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女传奇》林风别叶

4、第 4 章

　　小乌贼心里阵阵绞痛，伏在樊二爷的身上抽抽噎噎，这时，忽听得外面有动静，脚步声杂乱，恐是仇家来了。

　　便吹灭了桌上蜡烛，一闪身子，躲在帷帐里面。

　　咔嚓一声巨响，门被刀剑砍得粉碎，小乌贼寻声望去，只见门外跳进来两个彪形汉子，手中各持了一对板斧。后面跟进来一名精瘦的侍卫，点了火把，将猴子一般的脑袋往屋子里四处窥视。

　　没见到人影，那精瘦的侍卫道了一声，“好像逃走了。”

　　樊朗和刘娇娇缓缓走将进来，到樊二爷的尸体面前停下足，却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樊朗蹲下身子，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伤心欲绝道：“二哥，我就说过小乌贼是一个煞星，你还不信，现在如何了？”

　　那刘娇娇也装模作样，伏在樊二爷身上一顿干嚎，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只道：“老爷子，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怎么生活？”

　　刘娇娇哭闹了许久，竟然流了满脸泪水，越发逼真了。慢慢站起身子，道：“三叔，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了，你一定要找出杀害二爷的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嫂子放心，我这就发动全城的侍卫，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还二哥一个公道。”继而又转身道：“你们给我听好了，全城搜索，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二爷的女儿找到，顺便将她手中的令牌夺回来。”

　　那持斧的汉子道：“不知三爷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樊朗道：“只要夺回令牌，人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

　　汉子笑道：“这个容易，一个黄毛丫头能跑哪儿去，除非她长了翅膀，不然我将她的头取回来给你。”

　　躲在帷帐后面的小乌贼吃了一惊，却不敢动一下，要是自己落在他们的手中，绝无生还的机会。当下按住悲痛之情，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存活一天，就要找出杀害爹爹的凶手。

　　心里却在咒骂樊朗和刘娇娇，这对道貌岸然的狗男女，不知背地里做的什么勾当，这时假惺惺表演一番，让人作呕，爹爹被杀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们的身影。

　　“那事不宜迟，马上动手，谁先夺回令牌，赏金千两。”樊朗道。

　　众人四散而去，许久之后，见没了动静，小乌贼这才从帷帐里钻出来，走到樊二爷面前，看了几眼，内心虽万般悲痛，可也不敢停留，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走出樊家大门，拐过几间房子，小乌贼便到了街上，却见街上马蹄声哒哒，聚了许多侍卫，逢人便取出画像，寻问路人可否见到此人，那画上之人竟是小乌贼自己。只不过画的是小乌贼正常的样子。

　　刚才忙于躲避，竟没有发觉自己已变回了正常颜色，心里一阵惊恐，便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往脸上胡乱抹涂，将脸弄得脏兮兮的，这样可以暂时防人眼目。

　　见得侍卫离去，小乌贼才走出来，混到人群里，因为长得矮小，所以不易被人察觉。跟随人流走了片刻，忽见面前有一条岔路，

　　瞧了四周，见没有侍卫，便择了其中一条往前走去。

　　走不到两里，忽见大路断了，与之相连的是一条石铺的小路，两边植了许多树，树叶茂密得很，穿过小路，又见得一方鱼塘，塘上停了一只渔船，船上胡乱地摆放着一张破烂的渔网。

　　小乌贼心想，打鱼之人可也真够懒，网破了也不修理。正想着，忽闻见一阵饭菜香味，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小乌贼一摸空瘪的肚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呢。

　　抬头望去，只见鱼塘对岸，有一排屋子，屋中闪烁着昏黄的灯光，香味就来自那里。小乌贼饿极了，寻着香味靠近屋子。屋外是一张破旧的马车，上面堆满了谷草，小乌贼爬上马车，隔着窗户，刚好能看见屋子中的景象。

　　破烂的窗户没有贴纸，风嗖嗖嗖地灌入，吹得窗户噼啪作响，原来是一厨房。一个精瘦的老头儿正在宰杀一条鲤鱼，这老头儿很瘦弱，可看起来精神很好。厨房里的家具很粗陋，可老头儿烹饪出来的菜肴却异常地香。

　　小乌贼真想跑进去饱餐一顿，她紧盯着老头儿手中的那把菜刀，菜刀不大，刀刃却明晃晃地耀眼。他只轻轻地用刀背拍打鲤鱼一下，鲤鱼的所有鳞片便如雪花一般四处飞溅而去，小乌贼暗自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人功夫如此厉害。

　　老头儿再次猛击案板，只见鲤鱼竟飞了起来，刀光闪过，只眨眼功夫，已有数十片鱼肉掉在案板上。再看他手中，正拿着一副整整的鱼骨架，这种剥鱼的技术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是学不好的，想不到这人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小乌贼正看得痴，忽听见屋顶有响动，似乎有人，瓦片被踩得粉碎，唰唰唰掉落下来。诧异之际，忽见三个人影纵身跳到门前，两男一女，皆是上了年纪之辈，在月色之下，衬得头发胡须花白，不过面容却很慈祥。

　　三人定神，却忽然看见蹲在马车上的小乌贼。

　　“这里怎么有个小孩儿？”那女的忽然开口问道：“小妹妹，大半夜的你为何在这儿？”

　　这女人虽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肤白如玉，身材娇好，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眸子，让人看了永远也不会忘记。

　　女人正欲上前，忽然被身边的一男子拦住，“司马婆子，别多管闲事，这也许是附近的乞丐，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乞丐？小乌贼往身上一看，果然像个乞丐，衣服已有些破烂，加上沾了许多泥土，他们这样叫，也不过分。

　　三人便哈哈一笑，走进了大门，室内已准备了一桌酒菜，厨房中的老头蹑手蹑脚端着一盘鱼肉走了出来，见到三位，笑道：“三位终于来了，想不到我们曲江四老又聚会了。”

　　三人一作揖，齐声道：“风二哥，别来无恙。”

　　风长清笑道：“好得很勒。”

　　其他两人，一位叫秦明，长得一个大光头，肥头大耳，腆着肚子，活脱脱一如来。其一人叫马攀云，满头卷发，胡子眉毛都也花白，身材较高大，神采奕奕。

　　曲江四老在枫林城中名气很大，但凡小孩子一哭泣，大人们便说道：“再哭，曲江四老来了。”小孩子准会被吓得停止哭泣。

　　四人围坐一桌，说笑喝酒。

　　风长清道：“风二哥老了，不曾出去走动走动，最近天下可有什么大事吗？”

　　秦明昂头灌了一杯酒，道：“三大家族联盟，预备今年七月进兀巴山夺取牧玉昙，天下纷争，恐怕将掀起一场浩劫。”

　　三大家族在天下已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实力强大，分别为塞上康家，姑苏阮家，洛阳苏家，逐渐发展起来的势力与枫林城分庭抗礼。一度威胁到城主千里封雪的统治权，他曾联合天下英杰，想瓦解三大家族的势力，可是却没如愿以偿。

　　两场大战下来，双方伤亡惨重，千里封雪更是身受重伤，卧床不起，城中所有事情都交由樊朗处理。所以樊朗蠢蠢欲动，意欲夺得兵权，控制枫林城。

　　风长清叹了一口气，道：“那枫林城里可有什么风声？天下奇花，如此宝贝，千里封雪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司老婆子笑道：“风二哥猜对了，千里封雪岂可拱手相让，将牡玉昙被三大家族抢去。他已策划一番，将会在三大家族行动之前先动手。”

　　风长清道：“如此说来，局势更加乱了，我们苟活与乱世，本不该参与纷争的，可天下就这么一朵奇花，各位怎么看？”

　　马攀云笑道：“风二哥，你出主意，你若同意，咱们三人哪怕是拼得头破血流也要将花夺到手，你若不同意，咱们便归隐，从此不问天下事。”

　　风长清站起来，又叹了一口气，道：“生在俗世，有谁不为名，不为利？”

　　司老婆子激动地站起来，道：“那风二哥是同意了，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就赶超在他们的面前，前去夺花。”

　　风长清悠悠地点了点头。

　　却在此时，忽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动，小乌贼已走了进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的菜肴，嘴唇颤动，似乎饥饿到了极点。

　　“几位老前辈，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饿极了。”她用祈求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接着，小妹妹。”司老婆子顺手捡了一只肥鸡抛了过来，可肥鸡还没到小乌贼的面前就被马攀云跳着接了去。

　　马攀云做了一个鬼脸，道：“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唱个小调给我们听听，倘若我们高兴，便将肥鸡给你吃。”

　　小乌贼皱起了眉头，道：“我不会唱小调。”

　　马攀云又道：“那变个戏法也可以。”

　　小乌贼很无奈地回道：“我也不会变戏法。”

　　马攀云却生气道：“歌也不会唱，戏法也不会变，我们凭什么给你吃肥鸡？”

　　小乌贼灵机一动，暗想：自己不是会变化七种颜色吗？之前退了蓝色，一会儿变个紫色给他们瞧瞧，到时不把他们吓坏才是。便笑道：“戏法我会变一点，如果到时惊到了各位，那又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