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姐姐回家》桃妖00

46、痴缠

　　四十六、痴缠
　　第二天，夏至醒来时，忽然想起前晚江楚薇说过的话，他恍然大悟，江楚薇指的是酒。再到葡萄酒庄园时，湛蓝的天空背景下，一个一身藏蓝色土布衣裳的身影令他怦然心动，他一眼就认出，那就是他的薇薇。晚上夏至送了依依到姥姥家后把车开回锣鼓巷，在一家私房菜馆请江楚薇吃饭。
　　这家私房菜馆的豆腐汤很好喝，江楚薇趁热连喝了两小碗，脸很快范上红晕，虽然她从不直视夏至，夏至还是被电到了。她大概是心里装的事太多，所以时常沉默，似乎在思考。她也很喜欢剁椒炒鸡蛋，吃了很多。夏至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女人，他的倾诉在那么那么久的等待之后，终于暴发。
　　“我在床上躺了大概有五个月，后面的两个月可以下床，但是还是打着石膏。当我知道阿忆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当时，真的，我恨不得死的是我自己！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父母，而且我过去对他不好，我老觉得他在专业上不如我。但是他去世后我和晓岑都发现，其实客户维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俩都不擅长，我们之前都看低了他。在床上躺着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向所有我认识的女人道歉，为我过去玩世不恭的态度，为我对她们的不真诚。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真没想到，其实你就在我身边……”夏至带着乞求的眼神，“薇薇，我们重新开始吧！”
　　江楚薇似乎对他的要求早有准备：“你记得吗？我们在新疆时我曾接到过依依的电话，她不希望我再结婚，所以……其实，只要你愿意，找个女孩子结婚，并不难。”
　　“我知道你爱依依，为了她你放弃自己的幸福这也说得过去。但是，她总会长大的，她不会永远这么要求你，等她长大了她就会明白。我可以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江楚薇大摇其头，“我可不想耽误你。”
　　“等到依依能够理解这件事。”
　　江楚薇侧头望向小巷深处：“我怎么可能让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一直等下去？！”
　　夏至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番话，他的脑子迅速地运转：我真的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吗？我能吗？我做得到吗？
　　江楚薇打破沉默：“我们走吧，不早了。”
　　“薇薇，”夏至抬起头，“薇薇，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给我一次。”
　　江楚薇摇头：“别这样，你知道，我没有办法。”
　　“你去医院看我时遇到过一些女孩是吗？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是吗？”
　　江楚薇摇头：“别说了，我们走吧。”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觉得我特不靠谱？”
　　“没有，我没想那么多。”
　　夏至隔着桌子抓住江楚薇的手：“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江楚薇拿起包，起身离开。夏至迅速掏出钱夹，顾不上找钱追上江楚薇。
　　“现在依依还小，我一定会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考虑。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你不会失去她了，有我呢。那是不是依依同意你就会接受我？”
　　江楚薇停下脚步，直视夏至：“你别去烦依依！听到没有！”江楚薇带着气愤越走越快，“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我跟你说过了，依依的爸爸比我小，和他分手后我发誓绝不再找比我小的男人！”
　　夏至跟在江楚薇后面，江楚薇情绪有些激动，边走边说：“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是个意外；但是你的离开，却是意料之中。曾经有一个追过我的小男生告诉我，他说我身上有一种母性，令他着迷。我想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有恋母情结！”
　　“什么意外，什么意料之中？你根本不了解，当时是我极力反对你去普罗旺斯的，我气晕了头，所以你才有机会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江楚薇没接茬，夏至小心地问：“你现在是不觉得我特不男人？”
　　江楚薇轻笑：“我？没有。小孩子嘛，都喜欢玩具，得不到时总要报复一下的。”
　　“什么玩具？你说什么呢？！”夏至也快被激怒了。
　　“我从未奢求与你天长地久，因为我早已不再相信姐弟恋了，所以你也没有伤害到我。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行吗？我对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奢望，只要女儿在我身边，就够了。”
　　“说什么呢你？你才四十二岁……”
　　“四十三岁了。”
　　“就算四十三，人生的路至少还有一半呢！”
　　江楚薇在路口招手叫了一辆车：“那我得确保活到八十岁！天呢，我能活那么长吗？行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江楚薇摇下车窗：“就算我女儿同意，我父母也不会同意，我父母同意你父母也不会同意！”
　　“哈哈，哈哈哈哈！薇薇，我以为你从上一次的婚姻中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做主，原来你还是这样。难道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让别人主宰你的命运吗？！”
　　江楚薇没有理他，出租车开走了。江楚薇摇下车窗，任风把泪水吹干。
　　夏至沮丧地回到家，他不甘心，他不相信江楚薇不喜欢他。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爱江楚薇而不愿放弃，还是出于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他接到江楚薇的微信：“对于我来说，人生就是一次体验之旅，经历的事情，遇到的人，刻意去寻找的风景，看过的书，都是这个旅程的一部分，有过一次，足矣。”
　　夏至回复：“我对这个观点没有异议，反正是体验，一次两次都应该顺其自然，何必刻意回避呢？！”
　　夏至想找机会去酒庄，可却没有合适的借口，焦燥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在办公室始终冷着脸，夏烨知道哥哥又受挫了。
　　五月底，夏烨给哥哥出主意，六·一儿童节要到了，他可以送点礼物给依依。夏至觉得江楚薇已经警告过他不要烦依依，他不觉得是个好主意。夏烨说：“你要是想和薇薇姐交往下去，必须有依依的支持啊！就说是我送的，你开车送我到酒庄。”
　　六一是星期一，估计周末依依会在酒庄，兄妹俩周六一早就开着车去探访。趁着还不太热，工人们忙着掐尖、锄草、整理葡萄架。夏至寻找江楚薇的身影，却没找见。老毕见有车来，从二层阳台上往下看，夏至下车与他打招呼，老毕很高兴，眉飞色舞地迎下来：“哦！你来了，太好了！以后常来！来前请先打电话。”
　　夏至暗喜，看来以后可以假借看老毕常来酒庄了！
　　夏至兄妹把东西放在客厅，跟着老毕去了小酒窖，江楚薇正在整理酒窖。老毕说去年葡萄藤都是新移栽的，没有酿酒。但是他从老家运了些老橡木桶和酒来。
　　江楚薇看到二人有些意外，老毕倒了几杯酒，一一递给三人，夏烨不想喝，老毕大大地摇头：“嗯，NO，亲爱的，这个会让你更加美丽，皮肤更好！更迷人！”
　　江楚薇暗笑，夏烨勉强喝了一点脸就红了。江楚薇对夏至自然地接过酒杯有些意外，她看了夏至一眼，夏至接了那目光，点点头。夏至按照老毕的指导学习专业的品酒：“直立杯子，先看色泽，摇一摇看它有没有沉淀。把杯子倾斜让酒液漫到杯口，主要是为了看杯口部分酒的色泽，这样可以帮你判断酒的年份。酒的年份越久酒色越深。”夏至一一照着做了，但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然后把鼻子深入杯中，闻它的味道，闻到什么味了？”老毕自己先深呼吸闻了闻，陶醉的样子。
　　夏至摇头：“我说不清是什么味儿。”
　　“有点草莓味。”江楚薇说。
　　“嗯，你大有进步。”老毕道。
　　江楚薇笑：“那是因为你告诉过我。”
　　“哈哈！”老毕大笑，“然后摇晃杯子，让酒充分氧化，这样它的味道就能够充分地释放出来。喝到口中，不要急着咽，让酒液与口腔壁充分接触后再咽下去，品品口中的味道。有什么味道？”
　　“酸，涩。”夏至道。
　　“别的呢？有没有种清香？”
　　夏至又细品品：“好象是有点。不过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味道我都会觉得你说的对。”
　　江楚薇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你不是挺懂酒的吗？”
　　“不行，不行，那看跟谁比，我的嗅觉、味觉好象天生就不敏感，喝不出人家说的什么黑醋栗又是什么的味道。”
　　“经常喝，慢慢就能品出来了。”
　　老毕往酒窖里边走，拿出两瓶似乎放了很久的酒，四人出来。
　　夏烨想起来问：“依依呢？”
　　“没起呢。”
　　“我买了些礼物送给她过节呢！”
　　“过什么节？”
　　“儿童节啊！”
　　江楚薇摇头：“她还过什么儿童节，都十四岁了，早都过年龄了。就算她过节也用不着买什么礼物呀！”
　　“这不是，这不是……”夏烨想说哥哥要来，又咽了回去。
　　江楚薇瞟了兄妹一眼，没再追问。
　　午餐还是由江楚薇和老毕主理，这次是中西合碧，中餐的炸酱面，西餐是意式汤、面包、土豆泥，烤了些培根和香肠，算是比较简单的一餐了，江楚薇上了桌也说这一餐简单，晚上老毕要烤肉，让夏至和夏烨留下一起吃饭。
　　一下午依依穿着新裙子在园子里跑来跑去，老毕分别为夏至与夏烨安排了房间，午睡一会后江楚薇去园子里看工人们干活，老毕拉着夏至下围棋，夏至心不在焉，输了两盘后老毕有些激动：“你故意让着我？”
　　夏至笑道：“没有啊！我就这水平，玩嘛，输就输了呗！”
　　老毕手指着自己的头：“你这里，这里，没在下棋！”老毕一甩手走出去，夏至紧随其后。
　　江楚薇正坐在门前的葡萄架下跟夏烨聊天，一会依依穿着意外收获的碎花裙走过去，很开心地跟夏烨说着什么。老毕伸开双臂去抱依依，依依害羞地跑开了，夏至放慢脚步跟在后面，夏烨起身让座，老毕坚持让夏烨坐下，看了一眼夏至，跟三位女士说：“他，一直输，这里，这里，”又指着自己的头，“不在下棋。”夏至无奈地笑着。
　　老毕忽然折回身进屋，一会屋子里响起音乐声，老毕端着盘子出来，放着几只酒杯和酒，老毕扭动着身体过去拉江楚薇起身，江楚薇笑摆手。
　　老毕不理，依旧拉着她跳起来。依依看着好玩，但只是害羞地站在一边看，跳了一曲老毕见大家都站着，他也停下来倒酒给大家。舞曲再次响起，他去拉夏烨，夏烨推辞，老毕坚持带着她共舞，江楚薇站在一旁看，夏至鼓起勇气去请江楚薇。江楚薇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
　　夏至跳得很投入，眼睛一直盯着江楚薇，江楚薇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她注意着女儿的反应。依依吃惊地看着母亲跳舞，江楚薇对着她笑，一曲结束后，依依过来拉母亲：“妈妈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你跳过舞？”
　　夏至替江楚薇回答：“没机会呗！你妈妈跳得多好呀！”
　　“妈妈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小孩子学什么跳舞！”江楚薇不禁笑了。
　　老毕不以为然：“嗯，很好很好，我教你。”
　　依依欣然跟老毕开始学跳舞，小姑娘从来没跳过，兴奋异常，也不觉得累。这让夏至有了机会和江楚薇一曲又一曲不断地跳下去，夏烨有些无聊地呆立一会，走到远些的地方给大家拍照片发朋友圈。江楚薇与夏至越来越默契，夏至又找到了之前在新疆时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江楚薇也有些恍惚，两人偶尔对视一下，江楚薇带着困惑的眼神，似乎在问：“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曲终了，夏至低声问：“累吗？歇会儿？”
　　江楚薇点头，坐下来，夏至倒了杯酒给她，自己干了一杯。
　　依依满头大汗，江楚薇看了下表：“依依，行了，让老毕歇会吧，你也该去学习了，都快考试了，作业写完了吗？”
　　依依瞬间变脸：“好吧，好吧！老毕，等我放假你再教我啊！”
　　“好！”
　　老毕却不觉得累，又上前拉江楚薇，江楚薇指着手机说：“该做晚饭了。”
　　“不用你，让他们做吧！”
　　夏烨在一旁道：“要不我做新疆菜给你们吃吧！我看那边菜园有辣椒呢！”
　　“好！好！中国菜，我喜欢！有几个朋友晚上会来看我，我们还可以烧烤！你去厨房问方嫂要你需要的东西。”
　　“有鸡吗？”
　　“有！什么都有，没有的我去买！”
　　夏烨应着去厨房。
　　“我来帮你。”江楚薇起身欲跟去，被老毕拦住继续跳舞。越来越多的工人从葡萄园里远远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人，老毕招呼大家过来，脸上晒得黝黑的工人们都憨笑着摆手。又跳了两曲老毕扭着身体去厨房查看，夏至的酒劲上来了，拉住江楚薇不放，江楚薇知他要怎样，推开他：“别这样，都看着呢！”
　　夏至孩子一样不肯放手，到底把江楚薇拉到房子里推开一扇门闪进去，带着酒劲强行抱住江楚薇。
　　江楚薇似乎也被打动了，很久没有作声，任他抱着。门外老毕叫了个工人开车跟他去买东西，又叫了声“薇薇”，江楚薇欲答应，被夏至抱着不放没有叫出声。老毕的声音渐渐远去，江楚薇依旧在夏至的怀中动不得，直到夏至慢慢放开她想要吻上去。江楚薇躲闪开：“不！不行。”
　　“要是依依不反对呢？”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的障碍不止一个依依。”
　　“那你说，你想我了吗？”
　　江楚薇苦笑：“你怎么这么孩子气！”推开他走出去，夏至还在门里不动，“快出来吧！我要去帮烨烨了。”
　　夏至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走出来，半阖着双眼又伸手拉江楚薇，江楚薇虽躲开，脸上依旧带着笑，心里叹息。她喜欢这个男人，他穿衣的品位，他略带自恋的举手投足；他对陌生人彬彬有礼又从不过分吹捧的恰到好处，他对围在身边的女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他对喜欢的人全身心地投入与付出，包括他对她的迷恋，他的孩子气的纠缠，他望着她的目光……她也感慨，又遇到一个大男孩，但她还是忍不住喜欢他，见不到时，她忍不住想念；当他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无法控制自己追随他的目光。她能想到的，都是他的好，他的才华，他在工作中沉稳踏实的作风，那些随处迸发出的灵感……甚至他受伤后对她的报复，她都不觉得讨厌。每每她想起他们曾经床第间的激情，她自己都会禁不住面热心跳。这会儿他红着脸孩子般对她的痴缠，江楚薇都觉得是异常动人的。她看着他幽怨的眼神，好想上前不顾一切地亲吻他，给他抱在怀里，给他抱上床。她甚至渴望着有一个机会能让她再醉一次，那样她就能完全地打开自己，暂时抛开所有的疑虑，让他知道她有多么想念他……可是，当她清醒时，她依旧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她害怕，她伤不起，她不得不考虑现实的问题，那么多的障碍，那么多的不可能。从理智上讲她希望他放弃，但是每每想到有一天，他会娶了别的女人，她就会心如刀绞！
　　夏至又去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斜倚在厨房的门旁看里面的人忙碌，夏烨看看哥哥，又瞄一眼薇薇姐，两个人都红着眼圈，夏烨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绝配！瞧你俩那眼睛，红得跟桃一样。行了，薇薇姐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
　　江楚薇看了一眼夏至，笑道：“你出去坐吧，在这又帮不上忙。”
　　夏至只是面无表情地哼着歌，依旧不肯走开。江楚薇拿了两头蒜递给她：“去剥蒜吧！”
　　夏至接了蒜，就倚在门边剥起来。夏烨催促江楚薇：“你快走吧，你不走他肯定不会走的，他喝多了你看不出来吗？他才不会理你说什么。”
　　江楚薇无奈地出去坐在门前葡萄架下，夏至慢悠悠跟过来，坐下剥蒜。两个人沉默相对，未免有些尴尬。一会老毕回来了，大大小小提着好多东西。老毕在厨房中与夏烨交流新疆菜的做法，江楚薇起身去看依依，夏至眯着眼睛一个人远眺葡萄园，直到老毕的朋友到了。五个人一辆车，有两对是夫妇，妹妹喊他吃饭，面前放着剥好的蒜瓣，江楚薇把蒜瓣收走，对他说：“发什么呆呢？”
　　中西合璧的一餐，新疆的拉条子、手抓饭，老毕烤了些鱼，意大利空心粉海鲜沙拉、火腿青豆汤……餐前酒是起泡酒，用老毕的话说都是白肉，配白葡萄酒，他让江楚薇和夏烨去选酒，两个人在酒窖里好久才出来，也不认得什么酒好，反正是一人拿了两瓶看似有年头的。这一餐夏烨的感觉是，老外果然能吃！但很绅士，那个单身的老外对夏烨格外照顾，一直在问她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临走还与烨烨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