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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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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站了一会儿,想着丁可可在哪个角落竟然没有信号。走到大门外,树上的水被风一吹就像盆里倒出来的一样,打在雨衣上溅起水花。不远处有一辆的士正停下来,我走过去摇了摇手。
我把雨衣费劲地脱下来,钻进后座,又把雨衣在车窗外甩了甩。
“去哪啊?”司机回头问我。
我边甩雨衣边想说住的地址,看到那个高个男的正在对面开了车门。
“师傅,你跟着那辆车行吗?”
司机回头打量着我,说:“你到底上哪,不行你下去。”
我着急地说道:“师傅,你就跟着那辆车,真的,我不是坏人。我给你看……”我把工作牌掏了出来,还有税务办完事的回执。
那辆车已经启动了正在调过头来。我想了想就瞎编道:“其实那个人是我姐的未婚夫,本来我路过这想叫他带我回去的,结果偷听到一些话,我就想跟着他看下那个女的是谁。”
司机翻了个白眼,发动了车子。看来说些桃色新闻好使啊。我又在心里呸道,妈的,肖雅才不会找这样的男人。
现在路上开始堵车了。我在车上再打了遍丁可可的电话,还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什么嘛,我烦躁地抓抓头发。
司机大概以为我在给我姐通风报信,回头瞅了我一眼,嘴里含着一股说不出意味的笑。
过了半个多小时,肖雅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到住的地方了吗?准备过来了没有?”
“还没哪,到了我会找你的。”
“你在哪?”
我犹豫了下说:“还在路上,你别催我,我到了就去找你。”
我不等肖雅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个红绿灯,那辆白色的奥迪就往三环驶去。这里的路就不堵了。我呼了口气,但愿不是我想的那种糟心事。
对了,要不要找齐哥,可是怎么和他说呢?天气这么不好,齐哥不是说要去基地么?马上要刮台风了,基地上肯定有好些事要做。
前面那辆车从桥下过了往左边拐进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棚屋,再往前有几栋民房,再上了一个坡,一边是围墙,一边是荒草地。车子停在路边,过了一会又开进围墙那头里去了。
我也下了的士,付了钱,司机说:“小姑娘,你还是不要跟了,这儿是老塑胶厂的地方,里面现在住的可都是杂七杂八的人,我再拉你回去,车费我给你打个折。”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就在这守着。谢谢你!”
司机调了头,车停了一下开走了。
我慢慢往前走,围墙的大铁门已经拉上了,看门的人连看也没看我,我走进去左右看了看,那辆车已经停在里头的一个空地上。我正犹豫着怎么走,左手边是两栋五六层高的宿舍楼。房子外墙脏兮兮的,在雨水的冲刷下真是惨不忍睹。右边是一栋两层的平房,红砖的房子没有粉刷过还显得没那么刺目。
我抬头望了望,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上楼梯,这个老式的宿舍楼的楼道半面墙都是空的,没有装玻璃。只隔了一块木板钉着。
我慢慢走过去,雨越下越大了,宿舍楼后面就是山,灰蒙蒙的一片,看起来这里显得越发的萧条破败了。
楼道显得很脏,丢着垃圾袋,雪糕冰棒的纸,还堆着一些人家的箱子,老旧的自行车还有瓶瓶罐罐。
楼梯上有一排湿脚印,还有大概是雨伞上滴下的水,到了顶楼在左边的房门口那就断开了。我侧着在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动静,现在风吹得很猛了,呼啦啦的响着,雨也飘进楼道了。
我站了一会,给齐哥打了个电话,手机占线中。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空地那头的平房外墙上一盏电灯亮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油桶倒在空地边上的一棵树下。
我犹豫着站在那扇门外,要不给肖雅打个电话算了。
一个人正走上楼来,是一个年轻的女的,皮肤很白晳,眼角上翘,有点面熟。那女目光怪异地看着我说:“你是?你找谁?”
我的心跳了一下,这个女的就是丁蕾的那个大学同学,我在医院见过的。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看样子她似乎也记起我来了,她眼睛闪着一股冷冷的寒意。
我身边的门打开了,一个男的站在那,果然是那个企业的股东,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那个男的看着我说。
有一刹那时间好像静止了,一切都是如此安静。然后接下来的一幕是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只看见那女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一只手一下子猛地掐住我的脖子,然后我整个人被掀进了那间屋子。
我被拖着,手甩在什么地方“啪”一声响,脚勾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呯”地一声。我一下给推倒在地板上,胃里难受得想吐,接着什么东西遮在我的脸上,让我透不过气来。我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了几下却根本动弹不了。大脑空白了一会接着我就晕过去了。
我能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身体特别不舒服,手臂很疼,原来我倒在一个小房间的地板上,手被反绑着,脚也给捆上了。他妈的!我用力挣了挣。嘴上也给贴上了什么,我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恐惧,心反而像是跳慢了,浑身凉得忍不住发抖。
房门开了,两双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那男的慢慢在我边上走来走去,竟然踢了我一脚。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原来他就是丁可可堂姐的那个渣男朋友。不知道丁可可怎么样了,我的猜想没错的话,没准她也这两个人逮住了。
“你想把她怎么样?”那女的用脚碰了碰我说。
“等会晚点拉出去扔河里。”
“那个呢?”
“先放着,妈的,哪冒出来的扫把星。”那男的说着又踢了我一脚。
我疼的直掉眼泪,刚才那一脚在小腿上已经够疼了,现在这脚一下踢在肚子上,我蜷了起来。嘴不能说话让我又气又急,呼吸也变更沉重起来。
一阵电话铃声,我立刻竖起耳朵听起来,我的包早就不知道飞哪了。那个男的从身上掏出手机,我死死地瞪着他。外面的灯光透进来,加上显示屏亮着,可以看到这人嘴唇很薄,好像还是个鹰勾鼻,眉毛拧着都快连在一块了,一双眼睛倒挺大,却透着凶光。
“妈的,老胡那王八蛋,想过河拆桥没那么容易。”
“你叫他把嘴给老子闭紧点。”
那女的眼睛也跟着男的走来走去来回转着,说:“他们怎么说?”
那男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机,说:“我先离开一会,等会再回来。”
“现在还去吗?雨这么大,台风都要登陆了,他们就不能缓缓?”
“如果不把这事摆平了,台风算什么,老子都得完蛋了。”
那两个又走了出去,我静静地躺平了,屋子里没有灯,房间里也很显得潮湿,朦朦胧胧地看得到屋子里有一张木制老式靠背椅,还有一个落地风扇。屋角还有一个木衣橱,黑乎乎的。我挣了挣手上的捆着我的东西,弓起身子,脚上缠着厚厚的黄胶带。我用力蹬了蹬腿,两个脚掌像粘在一块似的动弹不了。
门又开了。那个女的进来看了看,又把门关上了。
我努力挣扎着挪到窗户那头的墙边,慢慢地转移了下脚的方向,弓起身子靠着墙慢慢地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汗水还是我的错觉,我的额头上有一滴两滴凉凉的液体,我坐着靠在墙上,窗子一头的窗帘卷在一边。我试着慢慢站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脚被捆在一起了,差点摔下去。我用头支着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终于站了起来。我又靠着墙一步步慢慢挪着,快到椅子那的时候,屁股转到扶手上再慢慢滑倒在椅子里。这样我终于舒服了一点,我坐着缓了缓,又试着站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样能把手脚解放出来,一开始这让我感到恼火,现在我冷静一点了,不管怎么样,我要想办法自救。我可不想被扔到河里给淹死,没准还会登在报上,说哪里的水面上漂来了一具女尸什么的。
我想起小时候差点被水淹死的事,那滋味可真不好受,而且那时候我手脚还能动弹,还能死死地拉着肖雅的手臂。对了,肖雅找不到我该怎么办?现在不知道是几点了,我晕过去有多久?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的另一个扶手上,开始四下打量。窗外还是有隐隐的灯光的,对面还有一栋楼,只是中间种了很多树。不知道站在窗子那对面能不能看到这里,想想又觉得希望应该不大,外面下着雨又刮着风,大概没人会站在窗户那,而且还有这些树枝树叶挡着。
我挣扎着又站起来,屁股有一下刺痛,让我忍不住又坐下。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这破椅子扶手竟然还扎我屁股。要不是我嘴巴说不出话来,我肯定会破口大骂。他妈的,老娘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对啊,什么东西扎我屁股?我猛地冷静下来。我歪着身子尽量低下头,在扶手上找着,甚至用鼻子用力吸着气,好像能闻出什么来似的。终于我知道是什么扎我了,在扶手头上,大概是扶手和椅子腿之间那根支撑杠间错开了还是怎么,总之给绕了几圈铁线。这椅子大概用太久了,铁丝的一头翘起来,刚才我站起来的时候歪着,大概就是被勾了下。
我忍不住一阵兴奋,看来老天还是帮我的,我得试着用这铁丝头把捆着我的胶带扎断了。我斜靠着用手去够着扶手,但是一下子就摔了下去,这个姿势也太别扭了。我干脆躺着,把脚够着扶手把胶带的位置在那用力划着,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老天保佑,现在可别让什么人走进来才好。
我浑身冒着汗,脚那有一点痛,一股液体顺着小腿倒流回来,脚肯定是划破了。这些我都顾不上了,只是继续在那划着。像是过了十年八年似的,我的两个脚好像可以分开了。我躺在地上,呼着气。这样一来我就真的舒服多了。
我得抓紧时间把手也给松开了!我坐起来转过身去,努力去摸索那个铁丝头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我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我耳朵努力听着门外的动静,现在只要手能动了,我肯定能从这出去的!
我站起来的时候,手上的胶带也断开了,手上照样划破了,流着血。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太激动,我反而一点不觉得疼,就让手上脚上血那样流着。手有一会还没有知觉,等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过去后,我抬了抬头,在眼睛上揉了揉。
我先在窗那边看了看,还好窗户那没安防盗网。窗户的一边插销坏了,窗子微微开了条缝,雨水偶尔会飘进来。我拉开窗子往外看了看,周围的窗子有的也是黑乎乎的,有的透着光,大部份人家都装了防盗网,楼下不知道是谁搭了一个棚子,只看到蓝色的棚顶。我的左手边是这屋子的走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防盗网的铁杆。
我回到沙发上坐下,用手支着头,现在那个男的应该还在路上,外面只有那个女的,丁可可如果也在这个屋子,大概样子也和我先前差不多。如果我偷偷地到溜出去,会不会被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睛总是透着冷冷的寒意,不知道我和她打一架,胜算有多大?如果我大喊大叫,没准别人还没听见,就把那女的招来了。不行,不行。
我烦躁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转着圈子。对了,还有那个衣橱。
我走过去,拉开橱门。一边的扶手已经掉了,一块夹在橱门的缝隙中间的破布掉了下去。一打开橱子的门,就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怪味,还混着浓浓的樟脑丸的味道。我在左边摸索着,一堆布里面大概有一套旧的浅色男人的秋衣秋裤,还有两件大概是深蓝的工作服,还有一条有流苏的床单,一件领子僵硬的浅色衬衣,竟然还有一条深色的男人穿的大裤衩!
右边是一格一格的,除了最底下有一堆东西,上面都是空空的。我用手摸着,看来没什么东西是能防身用的了,一个排插,一把螺丝刀,和几个螺丝。还有几个缝补衣服的线团,几个纽扣,还有就是几片砂纸。
我站起身,心里有一点失望,要是有一把老虎钳或者剪刀什么的就好了。我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很轻很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看来我呆的这个房间在这屋子的最角落,外面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客厅那头的左边有一个没门的出口,正好看得到它右边一个亮灯着没关上门的房间。我吓了一跳,把门掩上。
我抱着头努力想着,我被拖进来的时候,脚还碰翻的应该是一张椅子,大概客厅是自己隔的,另一头当成了餐厅,我手背上肿的那块好像就是当时甩在餐桌上了。看来屋子的门就在餐厅那,只要跑出去,想到这,我又抬起头。那个房间的灯是亮的,门也没关,一走出去就会被发现的。
我在狂乱中想到再不行动,自己就真的要被投到江里去了,不行!还是去试试,大不了和她打一架,拼个你死我活。我再拉开门的时候,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我把门留了一丝缝隙,但是听不清那个女人的说话声。不知道我的手机在哪里,还有我的包。
过了一会儿,我把眼睛再对着门缝,却差点没吓死。
一个年青的小个子男人正在客厅那边探了下头,一头染成黄色的头发大概淋了雨贴着头皮,裸露的手臂上有怪异的纹身,看过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那个女的已经把房门关上了,餐厅的灯是开着的。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要出去不可能的了。没准我马上就要被发现了,我用发抖的手关上门,心里砰砰跳着。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