单含瞳。”

　　单含瞳敛了笑容，嘲笑道：“认清形势吧少年！现在可不是老子求你，是你在向我道歉！”

　　这位得意过头的小混蛋早忘了是谁把他从警察局里捞出来的。

　　许浮舟淡淡的挑眉，无所谓道：“你不答应也行，那我收回之前的话，以后不管你是上课睡觉，还是下课打架，或者放学去网吧打游戏，旷课翻墙进学校，在厕所里抽烟，在学校外面喝酒，这些，我都要管。”

　　单含瞳连续蹦了三个“卧槽！”内心十万头草泥马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他大声喊了一句“靠！”怒视着许浮舟那一脸温厚的做作表情极度不爽！他眼前闪过了初三在外面和人喝酒，酒醉被许浮舟拖回家还拍了他撒酒疯的视频；高一和朋友玩英雄联盟被许浮舟从网吧硬拽回去然后被队友狂骂的场景；高一翻墙进来准备跳的时候发现许浮舟把垫的砖都拿走了，然后站墙角逼他背□□的《沁园春长沙》；高一上课他插着耳机看视频的时候，校长从后门进来许浮舟眼睁睁看着他被校长当堂提溜出去，然后全校面前做检查。

　　讲真，只要许浮舟想收拾他分分钟都能找着办法而且还没法让他理直气壮的报复自己，这厮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脾气，阴险起来简直不是人！但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干的就不是能拿出手的事儿，所以，每次吃了哑巴亏单含瞳都说自己命不好，比如现在，许浮舟拿这些事儿来威胁他时候，他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立马就炸了！

　　单含瞳气急反笑，说道：“舟哥，许大少爷，您现在的脸皮是越长越厚了啊？长城年年脱落的皮是不是都跑你这儿了？这张脸出去是不是立马就能对抗核武器了！！”

　　许浮舟被他逗的想笑，一直忍着没出声儿，看单含瞳炸毛还是挺有趣的，他咳了好几声之后才说道：“所以，晚自习要不要抄作业？”

　　单含瞳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许浮舟知道他是答应了，然后从书包拿出一支葡萄糖：“把这个喝了。”

　　单含瞳还在生气，转过头看见是什么东西之后脸抽了抽：“一晚上而已又死不了，用不着。”
　　许浮舟坚持道：“谁说的？初三体检时候抽一管血晕倒的是谁啊？别墨迹快喝了，脸都白的一点血色也没了。”

　　单含瞳拿过那支葡萄糖又炸道：“你能不能别老念着那事儿，没完了是不是，不就是没吃早饭嘛。”他说罢仰头把葡萄糖喝完，喉头滑过的一丝甜蜜似乎让他疲惫一晚上的身体有一些抚慰。

　　他们站在玻璃窗前的角落里，初升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在单含瞳仰头的那一秒中里，阳光从他的喉头滚过，许浮舟不动声色的隐了隐视线，他眼里的渴望与爱慕太昭然若揭了。

　　单含瞳喝完之后，忽然想起他之前没说完的话，然后冷着脸问道：“找对象你也要管？”

　　许浮舟没反应过来，抬头问：“嗯？”

　　“那你刚说的是“找”什么？”

　　许浮舟本来是顺着学习想说找工作的，现在看他主动提起这事儿，便好奇道：“你有喜欢的对象了？”

　　之所以说好奇，是因为他知道单含瞳对女生貌似有点不良“症状”，反正这几年也没谈过恋爱。

　　“关你毛事？你不会真的连这个也要管吧？”单含瞳无语道。

　　许浮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了，可以认识一下呗，我又不会怎么样。”

　　单含瞳嘲讽道：“那可让你失望了，我没人要介绍。”

　　许浮舟一颗心总算揣肚子里了，点点头道：“早恋不好。”

　　“神经病。”单含瞳鄙视的瞥了他一眼：“现在人女生都主动求婚了，没看非诚勿扰啊，23都谈了好几段，都算是剩女了，你个老古董还早恋呢！怪不得现在还不谈恋爱，什么古董观念···可怜那些天天给你送情书的女生了！

　　许浮舟懒得理他这幼稚的情感观，淡淡道：“我专一，不随便喜欢人。”

　　单含瞳不死心道：“我看你是学成书呆子了吧！和美女没话题是不是？储律不是撩妹高手吗？你找他取取经啊，去谈个妹子玩别见天儿的看着我行不行啊？”

　　许浮舟看着他道：“妹子哪有你好玩！”

　　卧槽！卧槽！卧槽！！！！！马勒戈壁都放不下老子的草泥马！！！这他妈是被调戏了吗？？？单含瞳极度不爽的冲人翻了大白眼儿，都懒得去怼人了！

　　两人没说几句，许浮舟看见许子承走出来，他忙问道：“爸，怎么样了？”单含瞳也立马收了心直直的看着他，毕竟这是自己的事儿。

　　许子承看着那小孩儿，想了一下，还是倾身到他面前道：“小瞳，韩队长说你要和那个贩毒头子买毒品，是真的吗？”

　　“什么？”许浮舟突然高声问道。

　　单含瞳都被这话问吐了，一脸无奈的苦相道：“我不是真的要买，我只是····就有点私事需要联系他。”他直视他的眼睛：“我对毒品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我有事情找那个人，除了假装向他买那些东西，没有其他方式，这个我和韩警官解释过了，他不相信我。”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那种人？”许浮舟皱眉道。

　　“我自己的私事，我不想说。”

　　许子承摸了摸单含瞳的头，笑道：“我相信你，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了，回家好好休息，今天去我们家吧，让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那···那个··学校里会有影响吗？”单含瞳低声问道。

　　“没事，舟舟给你请假了，我和韩警官打了个招呼，他没留案底。只是，”许子承严肃了口气：“小瞳，叔叔想和你提个醒，不管你要干什么，买毒品是一件绝对犯法的事情，今后一定要杜绝这个想法，而且，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和舟舟，我们都会帮你，还有这段时间有警察会对你进行1-2礼拜的观察，要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别让他们有什么怀疑，否则对你今后的学习生活会有不好的影响。

　　“我知道了。谢谢您。”单含瞳礼貌道。

　　“爸，那我先带小瞳回家了，你去上班吧！”许浮舟听到没事儿了，立马轻松不少，单手跨到单含瞳肩上准备带他走。

　　“嗯，那你们打个车回去，我就先去公司了。”许子承看了一眼表，这一大清早奔波的！

　　“好，那您路上慢点啊！”他们跟许子承后面刚准备出门，就看见储律醉眼惺忪的从一扇门里出来。

　　“卧槽！你们也进来了？”储律扒拉了两下脑袋立马清醒了：“哎，不对，昨儿你不提前走了吗？”

　　“怎么回事啊这又？”许子承皱着眉问道，几百年不进一次局子里，这下一接接两个。

　　“大半夜的在马路上撒酒疯跟人打架了呗，过来醒醒酒！”一小片警咬着包子走过，顺便搭理了他们一句。

　　“那怎么就你一个啊？辛椽他们呢，昨儿没把你送回去？”

　　储律有点不好意思低声哼道：“昨儿让他们都走了，我自己想在路上散散酒，结果碰上几个小流氓！”

　　许子承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朝着许浮舟道：“呐，一块都带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想吃什么叫阿姨做，我还有个会，赶时间，不和你们折腾了！”

　　许浮舟应了一声，储律倒是笑呵呵的冲他摆了摆手，许子承也就放心的离开了。他一走，储律整个人都摊许浮舟身上，嘟囔道：“办公室凳子真他妈硬啊，老子腰都散架了！”

　　“要不是看你昨晚上喝醉了，哪那么好心给你凳子啊，墙角蹲着去！”咬包子的小片警儿凉凉路过。

　　许浮舟一手拉一个，准备把俩人都拖出了，好多警察已经在瞅他们仨了，怪尴尬。正要走，看
　　另一边也出来三四个醉鬼，一见储律瞬间就骂骂咧咧开了，被小片警呵斥了两句才安静下来。不用说也是昨夜打架的人。

　　许浮舟一边拉着人往外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储律冷冷道“昨天看见这几个瘪三想强抢民女，幸亏叫老子碰见了。”

　　“你他妈叫谁瘪三？”那伙人横眉立目的就想动手，小片警从里面嚎了一嗓子：“还他妈想回所里蹲着？”双方才暂时熄火，出了马路上各走各的，那些人也没再找茬。

　　单含瞳从看见那伙人出来便戴上了衣服后的帽子，低头走了一路，眉头暗锁，神情复杂，但许浮舟和储律忙着应付那几个人竟没发觉他脸上的不同。

　　车到了门口，单含瞳本来想回自个家补一觉，却硬被许浮舟拉着去了他家里，连带着被储律讽刺了几句——他们俩一向不对盘，单含瞳因为说了一晚上话现在元气不足，也懒得解释什么便跟在两人后面进来了。

　　许浮舟和单含瞳家是邻居，他们小区都是独栋的小别墅，一二百平左右，在这所城市里算是老点的房子，现在无论哪里的房子楼价都在噌噌的上涨，像他们这种独栋的老式别墅倒是少见。周边连着两三条街的建筑都没怎么改变。许浮舟在这里长大而单含瞳却是在他刚上初中那年搬来的。他们家旁边的那座房子从小就空着，本以为来了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后能有个一块上下学的伴儿，没想到这少年气场太过强大，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阿姨听到开门声惊讶的走出来：“怎么回来了？哎呀，小瞳，阿律来了啊！今天这是放假了吗？快来客厅坐！”

　　“冬姨好！”储律欢快的打了个招呼，轻车熟路的把书包往沙发一放，整个身子已经歪倒在软软的垫子里。

　　单含瞳也礼貌的问候了一声，不声不响的坐到了沙发上，昨夜坐了一晚上的硬凳子，屁股肉都要变紧实了。

　　“你们今天是放假了吗？舟舟大清早就起来了，催他爸跟催命似得，先生饭都没怎么吃就出门了，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冬姨一边给人倒水一边纳闷，今早许浮舟的那架势，着急的她还以为睡过了头，结果睁眼才5点半，出来就看一大一小已经坐在饭桌边了，小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儿看不出是清晨5点的状态，反倒是大的，头都快掉桌子上了，要不是许子承一直有吃早餐的习惯，而且必须认真对待，许浮舟说不准早一阵风的带着他爸跑了。

　　储律笑嘻嘻的接过水杯，揶揄道：“没放假，我们仨今天请假了，舟哥这不着急去接媳妇嘛。”

　　许浮舟正好拿了两包饼干走了过来，听到他这话，立马砸了一包过去：“储律，你丫不说话能死啊？”他边说边瞟单含瞳，走到跟前时竟发现这人在走神，他把饼干扔过去问：“想什么呢？”

　　单含瞳回过神儿，拆了饼干道：“没什么，方便我洗个澡吗？昨儿晚上就没洗。”

　　许浮舟道：“嗯，我正说呢，你们先洗个热水澡，洗完就能吃饭了。”他转头冲着阿姨道：“冬姨，他们俩一晚上没吃饭了，您多做几个菜，家里菜够吗，用出去买不？”

　　冬姨忙道：“菜够，你们昨晚这是去干嘛了？看着可是累惨了，赶紧歇歇，阿姨去做饭。”

　　许浮舟冲着储律挑眉道：“没去哪，就是陪警察叔叔谈了一晚上天是吧？”

　　储律没搭理他这茬，笑嘻嘻的冲厨房喊道：“冬姨，求您一定要做红烧鲤鱼和水蒸蛋！”

　　“好，知道了，一会儿阿姨再给你们煮一锅奶茶。”

　　“我爱死您了！一定都吃光！”储律夸张的叫着，厨房传来心花怒放的笑声，许浮舟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你丫能别每次都那么谄媚吗？我饭都给你恶心出来了！”

　　储律白了他一眼：“你他妈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懂什么呀！”

　　“行，您老人家懂，赶快去洗澡，一身的酒味。”

　　“我给安歌发了信息，你替我看看手机，回了信息马上告我。

　　许浮舟早看见他回家路上就不停发信息了，点点头后，说道：“一楼大浴室，二楼我房间小浴室，你俩一人一个，快去洗，我去拿睡衣。”

　　“给我拿新内裤！”储律嚎道。

　　许浮舟顿了一下，看向单含瞳道：“小瞳，你要····”

　　“放浴室外面就好。”

　　“哦，那你俩先去洗吧，我去衣帽间找找多余的睡衣，一会儿拿给你们。”衣帽间背对着楼梯口，在一楼的另一个角上，所以许浮舟并没有看到单含瞳上楼。

　　储律对他家可谓是熟悉至极，每次洗澡都直接闪进他房间而不会在一楼，毕竟在他房里很自在，不像一楼突然碰见阿姨走过来若无其事的放个杯子擦个桌子什么的吓到他脸红羞涩，而单含瞳来家里也很少上楼去他房里，所以许浮舟想当然的认为二楼里的人会是储律，当他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给这人的内裤，可水汽氤氲间，那少年抬起头时却立马攫住了他的呼吸。
　　单含瞳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不敲门呢？我不是说放外面就好吗？”

　　他青涩稚嫩却又莹白温润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冲进了许浮舟的视线中，让这少年几乎牙齿打颤，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近在咫尺的美妙与致命的诱惑时，单含瞳已经伸手把衣服拿了过去，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几乎要溺死他，许浮舟的意识这时才有了反应，急忙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留下这三个字他甚至不敢看人的眼睛便落荒而逃了。

　　单含瞳隔着水汽看不清他表情，只当他被自己吼了一声而不好意思了。却没有看到许浮舟靠在外面的墙上仿佛溺水般挣扎呼吸，花洒绵绵不断的水声此刻似乎重过了空气，连带着单含瞳身上特有的气息都无声无息的流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