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百草果

5、接近真相(2)

　　人群因为没了热闹，三三两两的散去，只留下兄弟二人孤零零的站着。头顶，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在杜飞身上，却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可多年在商场上跌打滚爬练出的机敏，让他模糊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属于危险的味道。
　　看了眼还有些发呆的杜衡，杜飞伸手拍了拍少年有些发僵的小脸：“小衡，我们快些进城吧！”
　　同心客栈是上饶城内一家小客栈，一个掌柜一个伙计外加一个厨娘和一个烧火丫头，还都是一家人。
　　杜飞拉着杜衡迈进客栈大门的时候，小伙计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大堂里人不多，因为不是饭点，只有三个老头闲闲的坐在拐角的那张桌子上，不知道在争论什么。
　　粗粗的洗了脸，虽然衣衫还有些赃污，却很难再被人认成是小乞丐。这也是杜飞的主意，他知道，自己二人的相貌，不管走到哪里，定是会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这样，不如打扮邋遢些，惹人嫌弃且避人耳目。
　　“二位客官吃饭还是打尖？”小二引了二人到桌边坐下热情的询问。
　　杜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喊道：“都要！都要！再烧些热水送到屋子里去！先来点吃的，我快要饿死了！”边说，边揉了揉饿的有些发疼的胃。
　　“不知道客官想吃些什么？”小二熟练的给二人倒上茶后，开始如数家珍：“本店最拿手的是卤牛肉，要不要给二位来点？”
　　“要要要！”杜飞嚷嚷着：“快点弄来，再弄点馒头，不要酒！”
　　“好咧！”
　　不一会小二就端了碟卤牛肉出来：“二位客官，您要的卤牛肉！”
　　杜飞也不用筷子，伸手捏了一块就往嘴里递，浓郁的肉香将他的口水狠狠的往外勾：“好吃！好吃！小衡，快吃！快吃！”
　　杜衡哭笑不得的看着杜飞谗嘴的吃相：“少爷，您慢点！”
　　咽下喉咙里的牛肉，杜飞瞪了他一眼：“还喊少爷？”边瞪边夹了一筷子牛肉往杜衡碗里放：“快多吃点！”
　　杜衡望着碗里的牛肉，筷子伸在半空僵了僵，轻声喊了声：“哥！”
　　杜飞“呜呜”的应了声，迫不及待的将新上的几个小菜尝了遍。炒笋尖，脆而爽口；肚丝，辣而不腻；清炒小青菜，火候正好。杜飞吃的高兴，这顿是连日赶路来，兄弟二人吃的最舒坦的一顿了。
　　“老板，你们的菜很好吃啊！”
　　听了杜飞的夸奖，原本站在柜台里无聊的拨着算盘的中年人，乐呵呵的抬起头：“小虎，再给二位客官添个醋溜黄鱼，算我请客！”
　　杜飞被客栈老板的热情弄了个大红脸，他急忙咽了嘴里的馒头：“老板，你这是？我没……”
　　一旁的店小二看着满脸通红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笑着将他按坐下来，眨了眨眼道：“你喜欢我娘做的菜，我爹这是高兴呢！”说完，朝后面的厨房跑去，不久，一盘醋溜黄鱼端了上来，浓郁的鱼香味立刻飘满的大堂。
　　杜飞咽了口唾沫，正想开口赞上几句，一阵大笑声从客栈外传来，他诧异的抬头去看，却发现掌柜的那张方才还乐呵呵的笑脸顿时变的惨白，就连端着菜的小虎也慌乱的站到了他爹面前，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原先待在拐角里争执的有些面红耳赤的三个老头却安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杜衡几乎是下意识的朝杜飞身后缩了缩，两只手死死的绞在一起，杜飞疑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他这害怕的样子让杜飞心里一疼，伸出手，握住那些颤抖的手指，轻声安慰道：“小衡不怕！有哥哥在呢！”
　　“哈哈哈…没想到能在上饶看到南极仙翁！”一个中年汉子大笑着跨进客栈，壮硕的身子像一座小山似的矗在大堂中央，满是精光的一双眼睛四下一扫，落在了杜家兄弟身上。
　　感觉到身后的少年在发抖，杜飞轻轻的拍了拍手里冰凉的手指，从容的坐了下来，心里却如猫抓般难耐。
　　大堂里一时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掌柜的勉强扯了扯嘴角，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朝那汉子拱了拱手，还未开口，便听到嗖的一声，一只筷子定在了他的脚前。
　　杜飞眼也不眨的盯着那只大半没入土的筷子，呼吸都差点不通畅了：绝了！这就是武功？内功？天！这附近居然有武林高手？没准就是那人刚才提到的南极仙翁！
　　被筷子止住了脚步，掌柜的脸色变的陡然难看起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杜飞警惕的在那二人身上打量一遍。那掌柜的顶多四十岁，看来不是那个什么仙翁，那？他霍的转过身，瞄向拐角处的那几个老头，三人均已须发皆白，命中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想到待会这里有可能会上演一场货真价实的全武打，杜飞的情绪腾的高涨起来，又恐被伤及无辜，他只能忍着，在位子上不耐的扭来扭去。
　　一时间安静的大堂里，只能听到凳子咯吱咯吱的声响。最后，还是掌柜的打了圆场：“小虎，还不快给这位客官上座。”
　　机灵的店小二立刻跑了过来，热情的将那汉子引到杜飞他们旁边的桌子座了下来，又迅速的上了一份卤牛肉，一只烤鸭还有一碟花生米和一坛酒。那汉子也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吃起来。杜飞心痒难耐的等了好一会，直到那几个老头起身朝楼上走去，也没见那汉子有什么动作，他不禁有些泄气，闷闷的咬了口馒头，仿佛嘴里咬的便是那个叫做南极仙翁的世外高手。
　　一直到杜飞吃完饭，那汉子仍在闷头吃酒。
　　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杜飞将自己仍在床上，朝正在洗澡的杜衡嚷道：“小衡，你说那个南极仙翁是个什么样的人？”
　　哗哗的撩水声从屏风那边传来，杜衡楞了下，低低的回了句：“不知道！”
　　“我猜，一定是个武林高手。没准就是那个三个老头中的一个！”杜飞兴奋的猜测着：“天哪！小衡，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武林高手啊！那只筷子简直酷毙了！”
　　杜衡撩水的手僵了一下，他不知道“酷毙了”是什么意思，只是多少猜到少爷是在夸奖那个南极仙翁。
　　屋顶，月朗星稀，一个黑影贴着屋脊，提气、纵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