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姐姐回家》桃妖00

45、重逢

　　四十五、重逢
　　夏至又认识些新朋友，跟公司的同事处得也很好，虽然他是老板，但从未在设计师面前颐指气使，凡事亲力亲为，为此被梁文坤说了几次。设计所那边的同事得知阿忆的事情后主动介绍了一些客户给夏至，希望帮他尽快把公司业务拓展开来。虽然项目都不是很大，但此时的夏至对于哪怕是滴水之恩都抱着感恩之心，无论什么活都接，一头扎进工作里，经常加班到夜里才回家，这也让他没有更多时间来思考。夏烨除了公司、家就是和同学约着逛逛街，韩腾宇的父母打电话叫她去家里玩，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推托，实在不行了才去那么一次，待上半天。她想为老人做顿饭，却一直没有机会，老人们总是做好饭等着她，夏烨深深感受到韩腾宇父母对她的好，不同于谭剑的父母，她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一天早上夏烨上了车很高兴地对哥哥说：“小韩子要回来了。”
　　“是吗？哪天？”
　　“这个周末。”
　　“那还好几天呢，等不及了？”
　　夏烨红了脸：“哪有！”她告诉哥哥，“我叫他小韩子老觉得特别扭，他让我叫他哥。”
　　“哈哈！”夏至对烨烨把这种闺阁之趣也告诉他觉得挺有意思，心里暖暖的，“他确实比你成熟，让你叫就叫呗，要不你也是别扭。”
　　夏烨这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然而快下班时接了个电话，立刻晴转阴。
　　夏至随后也接到韩腾宇的电话，说他这个周末回不了北京了，还要转战到下一个城市大概至少要半个月。他委托夏至周末带烨烨出去玩玩，因为他答应带她去郊游。
　　夏至想了想，不如带烨烨和爸妈一同去吃红鳟鱼。然而夏征南和林影周末约了老同学们聚会，夏至决定带烨烨去薰衣草庄园放风筝，还有那片葡萄园，那附近的河也挺美的。星期五下班后两人分头买菜和第二天带的东西。
　　周六天气不错，夏烨眼睛有点肿，象是哭过。夏至假装没察觉，吃过早点开上车奔北岭。在致达工作了这么久，夏烨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北岭。虽然夏烨心情并不是很好，但当她看到那一大片薰衣草植株时，还是很惊喜，一直在问：“这么大一片呀？”
　　夏至停好车，拿上风筝和夏烨跑到地里，顺着垄间的方向两人一前一后跑起来。平坦的原野上风很大，没怎么费力风筝就放起来。夏至帮着妹妹慢慢把风筝放高。放了一会夏烨看到有个大金鱼飞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孩在垄的另一端牵着那个风筝。夏烨朝女孩走过去，那是个十三、四岁的学生，扎着两支羊角辫，她也看到了夏烨，回头叫：“妈妈，有个姐姐过来了。”
　　夏烨没有听到另一方的回应，只是女孩又解释一句：“就是放蝴蝶风筝的那个姐姐。”
　　夏烨已经走到女孩跟前，只见她后面站起一个女人，牛仔裤、短呢大衣，戴着幅手套，头上也扎着两个羊角辫，夏烨惊叫道：“薇薇姐！”
　　夏烨容不得江楚薇回答，回头冲着夏至大叫：“哥，哥，你快过来，薇薇姐，薇薇姐！”
　　夏至根本没听清妹妹具体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她跳着脚招手，夏至以为出了什么事，扯着线轴几步冲过去。
　　江楚薇，他朝思暮想的江楚薇，就立在那里！

　　“薇薇姐，你怎么在这啊？天呢？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去了？我们谁都找不到你，我哥都急死了。”夏烨拉着江楚薇的手兴奋地大叫。
　　夏至长长叹口气，低头按住膝盖，又起来，把线轴递给妹妹，上前捉住江楚薇的手臂：“我们谈谈。”
　　放风筝的女孩一手拉着风筝冲上来拦在二人中间：“你干什么？”
　　夏至这时才注意到这个个子到他腋下的女孩子，惊诧地看着她问江楚薇：“这是你闺女？这么大了？”
　　江楚薇借机抽回自己的手臂：“依依，叫叔叔。”
　　依依依旧怒视着夏至，夏烨走上前去：“依依，姐姐跟你放风筝好不好，妈妈跟叔叔有事要谈。”
　　依依抱着江楚薇不放手，江楚薇抚了抚女儿的头发：“你跟姐姐放风筝吧，妈妈认识这个叔叔，没事的。”
　　夏至也说：“依依，一会叔叔请你和妈妈吃饭，现在让妈妈跟叔叔单独谈点事儿，好吗？”
　　依依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开手：“那你们不要走太远。”
　　“好的，我们就在那边。”江楚薇微笑着对女儿说。
　　夏至拉过江楚薇走出几十米，回头定睛看着她：“你，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
　　江楚薇低头不语，夏至抬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阿忆去世了你知道吗？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夏至眼中泛起泪光。
　　江楚薇紧张地回头看依依，自顾向更远处走去：“你小点声，别吓着依依。”
　　夏至拉着江楚薇一直跑到田梗尽头，那里经过中间地势的起伏后已经看不到夏烨与依依。夏至迫不及待地捧起江楚薇的脸，深深地吻上去。
　　江楚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努力挣脱开夏至的亲吻，侧身躲开去：“别让依依看到。”
　　夏至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你再也别想跑掉了！”夏至又掏出手机，“告诉我你的电话。”
　　“我，我现在没有手机。”
　　“那座机。”
　　“座机不方便，我住在别人家里。”
　　“什么意思？不方便？不想给我是吗？”夏至的火气腾腾地蹿起来。
　　江楚薇迅速报出一个电话号码，夏至上前摸索江楚薇的口袋，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手机。夏至逼迫着江楚薇说出号码，夏至播通，将号码保存。
　　“我怎么相信你给我的座机号是真的？”
　　“我以前用这个号给烨烨打过电话。”
　　“什么时候？”
　　“你出车祸之后。”江楚薇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知道我出事了？那你都不管我？你这个女人，你有没有心啊？你到底爱没爱过我？还是玩我呢？”
　　“我去了，我去医院看你了，去了很多次！”
　　夏至不相信：“那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是悄悄看一眼就走了。”
　　“为什么你不让我知道？”
　　“看你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什么关系？！”江楚薇脸上带着一丝失落。
　　“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意思。”
　　夏至现在不想思考那么多：“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为什么？”
　　“我要知道你住在哪。”
　　“那，那是别人家，我不方便带人回去。”
　　“不带我去是吧，行，那你今天也别想回去。”
　　江楚薇无奈：“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你失踪这么久还怪我无理取闹！”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成熟？！”
　　“说什么都没用，要么你带我去你住的那家，要么我带你回我家，加上你闺女。”
　　依依见妈妈一直不回来，奔跑着找过来，夏烨牵着风筝跟在后面。
　　夏至看着依依那双充满防备的眼睛：“依依，带叔叔去你们住的地方好不好？”
　　依依看了一眼妈妈：“你说是这里住的地方，还是城里？”
　　“这里？”夏至简直要崩溃了！“这里？江楚薇，你就住在这里，天呢！我来过那么多次，怎么我就没发现呢？别跟我说你还在薰衣草庄园上班！”
　　“不是，不是，是那边的葡萄酒庄园。”依依抢着回答。
　　夏至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可真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葡萄园我也常去呀！那酒庄的房子和酒窖还是我设计的呢！我就是不认识那的主人。”
　　夏至帮依依收了风筝，四个人坐夏至的车子去酒庄。
　　“你什么时候到酒庄的？”在车上夏至问。
　　“我，我从企达出来就去了。”
　　夏至不停地摇头：“原来你一直就在我身边，我却不知道！”
　　四个人到了酒庄，江楚薇向主人介绍夏至兄妹，那个老外听说夏至是他这个家的设计师，热情地邀请兄妹俩留下吃晚饭。夏至一直也没听清老外叫什么，只听工人们都叫他老毕，夏至就也跟着叫老毕。
　　老毕是意大利人，中国通，在意大利他的家族做葡萄酒已经有上百年，有很大的葡萄园。老毕自己是厨师，几年前娶了一个中国太太，生了两个女儿，于是和太太一同移居到中国，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同时做意大利红酒的进口生意。现在二人已离婚，红酒公司归了前妻，他则保留在三里屯附近的意大利餐厅，并且在成都又开了一家分店。而这个小葡萄园是他想做一个自己的小酒庄。
　　老毕的中文发音虽然听着象是嘴里含着块肉，但不影响意思的表达。依依似乎很喜欢夏烨，一直拉着她一会“阿姨”一会“姐姐”，自己也分不清该叫什么。夏至说他不喝酒，老毕大摇其头，一定要他喝，说让司机送他和夏烨回家，夏至直告：“我戒酒了。”江楚薇诧异地看了一眼夏至。老毕虽然不解，但点点头表示尊重。老毕对三个女人非常照顾，一幅欧洲绅士的派头。夏至注意观察了他一下，头发已经花白，谈笑风生间透着那么一股子自信，跟江楚薇的互动很多，两个人也很默契。也许因为夏至在，江楚薇倒有些拘谨。
　　老毕亲自下厨，香草煎火腿、炖小牛肉、蘑菇红酒汁、色拉、提拉米苏，餐前开了一瓶起泡酒，老毕站在二层的平台上，故意把酒瓶摇了很久听那瓶塞崩出去“嘭”的一声，酒溢出来，依依特别高兴地等在旁边看。江楚薇和保姆一同在厨房帮忙，夏至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单独接近江楚薇，她也似乎在有意回避他。夏至问老毕借电话用，给自己拨了一个，果然是江楚薇给他的号码。
　　终于开餐了，刀啊、叉啊，依依和夏烨碰得叮当响，老毕的酒不错，夏烨都说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酒，口感很好。夏至从始至终滴酒未沾，总是以为没菜了，一会又上来，到最后的甜点已经撑得没法下咽。依依拉着夏烨跑出去，在葡萄园里躲来藏去，夏至终于有机会将江楚薇堵到角落里，从她手机中找到微信号添加到自己的通讯录。
　　“明天我来接你吧，我们一起吃个饭，聊聊。”
　　“明天不行，孩子好不容易休个周末，我得陪她。”
　　“你每个周末都能陪她，我就占用你一天。”
　　江楚薇沉默片刻：“我刚刚找到她不到一个月。”
　　“啊？她哪去了？”
　　“被她爸爸带到加拿大，他们办了移民，之前没告诉我，走之前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了那边她爸爸说我不要她了，她信以为真，一直不跟我联系，前段时间实在是想我，才哭着闹着跑回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从新疆回来没多久。”
　　“哦，”夏至想起来，“当时咱们在新疆时她曾给你打过电话，说她爸爸告诉她你要结婚了……”
　　江楚薇打断他：“那会其实她爸爸已经办完移民了，我们全都蒙在鼓里。”
　　夏至伸手去搂江楚薇：“把你急坏了吧？”他想吻她，江楚薇触了电一样弹开，正色道：“我不想让依依真的觉得我有男朋友，我们，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夏至理解江楚薇，可他还是觉得她在对待他的问题上太冷酷无情。他那么苦苦地找了她那么久，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样。夏至隐忍着，什么都没说。
　　两人尴尬地站着，江楚薇首先打破沉默：“其实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你真的没必要自责。如果，如果……如果阿忆活着，我想他也会希望你快乐，投入地去生活，吸取教训就好，不要封闭自己。”
　　夏至有点不太明白江楚薇因何想起说这些话，他也没多想，稍晚带了妹妹回家。走出好远去还看到热情的老毕在夜色中站着。夏至心里有点酸酸的，好象渐渐远去的，是老毕与江楚薇共同的家。夏至一路沉默，夏烨却有些话多，一直说：“薇薇姐的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没想到。”
　　到了家夏至送夏烨上楼，等她关好门自己回家，想起刚刚别人喝酒的愉悦，他忽然想喝点红酒，这是车祸后他第一次想喝酒。但是他记得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忍着没喝。他又有给江楚薇打电话的冲动，可是现在她应该在陪着女儿。夏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起他车祸后不能动的那几个月，他对江楚薇的思念又一次浸透肌骨。他想着这一次，他绝不让她再从自己的身边溜走，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夏烨感受到哥哥的坐立不安，她想跟韩腾宇说说这事，电话打过去被挂断，好一会韩腾宇回了两个字：“开会”，夏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洗澡睡觉。刚朦朦胧胧睡去，电话响了，夏烨摸索着接听。
　　“是睡了吗？”韩腾宇的声音。
　　“嗯。”
　　“你那会给我打电话是有事吗？”
　　“嗯。”
　　韩腾宇听到的声音半梦半醒，他犹豫了：“要不你睡吧，明天再说。”
　　“嗯。”
　　韩腾宇挂断电话，已经夜里两点，漫长的市场会终于结束了，这意味着他的前一天刚刚结束，但是再过四、五个小时天就亮了。他很疲倦，脑子是木的，听到烨烨的声音他有些内疚，刚刚确定了她会嫁给他，他就忙得翻天覆地，两个月见不到四次。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结束新市场区域的人员组建，再找一个负责督察的人，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留在北京陪伴烨烨。从他毕业工作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忙碌的状态，好不容易轻松的那段时间算是赢得烨烨的信任，他实在是想早点娶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