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红尘》Tt甜栗子

2、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赵姑娘，刚刚在下言语间多有冒犯，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秦醉给赵子尘作个揖“只是在下兄弟的性命危在旦夕，还望姑娘能施以援手。只要赵姑娘你肯出手相救，就是让在下赴汤蹈火在下也在所不辞。”
　　赵子尘斜了秦醉一眼“既是如此，你跪下吧！你跪下我就考虑一下。”
　　“你！”秦醉听后胸中激荡起一股子火气，这赵子尘实在是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是说跪就跪的？“赵子尘！”
　　赵子尘听后嗤笑一声“诶，我在这儿呢。怎么，只是要你跪一下都不肯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想来也没什么诚意。”
　　“你！呵！”秦醉不怒反笑，赵子尘听见笑声抬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便不见了，他脖子一寒低头一看三根银针抵在他的脖子上，秦醉坐在他身侧在他耳畔笑道：“赵姑娘，得罪了。怎么，现在愿不愿意跟在下走一趟？”赵子尘面不改色“我说了，你下跪我就考虑考虑”秦醉的笑意更浓了“赵姑娘真是好胆色啊，但秦某的手可不怎么稳万一不小心手一滑，姑娘的脖子就……”赵子尘抬眸对上秦醉“那你就手滑吧！看你把我杀了，这个世上谁能救你的兄弟。”秦醉和赵子尘无声的对峙着，最终秦醉败下阵来，赵子尘有恃无恐而他太在乎李之淮夫妇二人性命。
　　赵子尘觉得寒风一凌秦醉撤了银针。秦醉浅笑但眸中没有一点笑意“能让我秦醉下跪的除我义父义母，赵姑娘可是第一人啊！”他一撩衣摆却被一双细白纤瘦的手拦住“罢了，又没真想要你跪，我看你功夫不错相必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可受不起你这一跪。我赵子尘不爱黄金白银，也不爱武功秘籍，瑰宝神兵。你要是能说出什么让我心动的东西我便同你北上去救你兄弟性命。”赵子尘也不生气秦醉刚刚威胁他，他既然肯为兄弟下跪想必是个重感情的，否则无色也不会把玉佩给他。
　　赵子尘的话把秦醉难住了，她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古怪。秦醉看她捧得一本书读的如痴如醉便道：“秦某可以为赵公子寻遍天下的名书，而且李家堡的藏书阁中的藏书浩如烟海。”
　　赵子尘听得有几分心动，但仍是摇头道：“想看书我自己会买。”
　　秦醉犯难了，这该如何是好。他又试着挖空心思投其所好说了些东西比如千年人参天山雪莲这类千金难求的名贵药材但都被赵子尘三言两语挡了回来。
　　“喂，秦……？”
　　“在下秦醉，赵姑娘可是想好要什么了？”听到赵子尘的声音秦醉问道。
　　“那个，你往旁边站站，挡住光了。”
　　秦醉：“……”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赵子尘手里的书拍她脸上。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赵子尘抬头看看日头便起身进屋拿了两付碗筷放在躺椅旁的石桌上。
　　“额，秦什么？”
　　“秦醉！”他都说第四遍了，这见鬼的她还是没记住。
　　“哦，喝醉的那个醉？”赵子尘随口问道，秦醉点头。赵子尘又笑了“名字里起个醉字，想必是极好杯中物了！时辰不早了，过来吃饭吧。不过我这儿可没有美酒来招待你。”
　　秦醉：“……”碗里空空如也让他吃什么？石桌子吗？
　　秦醉正想着便听到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少妇怀里抱个篮子分花拂柳而来，不一会儿便走到他们跟前将怀中的篮子放到桌子上“赵姑娘，今天有汽锅鸡和你最喜欢的桃花….米.”那少妇话还未说完，赵子尘闻着香味便扑过来，开始大快朵颐。少妇笑着摇摇头道：“诶，你当心点儿，别噎着。”说完抬起头视线正好与秦醉对上，秦醉微微一礼，少妇笑道：“姑娘今儿有客人啊！那我先走了，明儿过来收篮子。”
　　赵子尘听那少妇说要走，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塞给那少妇，那少妇急忙推辞“赵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帮我家那老太太看病不收诊金，我们给你做几顿饭哪里还能收你的钱。”
　　赵子尘一撇嘴将筷子放到碗上“刘姐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不吃了不吃了，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你嫌弃我穷对不对？”刘姐愣了，往常都是她家老太太来送饭的，今天老太太去邻村串亲戚了才轮到她。她实在是吃不准赵子尘的脾气。“这……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子尘盯着她也不说话，刘姐没办法将钱收下“好了好了，我收着就是了。赵姑娘啊，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吧，这年纪村里的姑娘早就嫁人生子，孩子满街跑了，你怎么说话还同小孩子一般？”听到二十二的时候秦醉吃了一惊，赵子尘分明是个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
　　赵子尘也不回嘴，冲着那少妇笑笑“这就对了嘛，你收下就好。”说完又拿起筷子开始吃，她吃相很好看就是速度一点也不慢，边吃边对刘姐道：“刘姐，你回去用金银花和荷叶泡些水喝，这几天天热可别着了暑气。”那刘姐笑着应了，对赵子尘道了谢离去不提。
　　秦醉有些无奈，赵子尘对待他和村妇的态度差太多。跟他就是奇珍异宝也不肯赏脸医治李之淮夫妇，搁村里老太太就连诊金都不收。
　　秦醉走到石桌前坐下，赵子尘给他盛了碗米线“尝尝吧，桃花米线这是南域的特色菜，刘姐做的可好吃了。”秦醉拿起筷子尝尝果然味道不错，只是这些饭菜为什么有两份？赵子尘知道今天要来人？心里想着便问出了口。赵子尘一撇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那是因为我平时都是吃两人份的，今天便宜你了。”
　　秦醉：“……”原来如此，只是这也太能吃了吧？他上下打量着赵子尘，觉得她虽身段称得上玲珑，但是着实偏瘦。那吃的东西去哪里了？
　　赵子尘吃的满嘴流油，吃完了之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秦醉突然福至心灵“我同江南震风镖局的刘少钦刘总镖头私交甚好。”赵子尘撇他一眼似乎在说你俩私交好我什么事，秦醉笑笑“这刘镖头啊，前些年找了个东瀛媳妇，不仅人生的如花似玉而且厨艺更是一绝，特别是她煮的筑前煮更是一绝。诶，赵姑娘，就算你尝遍天下美食，这东瀛菜你可曾尝过？”
　　秦醉一瞬不瞬地看着赵子尘，见他一副蠢蠢欲动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心中好笑再接再厉道：“那筑前煮我三年前尝了一次，结果三日没有再吃东西。不是不想吃而是和筑前煮比起来就算是福满楼的虾饺，望天阁的点心也索然无味啊！”赵子尘感觉心里有只小猫挠啊挠挠得她心里直痒痒，别说尝过了，这名字她听都没有听过。啊，好想去尝尝！她赵子尘一生最爱美食，这秦醉可真是抓到她的痒处使劲挠啊，让她欲罢不能。想到这里赵子尘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跟你北上去医治你那朋友，只是小秃驴也说了，那怪病他束手无策，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医好他们？”秦醉听了赵子尘愿意北上心中先是一喜，听他怀疑自己心中又是一忧“赵姑娘这么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不过是尽人事罢了。况且在下对姑娘有信心，相信姑娘定能妙手回春。”
　　“尽人事么。”赵子尘嘟囔一句，她师父也曾说过同秦醉一样的话，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递给秦醉“我答应你北上救你那兄弟，不过你得把它吃了。我先声明这是毒药啊，我若是不给你解药你就会穿肠肚烂而死。那，我若是治好了你的兄弟就给你解药，若是治不好，不好意思我不能让人知道世界上还有我赵子尘治不好的病，救不了的人。所以只能麻烦你去阴曹地府和他做兄弟了。再说这山高路远的，我长得又这么好看，万一你见色起意对我意图不轨怎么办？所以，你吃吧，吃了我就跟你走。”
　　秦醉苦笑两声，刚刚他还觉得赵子尘只是嘴巴毒了些人还是心善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善良还是分人的。不过也罢，防人之心不可无么，赵子尘看样子也不会什么武功，防着他点也正常。他拿起赵子尘手中的药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赵子尘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确定你救的是你的兄弟而不是你的情儿？为了救他你这是连命都不要了？”秦醉摇摇头，他实在不理解赵子尘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之淮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况且年少时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当然只能拿命来报。”
　　“救命之恩拿命来报，呵，你倒是个好人，和他们不一样。”赵子尘说完眨巴眨吧眼睛，对秦醉促狭的笑笑“秦公子，这毒药味道如何？”秦醉回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有点酸。”赵子尘的笑容愈发大了，少女苍白清秀的脸显得竟然有几分明艳“当然了，山楂做的么。今天我没吃多，这消食丸就便宜你了。”
　　秦醉：“……”感情不是毒药啊，原来这赵子尘竟然在试他。他没想错，是江湖传闻有误，但那村口的大婶儿没有说错，这赵子尘着实是个好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樊星初上，赵子尘从竹楼里拿出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秦醉“今儿便宜你了，我自己配的酸梅酒，去暑气的。”秦醉道声谢接过，赵子尘慢悠悠地饮着杯中之物，像是在品玉露琼浆一般“秦公子啊，这一路上你一定要做好一件事。”
　　秦醉看着赵子尘慢慢品酒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子尘问道：“何事？”赵子尘答应同他北上，他身上的担子减了几分，人也轻松不少。
　　“嗯，这一路上你就算断胳膊断腿，豁出性命也要护我周全，一根头发也不能少。”
　　秦醉笑笑道：“那还烦请赵姑娘告知在下，姑娘到底有多少根头发。”
　　赵子尘笑笑，抬头望着天道：“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好。”赵子尘和秦醉谁都未曾想到这玩笑一般的承诺，一诺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