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红尘》Tt甜栗子

11、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当年月华在断念台以灵魂献祭，身体化为月华草应该已经消弥了密也蛇王的献祭之术，你们传说中的诅咒在远古就已经消失了。也就是说，当年发动诅咒的另有其人。这里有能力发动诅咒的是谁，想必不用我说，李夫人也心知肚明吧！”赵子尘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秦醉皱了皱眉头，问赵子尘道：“赵姑娘，你能肯定吗？”
　　赵子尘道：“能！”
　　“你这妖女胡说八道，含血喷人！”花雨蛮又要向赵子尘扑上去，被秦醉拦下，点了穴道，一瞬间将身体将软下来的：“嫂子，得罪了！”李之淮扶住花雨蛮，将她揽在怀里，声音沙哑地问赵子尘道：“赵姑娘，你所说的可有证据？此事背后可是有什么阴谋？”
　　“证据就是，我相信山机老人。”赵子尘道：“山机老人既知月华草在楚寨能解妖刀之毒又怎会不知道它的来历？若带走月华草会引发诅咒为楚寨带来灭族之灾，山机老人定不会让你去取月华草的！这种救一人杀百人的事山机老人绝不会做！”
　　花雨蛮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做？你就那般了解那个什么山鸡吗？”她对那个叫李之淮来取月华草的所谓世外高人没什么好感，吐出的话分外刻薄！
　　“雨蛮！”李之淮道。
　　赵子尘冷笑一声道：“我自己的师父，我自己自然了解！最起码他老人家从未生剥过人皮！”
　　秦醉神色一动，莫名想起他与赵子尘初见那日，赵子尘亲口说她将她的师父挫骨扬灰了。
　　“你！”花雨蛮喝道，想要起身却无奈穴道被点，一瞬间又软了回去。
　　“李堡主刚刚问我有什么阴谋，对没错，就是阴谋，一场关于鸿鸣刀的阴谋。”赵子尘道：“九年前中秋月圆之夜鸿鸣刀暴动，李堡主血祭妖刀平刀怨。每九年鸿鸣刀暴动一次，但只需少量血祭即可，通常不会有这么惨烈，将人活刮二十七刀！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有人在暴动之夜，于吴城之外摆了引魂阵，受阵牵引而来的冤魂鬼气与鸿鸣刀妖气相互感应，才引起了这场史上最惨烈的鸿鸣刀异动！引发这场异动的目的就是抢刀。当年若非我师父及时赶到破阵，只怕当时鸿鸣刀就要被人抢走了。”
　　秦醉与李之淮点头，他们虽不知当年妖刀异动真相，但是也多多少少猜到了是有人在背后作怪，意在夺刀。
　　“后面就是我的猜测了，但恐怕八九不离十。他，就是李夫人口中所说的道长，夺刀不成却看见当年的李少堡主只身去南疆寻月华草，还与那楚寨姑娘情投意合，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就算谧雅姑娘当年不是自愿为李堡主偷月华草，他也会用秘术操纵谧雅姑娘偷草的，然后发动你们所谓的蛇王诅咒，灭亡楚寨，故意救下李夫人，让李夫人化身为复仇之刃，去为他夺刀！”
　　“呵呵，可笑。”花雨蛮在李之淮怀中说道：“那蛇王诅咒岂是说发动就发动的？”
　　赵子尘挑挑眉：“你才可笑，所以我说那是所谓的蛇王诅咒，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李夫人对秘术有涉猎，想必也知道，真正的献祭诅咒追的是人魂而非人身，岂是换皮换命可以骗过的？”
　　花雨蛮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愈发苍白，半晌苦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是我道长那般神通广大，岂会需要我来为他盗刀？”
　　赵子尘看着花雨蛮苍白的脸色，有些心软，她恨得是那夺刀之人，和这命苦的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口气不由地软下来道：“因为只有李家人才能以血平刀怨，只有有李氏血脉的人才能进入藏刀阁，非李氏血脉入阁必死，想必总是老堡主对秦公子视若亲生，想必也没有带公子进过藏刀阁吧！”
　　秦醉点点头道：“是！”
　　“可是我也不是李家人，没有李氏血…..”话说到一半她猛地看向自己的肚子“难道？”
　　赵子尘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孩子。只有拥有李氏血脉的人能入阁，只有身怀秘术的人才能抵抗妖气带走妖刀。而所有能修炼秘术的人必须天生命盘为空，李夫人虽不是天生命盘为空，但换皮换命，命盘为人力清空，所以便有了修炼秘术的资格。李夫人你……”
　　“闭嘴，别说了！”花雨蛮脸色惨白，当她得知自己怀孕那夜，准备发动秘术报仇的那一晚，她去找了他。
　　“道长，你一直说时机未到，我根基未稳纵使启用梦煞之术也未必能取李之淮姓名，一直要我等，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没时间了。我……我……怀孕了，难道要等到我生下仇人之子吗？”
　　听到花雨蛮怀孕的消息，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做你想做的吧！只是发动秘术必然会引起鸿鸣刀触动，到时妖刀震动，又无李家人血祭恐怕会伤及无辜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花雨蛮道：“道长可有解决之法？”他深深地看了花雨蛮半晌，又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花雨蛮惨笑一声道：“道长有什么解决之法但说无妨，总之我这将死之人，临死之前能做一两件好事，救一两个人也是好的。”她又想起了九年前的城隍庙那个换皮之后死于蛇吻的小女孩，她死不瞑目的眼神，几乎日日夜夜在纠缠着她。
　　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小女孩纵使不是和你换命活下来也是在风尘之中一生颠沛流离，不得善终的。”
　　花雨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苦笑道：“道长是有办法阻止妖刀异动的吧？”
　　他道：“如果你能将鸿鸣刀取来，或许我能压制住它！”
　　现在想想，为什么楚寨灭族那夜道长会恰好出现在楚寨救下了她，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善良愿意费那么大力救一个身怀蛇王诅咒的小女孩，却让另一个女孩死于换皮换命。为什么他一直说时机不到不可动用秘术直到听到她怀孕才让她去盗取鸿鸣刀。这一切分明那么明显，连赵子尘一个外人都能轻而易举看破，为什么她却没有想到？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吗？她不是没有发现过疑点的，只是每次去怀疑的时候就会开始讨厌自己，为了一己私仇去剥人皮换命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怀疑道长，况且自己还爱上了仇人。仇人？之淮？之淮要死了，和她一起魂飞魄散了？不，不可以，之淮不能死，不能！
　　花雨蛮猛然惊醒，心脏，她环顾四周，风雪大作，地面开始摇晃，小屋开始坍塌，她的生气终究要耗尽了。
　　她急忙将李之淮推到秦醉身边“二公子，之淮你们快走，快走！赵姑娘，快破空我送你们出去，来不及了。”
　　赵子尘点头，将手指咬破，往虚空中一划，空中出现一个破口，破口骤然变大，虚空那端隐隐透出现世的样子。“秦公子，李堡主快抓住我的手。”秦醉闻言立刻抓住赵子尘，李之淮却缓缓摇一摇头，走到花雨蛮身边抓住她的手，温柔地道：“我陪你！”
　　花雨蛮闻言瞪大眼睛看着他，眼泪流了出来，对他喊道：“你疯了吗？你会魂飞魄散的！”李之淮将她拥入怀中：“没事，我陪你。”花雨蛮在他怀中哽咽道：“你就这么想死吗？那鸿鸣刀怎么办？李家堡怎么办？”李之淮搂紧花雨蛮轻声道：“九年前我没有留住谧雅，九年后我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在花雨蛮额头落下一吻，又对秦醉喊道：“阿醉，你回去了之后就把我的尸体血放干吧，我在父亲原来地窖里做了个冰窖可以用来储血，就是为了这一天，让爹娘再生个孩子吧。”说完笑笑：“但愿他们老当益壮！”
　　花雨蛮猛地推开李之淮道：“你为什么陪我一起去死？因为我姐姐吗？因为愧疚吗？不，我不要，你走吧！滚吧，我不要再看到你！”说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李之淮推去了秦醉那边，秦醉赶忙松开了赵子尘，眼疾手快点了李之淮的穴道一把擒住了他。赵子尘重新抓住秦醉道：“我们走！”说完一脚踏进了虚空。梦境重新闭合。
　　花雨蛮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梦境的天黑了下去，感觉四周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身体，她不想理了，她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转过头去，竟然在皑皑白雪中看到了一朵山茶花，正开的娇艳，她伸手想去触碰它，却终究没了力气，缓缓地落下了手臂，闭上眼睛，在她阖眼的瞬间山茶花迅速凋零，落在地上化为枯花，这是她最后一缕生气…….
　　吴城上元斗花会，琴瑟争鸣，红绸飞舞，花灯千盏，脂粉流香。花雨蛮一袭水红色纱裙，长发用一根鎏金簪轻挽，薄施脂粉，额心点着一朵金色的梅花，颜色娇艳无双神色却微微有些厌。
　　“雪玉姑娘一百票，雨蛮姑娘一百零二，看来今年花魁娘子是雨蛮姑娘了。”吴城最大的青楼玉兰阁鸨母相思娘的声音自台上响起，花雨蛮听到自己是花魁也不见欣喜之色，只是上前略略福了一下身子。相思娘又道：“还是老规矩，谁送的礼物能入了花魁娘子的眼，便能拿下花魁娘子的清倌之夜，一亲……”说罢停了下来，双颊微红，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用手帕捂了半边脸，娇笑一声。
　　“一亲什么，娘子你倒是说呀！”一个彪形大汉的声音自台下响起。惹来了一阵哄笑。相思娘道：“一亲什么壮士不知吗？偏要人家来说！”那娇媚的声音活生生地酥了那汉子半个膀子，人竟然痴了。
　　“我出一千两，不知雨蛮姑娘可否愿意与在下……”一白衣公子首先出声，他样貌到是俊美，只是神色萎靡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花雨蛮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并未答话。秦醉嗤笑一声，对旁边的李之淮道：“要是花魁娘子真的从了这家伙，啧啧啧，暴殄天物啊！”
　　李之淮斜了秦醉一眼：“就你话多，难不成要人家姑娘从了你吗？”秦醉笑了，对李之淮道：“我知道我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喜欢我的姑娘能从吴城排到玉仙岛。之淮你莫不是醋了？”李之淮笑着摇摇头“哎…..不害臊！”。秦醉看着李之淮道：“之淮，你也好生无趣了，上元夜竟然和我一个男人过，眼看就要而立之年还不娶亲，真的是，走，我帮你一把！”说完拉起李之淮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将他带到了最靠近台子的地方。“喂，阿醉你要干嘛？”
　　此时气氛更是如火如荼，有浪荡子风流客已经把传家宝押上了。秦醉飞出一颗小石子，以一刁钻的角度打到了花雨蛮的腿上，花雨蛮此时正在台前，那台子极高摔下去不要命也非要断了腿骨。秦醉又将灌注了全身内力一记扫堂腿踢向了李之淮，李之淮不想断腿就必须飞身而起，他刹那间想明白了秦醉要做什么，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飞身而起，抱住了花雨蛮稳稳地落在台上。
　　“好！好！”秦醉带头鼓掌，台下一片叫好声响起，有人认出了李之淮，大声：“少堡主好功夫！”李之淮像是有些痴了，定定地瞧着花雨蛮不做声。，花雨蛮从李之淮怀中脱身，福身道：“多谢少堡主救命之恩。”李之淮回过神来，道声无妨。花雨蛮又轻声道：“不知少堡主可有礼物相赠？”李之淮环顾四周，飞身而去落在了一片山茶花前，折花后足尖轻点又落在了花雨蛮身侧，将山茶花放在花雨蛮手心：“以花为证，雨蛮姑娘想要什么，在下定当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花雨蛮怔了一瞬，将花放在鼻尖轻嗅娇笑道：“少堡主此话当真？”
　　李之淮点头：“男儿一言，快马一鞭！”
　　花雨蛮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瞧着李之淮，半晌道：“那我要你娶我。”
　　李之淮深深地看着花雨蛮，花雨蛮也定定地望着他，半晌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