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与妖》单又又

3、告白

　　“这药你拿好，一天服一剂，两天药到病除。”
　　“好的，谢谢大夫。”
　　苟晓晓拿过大夫给他调的治疗风寒的药包，走出由明堂。眼睛酸疼的不停掉眼泪，他不得不一直低头擦拭。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经过的行人。
　　“不好意思。”苟晓晓急忙道歉。
　　然而抬头只见到她一身不回头的黄色倩影。
　　苟晓晓难过的揉了揉泪眼模糊的双眼。

　　颜虬枝从府伊的私宅里出来，今天上午以前他和大人在交流关于现阶段获取的产鬼的情报。出来后他准备回衙门继续处理公事，抬眼不经意间刚好看到苟晓晓从街对面走过。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路的苟晓晓并没有发现他。颜虬枝已经下意识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能让颜虬枝看清楚他的脸而不被发现。一前一后，他不自觉的跟了一路，跟着他走回了家。直到打着喷嚏的苟晓晓进了屋关上房门——
　　颜虬枝才回了神，想起自己该打道回府了。

　　。
　　死者增加了三起，发生的地点均在夕阳村。
　　白飒那边传来消息，果然如颜虬枝所料。天京城的第一案并不是第一起，而源头就在夕阳村。

　　“……我们在夕阳村同样发现这样类似的案件共三起，其中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太过模糊，前后太过接近，所以找不到真正的第一起案件是哪个。另外，这三起案件均在某一周里突然发生且都在街头邻里左右，频率频繁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异常了。但是这难产死亡的案件就如昙花一现，仅在那一周。所以并没有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白飒把资料放在每个人的桌上，“而这，与天京城的案件发生时间相隔两个月。”
　　黄茹玉看完后喃喃自语道：“那么，这个产鬼害人案件其实是第八起了？！”
　　“是。”白飒点头，“因为这三起的相关情况都巧合的太过模糊不清，知情人太少。所以我们能得到的信息也很少。村里唯一的产婆年纪太高，接生的人家无数，所以也无法给我们描述当时发生了什么。”
　　“所以马德刚现在还在那个村里调查，找源头查起因，一有什么消息会马上通知我们。”

　　颜虬枝眉头紧皱，眼睛没有离开过手上的资料：“茹玉，你那边进展如何？”
　　“我问过了药房的掌柜的，要到了五个死者分别过去那里的时间、做了什么甚至是药方。但是要他想出她们在那里分别见了什么人甚至是是不是一名穿黄裙的女子，他做不到。掌柜说每天来他们店里买药看大夫的女子太多了，实在是没办法。”

　　黄茹玉托着下巴，红唇勾起一个笑容：“啊……掌柜先生没什么问题。”
　　“我带了一支小队去侦察了由明堂里外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离王珂莲……也就是翰林学士的夫人死亡时间已过去了三四天，加上店内来往的人气清洗；所以并没有发现残余的妖气。还有，这几日来往的孕妇我都派了人蹲守，现在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颜虬枝：“守了这两天，可有疑似产鬼的类人形出现？”
　　黄茹玉摇头，“没有，我们看到很多黄杉女子，但没有一个感觉与产鬼相似。”
　　白飒疑惑的说道：“不可能呀，产鬼每次出手前不是都要与被害对象接触吗？”
　　黄茹玉说：“不知道……她总会出现的。”

　　。
　　“夫人！再加把劲！孩子、孩子的头快要出来了！”
　　“好……啊！！！”
　　屋里传来女人虚弱而痛苦的喊叫和产婆惊喜的声音，男人双手握拳在背后，眼睛时不时的看着紧闭的单扇门，紧张的不断来回踱步。
　　他，李思远，要有孩子了！

　　女人头发紊乱的仰卧在床上，此刻已经满头大汗。她咬着牙手拽着两边的绸带使劲用力。
　　她的孩子啊，她和李郎的孩子。
　　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生下来！

　　女人虚脱的倒在床上，休息片刻，想到自己的孩子，继续弓起上身奋力使出全身的力气。
　　也许是感到了小孩的存在，女人松了一口气刚要露出笑容。却看到一个穿着碧绿衫明黄裙的女子侧坐在床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女子披头散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伸出细长的手指勾着一根暗红色的血线，点着墨的脸正对着她微笑——

　　女人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肚子，果然感觉一阵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床边是产婆惊惶无措的呼喊：“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眼看就要出来了……这、这……”
　　“这什么啊！快救救夫人啊！”她的贴身丫鬟哭叫道，“夫人，夫人，夫人！”
　　好痛！好痛！好痛！
　　救命！

　　女人惨烈的尖叫，哭泣无助的望着浮在她上空的女子一边扯着手上的红线一边发出哈哈大笑。
　　好痛啊，她的肚子，她的孩子！
　　女人呃的一声直起上半身，绷起的身体就像要引颈受戮的白天鹅，挣扎的发出最后的声音。
　　“……李郎。”
　　然后整个人失重的倒在床上，仰头望天，目眦尽裂，死不瞑目。

　　。
　　夜晚，苟晓晓把摊位上的东西收拾进屋。刚刚被风一吹，吹散了皮肤的发热。现在把门关上，却反而觉得冷了。
　　喉咙很痒，总是不停的咳嗽。苟晓晓放好东西后，靠在簸箕架子上休息。背后有一团黑影慢慢浮现。
　　好渴。想喝水。
　　苟晓晓准备回房，外面突然想起敲门声。也许被声音所惊扰，他背后的黑影迅速消散。

　　颜虬枝进门的时候，刀柄上系的铃铛跟着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只隐约见到一缕黑色的阴影顺着他的耳边随风蹿走。
　　还有一股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似乎是一个四肢短小，腹部凸出的人形鬼怪。

　　“虬枝？”苟晓晓偏头看向他，反应过来后高兴的把他迎进门。“你怎么来了？”
　　颜虬枝关上门，“你似乎病了，我来看望你。”
　　“是吗？”苟晓晓眯着眼睛笑了，“我好高兴。”

　　颜虬枝沉思的环顾屋内四周，并没有听到苟晓晓甜蜜的回话。他问道，“你近日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苟晓晓给自己到倒了一杯热水，想了想：“没有哦，我这几天病了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嗯，就只去了左街的由明堂里抓了两把药。”

　　又是由明堂。颜虬枝想。
　　然后抬头就看见苟晓晓两只手拿着一杯热水笑嘻嘻的看着他，他咕噜咕噜的在他面前把水一饮而尽，睁着双眼乖巧的盯着他。半响，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一句问话让颜虬枝哑了嘴巴。接着面前的人又口出惊人之语。
　　“你是不是又偷偷的跟在我后面了？”
　　室内突然一片安静，颜捕头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安静的屋里只剩下苟晓晓一人在苦恼的说着自己的烦恼。
　　“你总是一个人老是偷偷的跟在我后面，还以为我不知道。就像一个木头一样傻愣愣的，你说老是有一个视线那么……的看着我，能不发现嘛？真是的，你既然敢每天都跟着我回家，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呢？”
　　说完后，苟晓晓咂咂嘴觉得口渴。拿着个杯子对着颜虬枝委屈的撒娇道，“我好渴，你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颜虬枝下意识的照做，愣愣的倒了杯水给他。
　　苟晓晓开开心心的接过，一口气喝个精光。他眉开眼笑的仰头对着颜虬枝露出甜甜的酒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生病中的苟晓晓异常的直白大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炸的颜虬枝的脑子无法思考。
　　他低头望着苟晓晓清朗俊俏的圆脸，思绪飘散的想到原来自己喜欢的小老板脸上的眼睛是耷拉的下垂眼,看起来竟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而现在这一双圆圆的小狗眼因为生病，蒸的眼睛红红的水汪汪的。
　　颜虬枝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头已经跟着身体本能点了两下。
　　……
　　！

　　苟晓晓满足的咧嘴笑出白牙，眼睛亮晶晶的。他说，“真好，我也好喜欢你。”
　　他凑了过去，想要亲他的嘴。被吓坏了的颜虬枝别过头躲了过去，只亲到他的嘴角。
　　嘴唇贴近下巴的热度，痒到了颜虬枝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