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与妖》单又又

2、死者

　　进宫面圣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总结来说除了表示顶上的人对这个产妇接连难产死亡的案件的重视和语言上敲打施压以外没什么。

　　整个接见的过程在御书房进行，正值壮年的皇帝抱着宠妃对着底下的府尹和颜虬枝侃侃而谈，旁边站着受害人家属张易新；在他们面前表达了他对于宠臣翰林学士的重视程度。

　　为了不显得那么厚此薄皮，皇帝轻声让怀中的宠妃激励激励辛苦的办案人员。于是她不情不愿的伸出了半张侧脸。

　　近期风头正旺的宸妃在旁人看来的确有让男人着迷的资本，不说她仅露的小半脸就已是倾城绝貌，单单就这一身柔弱无骨、娇媚神态……不外乎宫中盛传其狐媚之相、红颜祸水。

　　狐媚之相的宸妃脸若有似无的搭在皇帝的肩膀上，戴着佛珠的白润手腕靠近樱桃菱唇处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这人啊妖的，妾身以为凭大人们的本事定是手到擒来。妾身先在此恭祝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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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皇宫后，在府尹的放权下，颜虬枝着手案件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展开调查。当务之急的派遣几个队内捕役开棺把尸体搬运至衙内停尸房，探查是否为鬼怪作祟。

　　接着让八巧玲珑的马德刚负责探访案件内所描述的所有受害者的府邸，摸清产妇接连难产死亡事件的有关情况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与此同时，心觉灵敏的白飒翻阅以往同类案件、下查民情，扩大案情搜寻范围，不放过之前犯人作案的可能性。颜虬枝和铁娘子黄茹玉去了全部为死者接生过的产婆家里了解情况，她们才是死者第一时间的现场目击证人。

　　从最后一个产婆家里出来夜幕已降临。黄茹玉先回了府衙整理信息，颜虬枝则去了桥头的糕点铺。也许是临近收摊了吧，苟晓晓的糕点铺子已经没有客人，整个小店静悄悄的。
　　颜虬枝走过去，要了一份能充饥的蒸糕。

　　苟晓晓打开蒸笼，把半屉的黄澄澄蒸糕切成四等份三角形状装进袋子里，递给了他。
　　颜虬枝拿过蒸糕，说：“京城出了点事，我最近可能要忙一段时间。”
　　苟晓晓愣了愣，小脸马上透露出担心：“有妖吗？很辛苦吗？一定要注意身体，饭不要忘记吃啊。”
　　颜虬枝就为听到这句贴己话，他点了点头，感觉纸袋里的温暖传递到了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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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衙内，众人已经站在议事厅上准备就绪。
　　调查发现，天京城内发生的五起产妇接连死亡案件，其前后之间，死者之间毫不相识，并无联系。马德刚说，她们死亡的时间有的相隔甚远，有的临近一天，粗看之下并无规律。并且死者都为大户人家的子女妻妾，所以其家人都会为她们配备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定时为其调养身体和检查胎儿状况。

　　“家属们统一都说孕妇生产前身体状况都特别好，大夫们个个言之凿凿的说定会母子平安，但结果是所有妇人都在生产之日莫名其妙难产死亡，连孩子都保不住。”

　　马德刚一副不求甚解的模样：“包括翰林学士张易新的正妻王珂莲，已经生过一个儿子并且是顺产经验的她在这次也是毫无征兆的难产死亡。包括肚里两个成型的胎儿，原因是窒息死亡？”
　　张易新痛苦的说，那两个胎儿在他手中白白胖胖的，唯独脸憋得青紫一片。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别的了。张易新一家是马德刚最先去也是最为重视的，无一，就是案件的新鲜度。但得出的情况与其他四家大同小异，沉浸在妻儿惨死的翰林学士服府邸里除了悲痛欲绝就是悲痛欲绝。
　　“哦，这五个死者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先后去过一家药房：由明堂。”

　　白飒由于调查的范围太广，一时之间还没有结果。而手下的探查结果表明，这几起案件的确是妖魔作怪。
　　“净水底部有黑色沉积物，是鬼物。”黄茹玉翻开之前几个捕役呈上来的检验尸体的日志，浸过柳枝的净水放在停尸房两个时辰后形成了黑色祟物。
　　颜虬枝讲，“替张易新妇人接生的稳婆向我们叙述，王珂莲在临近生产的时候还与其丈夫有说有笑，被推进产房时脸上气色红润，毫无难产征兆。”

　　明明是因为接生经验老道才被张家聘请的产婆——这原本应该是她祖宗烧香得来的能够让宗族争光的好事！
　　当时的她五大三粗的脸上却表现出极为害怕恐惧的神情，驼着背压低声就像个萎缩的老妪，“莲夫人她、她原本好好的……突然！莲夫人突然在孩子即将出来的时候，发出一声惨烈的惨叫！一直喊‘好痛，救救我！’，然后孩子怎样都出不来……我们想帮忙，没得办法！孩子就是出不来呀！”

　　发出几声不明所以的哭嚎的产婆，整个人的状态交织着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栗栗危惧的惊恐。
　　“就好象……就好象她的肚子里有人在跟我扯那孩子！”
　　颜虬枝用冷漠低沉的声音，咬字清楚的将产婆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白飒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黄茹玉接着捕头的话尾继续说道，女人温软偏柔的声音让众人心里好受很多，“回来后，我马上查了查书。发现这应该是《搜神记》卷十六当中记载的产鬼。”

　　“相传，产鬼者，由因难产死亡的女人转化而成。民间相传，这种难产而死的鬼最凶，她们心怀意外死亡的不甘和孩子无法出生的怨恨，缠上同样临盆的妇女，阻挠其分娩这是其一。其二，死于非命的产鬼只有在杀害另一个孕妇之后才能转世投胎，而这个被产鬼害死的孕妇则会成为新的产鬼，接着去谋害其他孕妇。”

　　但是黄茹玉说出来的信息也不是那么的好让人接受。
　　马德刚啧啧咂舌：“这是寻替死鬼啊。”

　　颜虬枝：“凡事都有因果，看来我们得找找第一个死者了。”他唤了一声白飒。
　　白飒严肃的回复道：“我那边会加快，大概明晚会有结果。”

　　“茹玉，书上有写明产鬼的特征和弱点吗？”
　　黄茹玉急忙翻了几页书，查到：“产鬼，有由人类转化的鬼物。形态为身材短小唯肚浑圆的妇人，每每作祟前会以墨点标记看重的猎物，待到其生产之际到来。产鬼在人间常着淡碧衫，系明黄裙，样貌与普通女子无异。唯一的区别是其喉间有一道叫做血饵的红线。”
　　“而其弱点……”黄茹玉放下书，懊恼咬唇：“不好意思大人，我没找到。”

　　“无事。”颜虬枝低头沉思几息，道：“现在线索太少，我们先暂时锁定由明堂。黄茹玉，你派人蹲守由明堂，有可能下一个产鬼还会出现。五个死者的巧合都在这个由明堂，我要知道，这个巧合是什么。”
　　“另外，你要注意这几日前往由明堂的接近临盆的孕妇，以免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
　　黄茹玉：“是！”

　　颜虬枝想了想，“马德刚，你负责辅助白飒。查查天京城及附近的村是否有过此事或者类似的事件发生。”
　　马德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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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口干舌燥的苟晓晓起身倒了碗水，冰凉的液体让他火烧的喉咙舒服了很多。
　　“看来明天得去看大夫了。”苟晓晓自言自语道。
　　看样子，他应该是生病了。

　　前两天以为只是小小的打喷嚏没有注意，哪成想到了今日不声不响的拖成了感冒。半夜头冒金星的醒来，涕泪横流的狼狈得要死。
　　苟晓晓无奈的想。
　　啊……
　　颜虬枝这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