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西幻-向死而生（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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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枫突然微微一怔，他竟然忘记了，有时候违背本意地在别人的操控下活着，反而是真正的痛苦。也许在那些骑士的内心，与其行尸走肉地活下去违背守则，死在奥斯汀的手下未尝不是一种荣誉的解脱。
因为那是他们立下血誓这一辈子跟随的王，除了奥斯汀能够杀死他们，其他的人都没有资格。
所以奥斯汀才做了他自己的选择，那近百条生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
唐枫突然觉得唇齿间都是寒意，“那么，你在杀死他们的时候，心里面想的又是什么？”
“你有资格这么问吗？”奥斯汀眉眼间格外冷漠地看着他。
是他眼底带着的那丝怮动，又格外不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是在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然你以为呢？”
忘不了，唐枫一声冷笑，刚要说些什么，奥斯汀突然攥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别动。”
“什么？”唐枫反感地想要挣开。
喧哗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的各族，烟囱升起的炊烟，空气中飘荡的波光。
“你看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唐枫仔细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从踏入的第一刻就感受到的那种古怪越发强烈。
有什么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那些行走在路上的所有人，似乎都看不见奥斯汀和他一般，行色各异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奥斯汀的注意力放在了迎面走来的一对母女身上，小女孩吃着甜甜的糖果，和笑眼盈盈的母亲继续向前走去。
奥斯汀伸手拦住对方，肢体接触的下一刻，两个人竟然化在地上成为一滩污黑的水。
可两滩水嬉闹着继续还交谈着什么，似乎在匆忙着回家准备午餐。温馨的对话配上此刻的场景诡异莫名。
“上帝啊，这个镇子是…...”
唐枫惊讶地看着地面污黑的痕迹，在这个世界上，人死亡之后如果积蓄了太多的留念或者怨念，灵魂就会幻化成亡灵，而这对母女显然是最低级的亡灵，奥斯汀甚至不需要使用任何魔法，仅仅身体的接触就能够让他们化为脓水。
“这个镇子其实早就空了。”奥斯汀幽幽地转过身，目光跟随着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他们只是些行走的灵魂，这就是我们先前遇到的男人为什么会在临死前把我们引到这里。”
“引发这么大规模的死亡吗？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才能够做到的，可是这些亡灵并没有实体，也不带有任何的攻击性。”
唐枫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是否有魔法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可惜他对于邪术所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他们都是普通的村民，死亡之后也只想维持生前过着的生活，这点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吧？”
“也许吧。”唐枫微微低头，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当然没有体会过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感受，理解不了人们对于家和生活的执念。
“那么现在的问题在于是谁杀死了他们，你相信这是来自这片大陆的人能做到的吗？还是说…....”奥斯汀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如果凶手是来自其他大陆，那么很显然，绿萝已经不再是那片隐藏在这个世界里，并且不被任何人知晓的国度了。
唐枫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对方如果有能力杀死整片村庄的居民，为什么还保留了他们幻化的灵魂？他丝毫不怀疑对方如果愿意的话，他能够让这个村子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消失地干干净净，不被任何人发觉。
对于一个凶手来说这样不是安全可靠得多？
“小心！”奥斯汀突然一鞭甩向唐枫身后，唐枫回头，看到一具试图攻击他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这个人的皮肤是死灰般的青色，上面还浮现着令人作呕的尸斑。腐败的身体可以推测他已经死亡了很去，而更重要的是，尸体胸前敞开的带着干涸了血肉的肚皮里，空荡荡地，同样没有心脏。
“等等，他就像我们现前遇到的那个人一样，也是自己挖出的心脏。”顾不得刚刚险些被这个诡异的尸体攻击，唐枫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四周却随着他的话语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灰蒙蒙的烟雾。
他这才注意到行走在街上的居民们早已经不见，整座小镇的建筑轮廓开始模糊不清。两个人不由自主靠近了一些，一排脚步声拖沓却又整齐地在明灭恍惚的浓雾中响起，带来一股阴冷的凉风。
“你可真是个总是结交到好运的人，奥斯汀。”唐枫无不讽刺地说了一句。
“我很荣幸你能这么说。”奥斯汀向后退了一步，“不过拉尔裴，你不也是同样幸运吗？”
踏着浓雾而来的生物随着距离的接近而终于能够看清。
这是一群长相与刚刚行走的尸体极其相似的亡灵，全身腐烂地十分厉害。唯一大概也只能通过头发与身上的衣物辨认出来，他们曾经是这个镇子上的居民。
这些亡灵显然是遭受到了什么咒术的控制，分为两拨，步伐缓慢地却极具目标性地向奥斯汀和唐枫包围来。
而他们的的共同点果然都是，被撕裂风干的胸口里，空荡荡的心脏不见了踪影。
奥斯汀道：“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他们很具有攻击性。”
或许是眼前的场景太过令人作呕，干裂的尸体散发出腐烂的味道让唐枫皱皱眉。“弱小的妇女和孩子被当作吸引外界的人进入这座镇子的幻影，镇子里其他的壮年男人成为被操控攻击的武器，我们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很可能险些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只不过他很侥幸地逃了出来，才有机会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你。”
越来越大规模的亡灵逼近，乌压压的一片导致四周莫名地压抑。
“看来你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唐枫扭头看向奥斯汀。
“我可高兴不起来。”奥斯汀右手微微发力，血红色的长鞭随之散发出暗色的光芒，“绿萝已经不安稳了呢。”
奥斯汀的话音刚落，唐枫突然率先发出一道锋利的白光，直直地削掉了最前排几个亡灵的头颅。行走着的身体随即软绵绵地瘫倒了下来。
奥斯汀先是一愣，微笑道，“看来你的心情比我更要差。”
“我只不过是讨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唐枫扭头转向身后，移动的阴影在他的脸上忽隐忽现。
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两头的亡灵已经不断向他们收拢，形成一个包围圈。
唐枫把身体贴在奥斯汀的背后，因为背部相对的姿势是目前面对双向的攻击最为有效的防御。
“奥斯汀，这次我能相信你吗？”阴风撩乱乌黑的头发，男人没有回头，而是冲着身后喊道。
“我不知道。”奥斯汀也大声地回答他，“也许如此吧。”
“那就不要像个女人一样站在那，现在就证明给我看。”唐枫手中聚集了一股白色的魔法元素，在攻向亡灵的瞬间随着身后长鞭啪地落地声音，几排亡灵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唐枫深吸了一口气，腐烂的尸体混合着亡灵特有的腥臭熏得他险些干呕，身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生物却在源源不断地补上来。即使对于他来说对付这些人并不困难，可只要他们持续地逼近，他们就不能停止攻击，这是在刻意消耗他们的精神。
奥斯汀嗡动嘴唇，手中暗红色的魔法元素开始闪动，随着他的动作地面突然出现一团花纹状的痕迹，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光球漾开的气流轰得唐枫白袍猎猎作响，唐枫道：“这些东西根本就杀不干净，绿萝的一个小镇到底有多少人口？”
奥斯汀别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我们并不实施计划生育那一套。”
“.......”唐枫向远处又射出一道利光。
“但我想下次我会记住的。”随着奥斯汀的话语，微弱灯亮都没有的狭窄街道上，暗红色的光束如同巨蟒一样肆意扩散。
在涟漪的边缘触碰到两旁房屋的墙壁上时，建筑突然迸发出一道裂缝，随即好像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荷载一样，崩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四周的房屋迅速炸裂开来，瞬间巨大坚硬的石块和射出的碎屑崩落，轰隆轰隆地砸下地面，脚下的青石砖面都随着暗红色的元素抖动着，裂开细小的纹路，顷刻一大片黑压压的亡灵被埋没。
唐枫被奥斯汀这样干脆粗暴的处理方法惊住了，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些什么，奥斯汀就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跃过地上的残垣断壁。
“你要干什么！”唐枫被大力地拉扯着，眼前晃动地一片昏花。
奥斯汀道：“是你要我证明给你看的，除了逃跑还有什么？难道你想要在这里和这些低等生物消耗一整天吗？”对方暗红色的发丝随着风动扫在他的脸上，痒痒地让他十分难受。
两个人几乎是踏着这些石块从空中飞速跳过，唐枫甚至能在雾中看到脚下距离他们不远的亡灵伸出手臂想要扯住他的长袍。
唐枫道：“是谁能这么大规模地控制这个小镇上的居民？为什么又要取走他们的心脏？”
“拉尔裴，我心中的疑惑并不比你少。”奥斯汀突然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下一刻，龙鸣从不远处的山林中响起，一排飞鸟受惊般地飞开。
红色的巨龙穿过浓雾，翅膀上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视线。唐枫的眼中霎时一亮。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西幻-向死而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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