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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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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窗外望出,目光停在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身上。
锦衣。
她匆匆赶下楼,而锦衣却早就已经离开。
姜盈在四周张望着,却依旧是没有看见锦衣。
自从她小时候拒绝了跟锦衣走之后,锦衣有好几年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她在过她的安稳日子的时候却能听到一位身穿黑衣的女子仿若恶鬼索命,一把长刀斩杀数人,鲜血遍地的故事。锦衣已经是江湖上渐有名气的一位杀手,经常有人高薪雇她杀人。她在学习铸剑的时候,有一位剑客还在她的面前对这位杀手表示着愤慨。
她杀了很多的人,在其他人的眼中锦衣杀的人不过是别人指名道姓说要他死的人,而姜盈知道锦衣杀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跟穆氏一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北方穆氏的势力强大,锦衣想为阿姊报仇手刃仇人并且全身而退的成功率很低,她只能先从穆氏的旁支开始动手。近几年,可能她杀了太多了,穆氏开始忌惮,进而也派出了悬赏令重金悬赏她的人头。
近几个月,她出现在洛阳,出现在姜盈的面前。她的面容和在姜盈记忆里没有多大的差别依旧是那副年轻的模样,只是她的双手上有太多的疤痕,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女人的手。
她问她:你还想为你的爹娘,阿姊报仇吗?
姜盈就一直傻傻的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半天也没有回答出来,知道有人出来寻她锦衣匆匆离去,她这才反应回来。
此后,锦衣常常的溜进她的房间,在她的书案上放下一张纸条约她见面。她不敢告诉姜芊,不想再让她为自己操心,好不容易大家如同亲人一般平安安稳的度过了一段岁月,不想再拿这件事情出来扰了她的心。
她偷偷的出去跟锦衣见过好几次的面,每一次都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匆忙离开。而她也一直再问她要一个答案,要一个与当初不一样的答案。
此时锦衣又紧跟着她出现在沿溪,八成还是为了那事。
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回到卫府,拿出自己当初来到卫府带的一个随身小包袱,那里面装着一把匕首。
夜里,姜盈与卫朝的父母一同用餐。她的脑子一直闪现着锦衣的面容,那时她站在楼下的那个眼神,冷冰冰的,又带着一点怒火。
姜盈这饭吃的实是走神的很,拿着筷子的手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那一盘菜没有移开过。
卫朝悄声的问她:“饭菜不合口味吗?”
姜盈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微微回过神来,她摇摇头,见卫朝的父母也一直在看着她,瞬间脸上漫上一片红,舀起饭菜囫囵咽下。
王璘茶笑笑,“慢点吃。”
姜盈嘴里含着饭应着。
饭后,她陪着王璘茶去院子里散散心,后面还跟着卫朝。
王璘茶对卫朝的言行要求的很严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卫朝就必须要做到做好。若是外人在的话,还会收敛一些。王璘茶同她的夫君从外地回来,也是在林伯的口中才知道那个洛阳鳌头又来很找卫朝玩闹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王璘茶也不拦着他们。她有时候也有觉得自己是否对自己儿子太过于严厉,也该让儿子同别家的孩子一样有空闲的时间可以嬉戏。每每她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过后,她又否定自己这样的想法,他是卫家的独生子,他理当要做到最好,那样才是卫家的下任家主。
她对自己孩子的柔情怜惜全部都藏起来,她怕一旦露出一点以后就再也藏不住了。
王璘茶在这些小辈里面还是很喜欢姜盈的,她活泼爱闹爱笑,小朝跟她在一起她心中仿佛松了一口气。
“阿盈啊,你有两三年都没有来沿溪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去洛阳看看你。”王璘茶做了一会儿累了,正巧前头有一个石板凳,她缓缓的坐下。
“您什么时候想阿盈了就派人知会一声就好我立马打包好行李过来,您何必跑这么远舟车劳顿的会累了身体的。”姜盈说道。
“就你会说话,会心疼我。”王璘茶笑呵呵的。
姜盈脸上笑嘻嘻的,虽然很想说出“阿朝也很心疼您的”这句话,但是她知道她要是说出去了之后,王璘茶的肯定会说“他只要认认真真的去做好他分内的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想让她听到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说,不说至少不会看到阿朝听到会让他伤心的话。
王璘茶路途遥远的赶回来困得累极了,没有坐多一会儿就回房去了。
夜幕里只留下姜盈和卫朝两个人。
“你的脸啊崩的未免太紧了,她不是没有说你什么错,不应该高兴吗?”姜盈戳戳卫朝的脸蛋,那人的脸僵的有些硬。
卫朝抓住她的手,“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感到有一些惆怅。”
“惆怅?哎呀,你惆怅什么呀,如此良好美景,夜色宜人,收起你的惆怅,把那个害羞腼腆的卫小朝放出来。”姜盈越说越是觉得激动,只有两个人,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卫朝一下将她的身子拉近,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相视,如姜盈所愿,卫朝的脖子开始渐渐往上爬上一层红晕。
“你尽是在胡说。”卫朝忍着心中的澎湃,松开她的手,踉跄的往后推开几步,逃避姜盈频频看向他的视线。
姜盈眉眼弯弯的看着卫朝,然后转而抬头望月。
两人在月光下时不时的聊着一些话,时而笑声连连,惹人欢喜。
第二日。
卫朝的父母二人出去见了友人去谈事情,卫朝一人在房里算着最近的账本,而她又收到了一张来自锦衣的纸条。
纸条上约她巳时出门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头见面。姜盈握紧着手上的纸条,把它揉成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约在巳时她却早已经等在那里,这里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锦衣在约定的时间里如约到来,她蒙着黑纱,穿着一身黑色衣袍,手上拿着一把长刀。
“阿盈,想清楚了吗?”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姜盈或许从多年后见到锦衣后她的确有点动摇想要报复,但是那样子的念头只不过是存在那么一刹那。她已经过惯了清闲安稳的日子,什么也不去想,老老实实的过接下来的日子。北方的穆氏家族这几年的势头很猛,渐渐的盖过了很多人的风头也抢夺了不少人的利益,他的敌人已经树立了这么多,用不着她这么一个无名之徒在插上一脚。
她告诉锦衣她的回答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坚信着穆氏就在这几年里很快就会一败涂地。
她面前的锦衣被黑色薄纱挡着容颜看不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却一把长刀架在了姜盈的脖子上面,“阿盈,我以为给你的考虑的时间够长了,该想明白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的愚蠢。”
姜盈瞟了一眼她脖子上面的长刀,对她说道:“锦衣,我为何不能在等等呢。像他们那样的人,何必弄脏自己的手,看着他们自食恶果难道不好吗?”
还是太天真了。锦衣心里想着,如果没有看到他们死去的模样,没有看到他们趴在地上哀求着哭泣求饶忏悔的模样,她怎么甘心任凭他们自己死去。
她说:“阿盈,这个世界不是你一直等着她就可以报的仇的,你看看我,我等的够久了吧,他们你还活的好好的。你每年去给你父母上坟时,你难道心里不怨恨着吗?你的仇人还在世上活的有滋有味,而你最亲的人却长眠于地下,你忍心让他们继续死不瞑目吗?”
姜盈面无表情,“我只记得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白白浪费他们救下来的这条命。所以锦衣,我是不会跟你去北方找穆氏的麻烦。”
锦衣的这把长刀在她脖子上良久,终究还是拿了下来,她一脸扶不起阿斗的模样恼恨着自己为何当初要把她送到闻人家去,或许她如今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阿盈,现在你还是太天真了,有时候不是你要去他们的麻烦,而是他们在找你的麻烦。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你这几年接的穆氏生意,给他们做的都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瑕疵品,你觉得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吗?”
“他们若是看的出来早就来找我了,但是现在他们还是在乖乖的给我大量的钱币让我为他们打造好的兵器。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没有哪位匠人的手艺能够胜过姜家的人。”姜盈顿了顿,继续说道:“锦衣,你知道的,他们现在不敢动我。”
锦衣缄口不言,转身离去。
姜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的放松了身心。今天过后,她应该又会有一段日子见不到她。
她回到卫府刚好迎上卫朝正要出去,正想问他要去哪里,突然他的双手握住她的双臂,眼神中带点担忧,口气有些激动:“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姜盈愣愣的看着他,下一秒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