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神]小短篇》雾想

2、《蛋糕》

　　神乐下了班匆匆赶到聚会地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夜幕降临的江户披上一层灯红酒绿的外纱，夜才刚刚开始，交通依然堵塞，车水马龙。神乐坐在摇晃拥挤的公交车上，她抱紧了怀里的包，车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她的脸上接连一晃而过，她兴致不高，阑珊而烦躁。
　　独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当初夸下海口的梦至今还在浪尖漂泊，她的热情和祈愿早已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只剩光秃秃的外壳，斑驳又丑陋。
　　公交车上冰冷的声音机械的重复她熟悉的地名，神乐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跳了下车，逃离那辆拥挤不堪的汽车。
　　仿佛这样就能摆脱现在她不如意的生活。

　　高中聚会选在了他们的母校，不知道银时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借到一间课室任由他们胡闹。神乐匆匆赶来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太久没见面了，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这还是毕业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友，她有些局促，捋了捋头发才开口打招呼：
　　“好久不见阿鲁。”
　　“神乐你也太慢了吧。”阿妙穿着收腰连衣裙，水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美丽又优雅，“快过来坐，就等你啦。”
　　神乐被拉着坐到了一个座位上，阿妙替她理了理头发，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熟悉的团子发饰，“神乐不戴这个我还真的不习惯呢。”
　　神乐任由她折腾，她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跟那年他们的座位安排一模一样。
　　“怎么会选择在这里聚会阿鲁？”神乐很久没扎过双团子了，莫名觉得羞耻，当时年少，这样的打扮也没人会谈论，成年了还这样子装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很好看的，别拆。”九兵卫拽着神乐的手，递上了温开水让她捂着取暖。“喝点这个暖暖吧，外面很冷吧？”
　　“还好阿鲁。”神乐摇头，握紧了杯子抿了一口，“我还好，不怎么怕冷。”
　　神乐刚才的问题没人回答，大家都默契地避而不答，她也不以为意。男人们都在贴装饰用的彩带和气球，有好几个背影她都认不出来是谁。
　　大家的变化真大啊。
　　“话说，吉娃娃呢阿鲁。我怎么没看到他。”
　　“大概还在路上吧。”山崎拎着彩带走了过来，“神乐，要不你也一起来帮忙吧。”
　　“好的阿鲁。”神乐起身，把包放在了桌子上。“哪里还要绑吗？话说现在大家兴冲冲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那时候的校园祭，大家也是这样一起忙活的呢阿鲁。”
　　“各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我们的校园‘祭’了哈哈哈哈。”近藤打着哈哈，被土方挤到了一边去，“男人至死是少年，什么‘祭’不‘祭’的，真难听。”
　　“中国姑娘，最近过得怎么样？一切还好吧？”土方叼着烟，不经意问了一句，正好戳中神乐的痛点。
　　“还好吧阿鲁，不算满意但也不坏。”神乐耸肩，“你们呢？三个人还是一起混吗？”
　　“嘛，算是吧。”土方频频低头看手机，连神乐都发现他的魂不守舍，“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吗？”
　　“那真是要命了。”土方翻了个白眼，灭了烟，“这种‘女朋友’我是无福消受了，谁乐意谁带走。不说这个了，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呢，跟她吵架了吗哈哈哈。”神乐还在跟土方插科打诨，身后突然响起了整齐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伴随歌声的是大家真诚的笑脸和掌声，神乐讶异的回头，手里的彩带掉了，捂着嘴不敢置信。
　　手机在包里，她身上没有手表，神乐抢过土方的手机。
　　土方的手机是市面上常见的男款，很简单的款式。上面泛着蓝光的屏幕停留在聊天页面，上面的聊天内容很简单，大部分是对面的人在说，土方回的是一两个简单的字眼。
　　『她背对着门口吧？』
　　『1』
　　『去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1』
　　『该死的，你别凑太近了！』
　　『……』
　　『快问她有男朋友了没。』
　　『没』
　　『把烟灭了，没看到她皱着眉吗？』
　　『臭小子你好麻烦』
　　『差不多了，准备了。』
　　『1』
　　聊天界面停留在这里，她看了一眼昵称和头像，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少年，或许现在应该称之为男人了。
　　他站在那里，那一角的时空好像停止了，跟她记忆里的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重合了起来。
　　那时他靠在门边，手里拎着粉红色的蛋糕盒，招摇得引诱她。
　　那年她天真又傻，满心以为他是真心请她吃蛋糕的。结果毫无防备的她被蛋糕里的辣椒和芥末呛得流泪，追着他跑了好几层楼揍了他一顿才消气。
　　『辣死我了阿鲁！』她掐着总悟的脖子使劲晃他，『要是我再被骗到了，我就……就……就跟你一个姓！』总不能又打一顿吧？
　　『喂喂喂，别玷污了我的姓氏吧。』他还是坏笑的看着她，恶作剧得逞的少年像只慵懒的猫，双手插袋任由她报复。
　　“看傻了？”神乐从回忆抽身，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现在的他也没多大变化，只是穿得成熟了，浑身散发着这个年纪应有的男人魅力。
　　总悟捏着叉子，叉着一小块蛋糕递到她嘴里，“最近很忙吗？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神乐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鼻音，她张嘴去吃他手上的蛋糕，“也不是……”剩下的话被辣得呛回了肚子。
　　“冲田总悟！”神乐把那小口蛋糕吐了出来，嘴巴火辣辣的，她吐着舌头吸气，“这种小把戏有什么好玩的啊！”
　　其他人都笑了，当年总悟总爱捉弄神乐，还老是拿她喜欢的东西去捉弄她，一玩一个准，神乐老是中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总悟还能得手。
　　“幼不幼稚啊你！”神乐好气又好笑，抹着眼泪打他的胸口笑了出来，“多大了还玩这个。”
　　“多大了还能中招，你蠢不蠢了点？”总悟还嘴，握住了她的手，“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吗？”
　　“说、说什么阿鲁。”神乐避开他炽热的眼神，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们到底是怎么想到要以这种形式给我惊喜的啊，要是我记得自己的生日你们不就白费力气了吗？”
　　“反正我们还有plan B，别转移话题。你说再中招的话，就跟我一个姓。”总悟直接捅开了她的小心思，把叉子塞到了她手里，带着她来到桌上的蛋糕前，“再吃吃看吧。”
　　神乐有了猜测，心跳莫名其妙开始加速，扑通扑通的，她听了都觉得太喧嚣了。神乐挑了一块看上去还不错的蛋糕，一叉子怼了进去——她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她扒拉着蛋糕，慢慢挖开奶油和水果，露出了下面藏着环形的金属。
　　一枚铂金戒指。
　　“我的天哪……”阿妙小声嘟囔，“是谁把戒指藏进了蛋糕，会有人拿戒指……”
　　阿妙说着说着就明白了，识趣的闭嘴不提。
　　他们约好了，把自己的礼物塞进蛋糕里，如果礼物太大了，就塞一张带着编号小纸条，与之相对应的礼物也画上同样的编号。
　　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他们的礼物都是为神乐准备，不可能她没挑中就不送她礼物。只是有了这个彩头，多了期待的过程，比较一点。
　　总悟的步子都带着轻快和愉悦，“没想到啊，这么多的蛋糕，你就偏偏挑中了我的那一块。”
　　他拎起戒指，在神乐的衣袖上擦干净了奶油，半跪下来，捏着她的手指，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开心，“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了要我娶你，那我勉为其难求一次婚好了。”
　　“神乐，是你自己要跟我一个姓的，反悔也来不及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戒指套进神乐的食指，“戴进去了就是答应我了，不许脱下来。”
　　总悟站了起来，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等结婚那天我再给你换新的。”
　　身边的人开始起哄，笑着说总悟太狡猾了，为了创造和神乐再见的机会，把这么一大群人都给骗了过来。
　　“有什么关系，众目睽睽之下求婚很羞耻的啊。”总悟大言不惭，搂紧了神乐，“害羞和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们。”
　　“我还没表态好吗！”神乐踢了他一脚，“别自说自话好吧？”
　　总悟不说话了，直直看着神乐，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从那时候就对你有意思了，你不答应的话也太说不多去了。”总悟对她的故作矜持嗤之以鼻，“现在脸红得跟山地大猩猩的屁股一样的人不知道是谁哦，那时候偷偷喜欢我的人又不知道是哪位哦。”
　　“喂！你给我好好说话阿鲁！”神乐揪着他的耳朵，“今天本姑娘生日，我说了算。”
　　总悟嚷嚷着痛，弯下腰靠在她的肩窝上，笑了出来。
　　“大概这是我做得最疯狂的一次赌博了。”
　　“生日快乐，神乐。”
　　“这是我过得最惊喜的一个生日了。”神乐抿着嘴笑，“谢谢你啊，冲田吉娃娃。”
　　那么多块蛋糕，你偏偏挑中了我这一块；就像他的生命里的过客千千万，独独偏爱她这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