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神]小短篇》雾想

3、《受伤》

　　神乐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半梦半醒之间她眯着惺忪的眼，看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上面猩红的数字在黑暗里发亮，红得让她心慌。
　　午夜2:54。
　　她渴得嗓子眼冒烟，伸手去探身边的位置，想摇醒总悟奴役他去倒水。
　　凉的，空无一人。
　　神乐晃神，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几天前就被派去执行任务了。
　　算一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她瞪大了眼睛去看窗外——漆黑一片，黑得纯粹。神乐很困，可是还不想入睡。
　　刚刚的梦和猩红的数字让她不由自主心悸。
　　神乐翻身，手在床上探了一圈，最后顺走了总悟的枕头，抱着它蜷缩在被子里，嗅着上面令她安心的味道，稳下心重新入眠。

　　神乐是被淅沥沥的水流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卧室的窗帘被贴心的带上，她分不清朝夕，脑子里一片混沌，搅着昨夜梦里的光怪陆离，她搂紧了枕头，被若有似无的吸气声唤回了神志。
　　“嘶——”
　　神乐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把她熟悉的刀就靠在床头柜与床之间，扎在她眼前。她伸手去摸刀鞘，沾了血的刀鞘上还有余温，应该是被放下没多久。
　　神乐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推开卫生间的门。
　　门没锁，她一推就进去了。
　　“醒了？”总悟分神看给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上半身只剩马甲和衬衫，皮带被抽出来随手扔在马桶盖上，裤子虽然被拉开了拉链，倒还好好的挂在跨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阿鲁。”神乐弯腰打算把他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收拾好，“你又这样乱扔，衣服脏……”手上的制服外套湿漉漉的，冲鼻的血腥味浓烈的让她把剩下的话都吞回肚子。
　　外套被撕裂开来，从左肩到右腰，被残忍地撕开一道，根本不能再穿了。
　　难怪他又这样乱扔。
　　“刚回没多久。”总悟皱着眉拉起她，神乐这才注意到他的唇都是苍白的。
　　“受伤了？”神乐扔下手里的外套，他正对着她，腰挺得比以往要直。
　　他的脸上还是湿的，应该是刚洗干净脸，下巴上还凝着水珠。神乐抽纸巾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你又把头发给弄湿了。”
　　总悟干站着任由她摆布，“China，你刚醒吧？还没刷牙吧？脸也没洗的人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神乐手一顿，使劲揉搓他英俊的脸，末了把纸巾揉成一团扔到他脸上，“滚出去阿鲁，我要洗漱了。”
　　总悟讪笑，摸了摸鼻子，没走出去。“我连夜赶回来的。”
　　“那你真棒阿鲁。”神乐不怀好意的打量了总悟一圈，最后使劲拍他的右肩，“执行任务辛苦了，赶快去睡觉吧。”
　　总悟痛得五官变形，伤口绝对裂开了。他连连倒吸凉气，握着神乐的手不让她作乱。“谋杀呢你。”
　　神乐哼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接水开始刷牙。总悟就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用火辣辣的眼神安静又贪婪的描绘她的身形。
　　神乐一边刷牙一边担心他的伤势，被他跟探照灯似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草草漱口了事。
　　“过来我看看。”神乐推开门走了出去，朝他招手。
　　总悟摇头，“弄脏了地毯不好收拾。”
　　神乐只好又折了回去。“能坐吗？”
　　“站着舒服。”
　　神乐去解他的纽扣，“什么时候受伤的？”
　　“鬼知道。”当时杀红了眼，满心只有干掉对方，神经高度兴奋和紧绷，血液沸腾，他都不察觉痛。等尘埃落定事情结束了才发现受了伤。“大概夜里两三点吧。”
　　“我猜也是。”神乐扒下黑色的马甲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里面雪白的衬衫血红一片，“怎么这么严重阿鲁。”
　　“没死在半路你不满意？”总悟随口应了一句。
　　神乐冷笑，戳着他的胸口不说话。
　　褪下了他的衬衫才发现里面的绷带也染了不少血，应该是她刚刚拍裂了伤口导致的。缠绷带的人明显很随便，草草的搭着，松松垮垮的。
　　神乐抿着嘴，一圈一圈解开绷带，“你最好死在战场上别回来。”
　　总悟不置可否，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煞有其事的点头，“说不定下次就会了。”
　　神乐被他气笑，绷带解到最后和伤口的血肉粘在了一起，她用力一扯，伤口的肉翻了出来，又溅出了血。
　　总悟连连啧了好几声，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他冰凉的手握住了神乐微微颤抖的手，“不用下次了，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神乐负气扔了绷带，使劲在上面跺了好几脚，因为没穿鞋的缘故，她的脚跟被自己力道震得发疼。
　　“明明说好了除了我之外不要再输给其他人的阿鲁。”神乐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哽咽，她粗鲁的挣开总悟发凉的手，扔下这一句跑了出去。
　　背后的伤口钻心的疼，总悟闭上眼忍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控制住身体不再发颤。
　　新伤愈合得慢，血液前仆后继流出来，不一会儿整个浴室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神乐在门外踌躇，深呼吸打起精神来，拿着药和绷带又闯了进来。
　　总悟已经坐在马桶盖上了——这是浴室唯二能坐的地方，本来占着这个位置的皮带被主任无情的拂到地上。
　　他听到声音抬头，她在外面收拾过自己的情绪，只是发红的眼眶和一抽一抽的鼻息掩盖不住她对他的担心。
　　他突然笑了。
　　“笑屁阿鲁！”神乐恶狠狠地瞪他，踢着小凳子做到他跟前。
　　“你又不是屁。”总悟精神还算好，总忍不住要去逗她。“我可没输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伤得这么重还放什么大话。”他的伤很重，差点就被人劈开两半了。“你别说话，我现在不想听到吉娃娃的声音。”
　　神乐撒药粉，总悟强忍着没作声，可伤口附近的肌肉不自觉的收紧。她抿着嘴，放轻了动作。
　　他从善如流，果然没再出声。
　　沉默开始蔓延。
　　“好了阿鲁。”神乐缠好了绷带，拍他的屁股，“还有其他伤吗。”
　　总悟转过来看她，摇头，“没了，还有的话你不得哭死。”
　　“闭嘴，我哪有哭。”
　　神乐踢开了小凳子，缠绷带的时候就用不上它了，碍手碍脚得很。“你以后，处理好伤口了再回来吧。”
　　“嗯。”他没问原因，顺从应好。
　　神乐蹲了下来，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总悟的肚子上，“不对，你以后不要受伤了。”
　　昨夜她梦见了，他被劈开了两半，有两个总悟回来找她。
　　“你还是个小孩子啊。”总悟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脸，无声的笑。
　　她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也闷闷的，“刚刚开玩笑的阿鲁，你得好好回来，不许死在外面。”
　　“我不许你死在外面，”神乐溢出了泪，冰冰凉凉的液体沾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摸着她脑袋的手一顿。“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
　　“知道了，啰嗦。”总悟重重按着她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头发。“山地大猩猩原来跟老太太一样爱叨叨念念吗？”
　　“我一定活着回来让你折磨我，行了吧笨蛋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