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红尘》Tt甜栗子

3、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秦公子，还有多远才到山阳镇啊！我好饿啊，我想吃山阳镇特色的麻辣鸭珍，还有翡翠汤，饿死了，饿死了！”马上的赵子尘对身旁的秦醉第十遍嚷道。
　　秦醉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赵姑娘，赵神医！你半个时辰前才吃了早饭！我早上就说了咱们大概中午才能到山阳镇。到时候就能吃了，乖，听话！”
　　“叫什么赵姑娘，叫赵大爷。“以女儿身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更何况赵子尘没有半点武艺傍身，是以此番同秦醉出来穿了男装。只是这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着实掩不住，看到赵子尘男装扮相的那一刻，秦醉忍不住笑出声来：“赵姑娘，你怕不是以为，换个男装贴个胡子就是男人了吧？“
　　“大爷我直肠子行不行，半个时辰已经够久了！诶呀，怎么还不到中午啊！”赵子尘嘟囔道，半晌“刚刚你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哄小孩儿呢你！我警告你，本大爷今年二十有二，别把我当小孩儿！”
　　“是么，不好意思恕在下眼拙没看出”秦醉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自己穿了男装就真成大爷了？”经过这几天相处他发现了，赵子尘只是嘴巴欠了点儿，说白了就是孩子心性，以跟人斗嘴，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为乐。
　　“嗯，是挺拙的！本大爷这般威武雄壮也就是你这种长着眼睛当摆设的看不出来。”赵子尘不屑地说道。
　　秦醉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却把鄙视写到了眼中。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赵大爷。”
　　“叫本大爷什么事？”
　　“走错路了，往右拐。”
　　“……”
　　好不容易到了山阳镇，赵子尘带着秦醉直奔镇里最大的酒楼而去。这回不错没有走岔路。他下了马直接走了进去，把马和行李扔给秦醉。赵子尘不理过来招待的店小二，径直往桌旁一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灌了几杯后才缓过劲儿来。这时秦醉刚好进来，看见赵子尘给自己灌水的模样笑着摇头，他有内力护体常年行走江湖体力也充沛，没日没夜赶个几天路都没问题，赵子尘和他不同这几天可是把他累坏了。不过她虽然嘴上叫嚷着累啊，饿啊，但是脚程却是一点也没耽误下来。
　　“小二啊，你们店的拿手菜是什么？”赵子尘缓过气儿来过来便问他身侧被遗忘许久的店小二。此时的小二正默默地打量着赵子尘，她眉目俊秀，通身气质卓然，就连那有些过于豪放的动作在他做来也不显粗鲁，一看就是个貌美的姑娘，这是这娇美的面庞和她这脸上的大胡子着实不搭。听到赵子尘的声音小二回过神来，“姑…..公子，你是过路人第一次来山阳镇吧，来我们这里你可是来对了，山阳镇有两宝麻辣鸭珍和翡翠汤。我们店里是做的最好的，光是一道麻辣鸭珍就让你不虚此行了，再配上翡翠汤简直是人间极品，保证你流连忘返，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
　　听到小二的自吹自擂再看见赵子尘跃跃欲试的表情秦醉有些好笑，赵子尘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一般认真，半晌终于开口说道：“那一份麻辣鸭珍，一份翡翠汤，嗯，再一份青菜炒腊肉，素三鲜也是要的，再来一份乳鸽饭后的点心也是要的一盘杏仁酥和一盘绿豆饼，两大碗米饭，就这些吧！”
　　“诶，的嘞，瞧好吧您呐。”
　　“你是不是又忘记我那份了。”秦醉问赵子尘道。
　　赵子尘恋恋不舍地收回投注在小二身上的目光，听到秦醉的声音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好像是”说完对已经走到酒楼后门口的小二大声喊道：“小二兄，再要一大碗米饭，菜也照样来一份。”
　　秦醉抚额，赵子尘一顿要吃两人份的，活生生的饭桶！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麻辣鸭珍又辣又麻鸭珍肉质鲜嫩十分爽口，翡翠汤入口清淡可以舒缓麻辣同时让人齿颊留香，腊肉香味浓郁配上青菜的香脆油而不腻，素三鲜清香可口乳鸽流油味美配上米饭，好吃的赵子尘眼睛都眯了起来。不知怎么的，看着赵子尘吃饭秦醉觉得食物越发可口起来，不知不觉竟然吃下了一大碗米饭一大碗汤与各色的菜。正当秦醉和赵子尘品尝美味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布衣却难掩清丽的少女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对着众人微微一福道声“客官万福”便开始弹奏。少女的琴艺不说多高大抵也不算差，配上她楚楚可怜的神态，弱柳扶风的身姿，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当真我见犹怜。
　　一时间大厅里的男子大都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美人抚琴，但赵子尘自幼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其中更有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女木悠悠，对这姿色仅算中上的美人无甚兴趣。她抬起头反观秦醉，他已经用完了饭食，正施施然地喝着茶，不看美女倒是眯着眼盯着她瞧“怎么，秦公子，不看美人是觉得在下的大胡子甚是娇美？”秦醉摇摇头似笑非笑地道：“我是在看美人啊！”赵子尘听多了别人夸赞她外貌的话，刚去安家寨的时候更是被三姑六婆拉着一顿好瞅，听秦醉这话心下有几分别扭倒也不恼随口道：“切，你见过什么美人，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人。”
　　“哦？那赵……公子想必见过不少美人了。”秦醉生性怜香惜玉偏又俊美无双，多年来闯荡江湖红颜知己遍天下，顶尖美人不说见过很多但也不少。“那不才请公子说说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让在下也好长长见识，嗯？”
　　赵子尘的眼神变得悠远深邃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半晌叹了口气道：“真正的美人啊，让你一见忘忧再见忘俗，是你一见她便生不起一丝杂念，觉得一点不好的念头对她而言都是亵渎！所谓的天仙化人便应是如此，美人啊，你能说出她美在何处那不是真的绝色美人，绝色美人是让你说不出她美在何处却只觉得天下无双了。”秦醉轻笑，这般的美人他还真的未曾见过，不过这世上还有谁能担得起这样的美誉呢？“赵公子你说的可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西缘山主已故的妻室木悠悠？”听到木悠悠的名字赵子尘眼中出现了些不屑的神色“木悠悠，说她是个大美人还尚可。这第一美人她就拂如远甚了。”秦醉皱眉“哦？这世上还有比木悠悠更美的美人？”赵子尘摇头“罢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秦醉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子尘一眼“凡事过犹不及，容貌也是如此，尚可便是最好了，太过美貌就是祸事了。”
　　赵子尘昂首道：“那不知秦公子口中的尚可是何种程度？”
　　秦醉嘴角的笑容愈发浓了起来缓声道：“尚可是何种程度在下不知，但你瞧，祸事来了！“说完突然拔高声音“赵公子，你说有人管不住脚想要往不该走的地方走，管不住手想要往不该放的地方放该怎么办呢？”赵子尘诧异地看了秦醉一眼，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嘴角带着猥琐笑容的醉汉张开双臂一步三晃地朝着抚琴女子走去“来，美人，跟大爷走吧！”女子害怕地向后退去“你……光天化日的，你……别过来。”她的声音颤抖，模样泫然欲泣。赵子尘了然地笑笑“很简单，剁了吧！”
　　秦醉放下手中的茶杯“嗯，你说剁就剁了吧。”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竹筒里的筷子便少了四根，赵子尘未看清秦醉是怎么出手的，他只感觉到一阵急风从他眼前划过，两根分别擦过那胖子张开的双手的指缝刮下两块油皮射入墙中，另外两根直直插在那胖子的鞋里，胖子惨叫一声一抬脚整个人向后倒去双脚便离了鞋，原来秦醉那两根筷子正好准准的插在他双脚的脚趾缝中间，角度极其刁钻，多一分少一分那胖子的手脚便真的废了。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见胖子摔倒两个小厮急忙过来扶他。
　　胖子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酒也醒了，一把推开前来搀扶他的小厮，站起身来大声嚷嚷“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王大宝，老子的爹是山阳镇的镇长。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出来。”这王大宝平时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他是山阳镇长的儿子大家大多都有些怕他，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大多数人都低下头表示事不关己。
　　赵子尘嗤笑一声：“我刚刚听说这山阳有两宝麻辣鸭珍翡翠汤，没听说还有一宝叫王大宝的。”大家听见赵子尘的话都忍不住笑了，秦醉亦忍俊不禁。王大宝听后恼火不已狠狠地瞪向赵子尘正准备口出恶言可是看到赵子尘的容貌当下愣了一愣，向着他们走了过来□□道：“分明是个貌美姑娘贴个大胡子做什么？要不等大爷找到了那个暗算老子的王八蛋，你跟大爷走吧！”说完又嚷道“刚刚是哪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受死。”赵子尘失笑摇头，拿起一块儿杏仁酥咬下，嗯，味道不错。“我说大宝兄，你这么说是不对的。这么讲谁会出来，出来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王八蛋了吗？”
　　“那你说应该怎么说？”王大宝问道。赵子尘又咬下一口杏仁酥，顺手给了秦醉一块儿“你应该说，刚刚是哪位大英雄？请出来受我王大宝一拜。”那胖子听后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掀桌。赵子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看见秦醉的手在桌子上放着呢吗？能掀起来才怪。王大宝掀桌不成，气急攻心便挥拳向赵子尘打去，即使是长得好看的女人，到底不过是个贱婢，怎的忍得她这般出言不逊？再说了他在山阳镇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丢人，不给点教训怕是不行，给足了教训，回去再好好疼爱一番，女人才能听话。只是他的拳头还没有碰到赵子尘的脸就被一股大力挡了回去整个人被这股力掀翻在地。
　　“诶呦，又是谁？王八蛋，疼死……”他抬起头便看到秦醉站在他面前，秦醉嘴角轻扬“她也是你碰得的？嗯？你刚刚准备用哪只手打她？左手？”说完俯下身子，冲着王大宝微微一笑，王大宝往后蹭去，嘴里嚷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嗷……”王大宝话还没有说完左手便被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度，他的两个小厮被吓得惊慌失措一时都忘记去搀扶王大宝。“你们两个……嘶……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啊！打死这两…个王八蛋”两小厮对视一眼，吆喝一声咬牙抄起两个板凳便攻了过来，秦醉身子未动伸手抓住两个小厮的手腕卸了他们的力道让他们摔在地上跟他们主子团圆了。
　　王大宝自知情况不妙，这两个挑衅他的人似乎并不吃他爹那套。他咬牙站起来也不管那两个小厮甩着左手揉着屁股便往外跑，便跑边喊：“你们给，给老子等着！”赵子尘看见他的丑态笑了“我们还要赶路呢，谁有功夫等你！”躺在地下的小厮见主子跑了也趁众人不注意溜了。秦醉不管他们径直走到那卖唱姑娘面前，姑娘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冲着秦醉盈盈一拜“多谢公子。”
　　便抱起琴要离开，今日这公子看似为她解决了那登徒子可是却也让她得罪了山阳镇镇长的儿子，她怕是在这山阳镇待不下去了“姑娘且慢。”秦醉叫住那女子，从袖里拿出一锭银子“姑娘你拿着这个离开这山阳城吧，去外面置办些产业也好有个依托，走江湖卖唱终不是个着落。”那女子诧异地将秦醉望着“公子，你的钱小女子不能收。”秦醉笑了，将银子塞在女子手中“让你拿着便拿着吧！快走吧，我们也要走了，小心那恶霸一会儿再来寻你。”说完走到那店小二的面前又从袖中拿出些银钱“这是我们的饭钱，多出来的是赔你们东西的。”
　　秦醉走回他和赵子尘原本的桌旁，拿起放在凳子上的行李“我们走吧！”赵子尘点头，将一块绿豆饼塞进嘴里起身和秦醉走出店外，那女子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秦醉，眸中盛满柔情，如同满载了一江的春水，半晌收回目光跪在地上冲着大门方向拜了三拜。秦醉和赵子尘刚牵起马便听见一男子清亮的声音“二位公子请慢！”二人回头便见一白衣男子从店中走出，那男子样貌一般不及秦醉俊朗，但眉宇之间颇有几分侠气，整个人英姿飒爽。
　　男子对秦醉和赵子尘一抱拳“在下铁血门弟子沈乘风，刚刚公子行侠仗义于登徒子手中救那姑娘，在下着实敬佩，特来结交。敢问二位尊姓大名？”秦醉抱拳回礼道：“在下秦醉，阁下竟是铁血门华风神剑沈大侠，久仰大侠威名，失敬失敬。”沈乘风爽朗一笑“哪里敢当，原来是玉仙岛主妙手公子秦醉，沈某久仰公子大名，神交已久今日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秦醉也笑道：“哪里哪里，是秦某三生有幸才是。”
　　“秦兄过谦了。”说完沈乘风将目光转至赵子尘“敢问阁下是？”赵子尘厌恶地看了沈乘风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刚刚英雄救美的是他不是我，你仰慕神交的也是他不是我。你管我叫什么？”沈乘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这般下面子既尴尬又气恼。
　　秦醉赶忙道：“我们二人有要事着急赶路，再加上我这位兄弟近日身子有些不大爽利，言语间开罪了沈兄还请沈兄见谅。”沈乘风脸色稍缓“是沈某唐突了，不知秦兄和这位公子着急赶路。在下与秦兄一见如故，本想与秦兄把酒言欢但既然如此只好等下次了。听说秦兄与李堡主私交甚厚，铁血门在北方一代也承蒙李家堡多番照料，在下和众位师兄弟都对李家堡感激不尽。只是在下听说李堡主身体抱恙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赵子尘嗤笑一声将头扭过去，小声嘟囔道：“虚情假意。”秦醉只做没听见轻描淡写地对沈乘风说道：“练武之人谁能没个旧伤劳损呢？秦某替之淮谢沈兄惦念了。”沈乘风也当作没听见赵子尘的嘲讽抱拳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耽搁二位的行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再与秦兄把酒言欢，二位兄台后会有期。”秦醉抱拳道：“后会有期，秦某告辞。”赵子尘直接翻身上马，奔驰而去。秦醉对沈乘风抱歉地笑笑骑马去追赵子尘了，留下沈乘风一人站在原地盯着打马扬起的灰尘出神。
　　“师兄，回神了！刚刚那姑娘可真够没礼貌的。”沈乘风的小师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沈乘风笑着摇摇头“回去吧！”说完跟小师妹一起走回酒楼，走到酒楼门口时若有所思地回头“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