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12、落水

　　白静姝是过了两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可能要成为三皇子妾室的消息在白家已经人尽皆知，只是瞒着自己了。
　　她愣了很久，才问徐嬷嬷：“这件事，怎么这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徐嬷嬷心中怜悯，和蔼而温柔地看她：“小姐，这件事……老爷会解决的。”
　　白静姝苦笑：“爹又能怎么解决？皇商皇商，说到底，也只是商人，对上三皇子，又有什么办法？”
　　徐嬷嬷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劝抚着，看着她呆坐在那里，神色渐渐地冷淡下来。
　　夜里的时候，白蔚有心想趁机接触一下白静姝，却又踟蹰不前。她真的不知道哪一种选择才更好。
　　她往白老爷的书房去，后者正与白大哥说着什么，眉眼之间都写满了愁苦。
　　白大哥很是忿忿不平：“三皇子欺人太甚。”
　　“他是皇子。”白老爷平静地说：“所以他可以做，你不能说。”
　　白大哥闭嘴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老爷才说：“你若是有什么好的人选，帮静姝看一看。”白大哥一惊：“爹，这样不会惹怒三皇子吗？”
　　“那你愿意让静姝去做妾？”
　　白大哥摇了摇头，一时也是沉默无语，好一会儿，说：“只怕这种时候，也不会有太多人敢娶妹妹。”
　　白老爷点头说是：“就算难找，也要找到那个人才好。剩下的，就不由你操心了。”白大哥担忧地看他，白老爷平静而淡漠地说：“也别小看你爹啊。”
　　白大哥这才答应下来，神色之间依旧有担忧之色。白老爷起身拍拍白大哥的肩膀，无声地对他点头，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父子二人各自都沉默了。
　　这样的家人……白蔚觉得，也许自己可以不用等了。
　　但是，当她回到白静姝的房间时，却发现，她正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取了一个锁着的小盒子，打开盒子翻看着里面的信件，脸上露出着甜美的笑容。
　　那笑容……白蔚觉得有点不太妙。
　　她在信件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何二老爷的名字。
　　所以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其实是两情相悦的吗？
　　白蔚停留在半空中，目光复杂地凝视白静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
　　最后，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她在给白静姝捏造了一个梦境，等她惊醒了之后，看着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头发垂落在身侧，遮住了脸庞。
　　许久之后，她才请轻轻地，仿佛耳语一样地低声说：“你是存在的吗？”
　　一点微光顿时照亮了她身侧一点点的距离。
　　上一个任务的时间太长，系统的功能白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又细细地摸索了一遍，如今倒是可以熟练地操纵着系统做这些事了。
　　这个时侯，虽然白静姝身边是亮的，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向外的光线都被扭曲了。
　　白静姝不喜反惊，手捏在被子上，脸颊都绷紧了，嘴唇更是紧紧地抿着。
　　她的身体扭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逃离，只是略微一动，又停下来，最后压低声音问：“我以为，我是在做梦？”
　　白蔚凝视着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将她与未来的二夫人比较，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白静姝没有得到一点儿答复，也就自嘲地笑了笑：“是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双眼睛中已经有了足够的坚毅：“如果可以，我能知道，如果你帮助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未来你就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白静姝心安，她执着地再次追问，只得到一阵沉默。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沉默过后，她小声地问，白蔚一挑眉，倒是有点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但是她也没有回答，看着十五六岁的二夫人沮丧地垂下头：“好吧，我知道的，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想法。”她举起手比划一下，似乎想表明自己的小想法到底有多小。
　　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做出这样的姿态，确实是十分可爱。白蔚这样想着，沉默地将白老爷的打算放到她的面前。
　　白静姝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爹娘疼我，让我衣食无忧地长大了，不管最后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将那双眼睛冲刷得分外明亮：“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她说：“不管我心里怎么想。”
　　她这样下定了决心，扯上被子躺下了：“明天，明天我会和爹说清楚的。”
　　第二天一早，她就想去找白老爷，但后者却早已出门。白太太拍着她的背，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疼地问：“静姝，怎么了？”
　　被白太太用关切的目光看着，白静姝心底也是一阵酸涩。她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事，伤感仿佛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堵住了她想要倾诉的欲望。
　　白太太又问过几次，见她真的是不想说，调笑道：“我家乖乖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了。”
　　说着，她从桌上的一堆帖子中挑出来一个，对白静姝道：“知道这是谁送股来的帖子吗？长公主府上赏花游湖的帖子。”
　　“长公主请人去她新修建的园子里玩呢……”
　　白静姝听了她的话，却身体一僵。长公主是陛下的姐姐，和几个皇子的关系都还不错，不知道三皇子……
　　只是长公主府上的帖子……她抿了抿唇，露出甜美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此同时，白老爷也终于挑选到了觉得合适的人选。
　　去长公主园子的那一日，白静姝规规矩矩地梳妆打扮，既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朴实无华，也不让自己华丽过了头，当不了各位小姐们的衬托。自从步入交际场这几年，她已经对这种场面十分习惯且熟练了。
　　长公主的园子满目葱翠，就算是初夏时节，院子里似乎也带着微微的凉意。沿着步道一路向前，渐渐地就有贵女们嬉笑的声音，转过一个拐角，面前一个大湖，中间红莲绽放，摇曳生姿，微风吹过，淡淡花香萦绕。
　　白静姝与自己相熟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就躲在了不引人瞩目的地方。她四下环顾着，并没有发现什么男客，心中稍定。
　　但是很快，男客们随着长公主一同过来了，其中更有她避之不及的三皇子。
　　看着白静姝的唇色发白，白蔚在心中暗叹，将消息传到白静姝耳朵里去：“你且放心吧。今天，不会有事的。”
　　忽然有人在耳边说话，白静姝的身体僵硬了，很快就调整过来，脸上露出动人的笑。
　　于是，白蔚就一直跟着白静姝，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看着她与同样是商户的女孩儿们调笑，恭敬地向贵女们问好，不动声色地奉承她们衬托她们，又活跃着气氛。这边，白蔚一个一个地记着脸和名字，直到看到熟悉的脸庞。
　　皇后。
　　曾经是皇后的人现在已经嫁了人，只是还没有变成皇后。她身边跟着未来的丽妃，充当着半个丫鬟。
　　白蔚的视线在她们身上落了一下，旋即又移开。这种情况她早有预料，只是乍一见到了，依旧有几分不可思议。
　　那么，三皇子不是未来的皇帝。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放心了。
　　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长公主就自己去歇了，说让大家自己玩，又叫了船娘过来，让乐意的人自己去采莲子吃。
　　白静姝自然是不愿意上船的，只是她毕竟身份不高，被几个贵女一叫，心中不乐意也带着笑脸上了船。
　　一艘船上只有一个伺候的船娘和一个帮着采莲的下人，其余伺候的人都被留在了下头。和白静姝一船的三个贵女白蔚只是扫过一眼就不在乎了，白静姝自己能应付。
　　只是看着船和三皇子所在的船渐渐接近，白蔚的唇边依旧忍不住露出了冷笑。于是，船娘就发现，这船，似乎开始打转了。转来转去，倒是与之前某位小姐提醒的要靠近的船越来越远。
　　她有些心焦，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那艘船上是男客，若是嚷嚷出来对小姐们的名声不好。
　　船上也有人注意到了这点，几乎是恼怒地瞪了船娘几眼，看得船娘都畏缩了，才笑道：“那几株花不错，快些把船划过去。”
　　船娘惴惴不安地划动船桨，这一次却十分顺利了。她不禁想起一些水里头的传说，手心都冒出汗。
　　今天，不会出事吧？
　　大约一个人太过顺利了总是会得意忘形，指使船娘的人见船娘听话了，又见三皇子的船也不算太远，其他船的距离似乎又太过遥远，当下心中生出另一个念头。
　　三皇子只是让她找个机会，好让自己与白静姝交谈，让流言更进一步发酵，她却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于是，她拉了拉白静姝的手，忍住心中的恶意，笑容满满地说：“白小姐，你看，那边那几朵荷花是不是别有风味？”
　　她指着白静姝的侧后方，白静姝只能扭头去看，动作幅度略有些大。旁边两人的视线也随之看过去，船却忽然剧烈地摇动了起来。
　　船娘的尖叫声中，有人扑通一下落了水。
　　三皇子早就注意着这边，只是距离略微远了点，看不太分明，只是隐约见着一个和白静姝衣着类似的人落了水。他心中顿时反应过来，就是一喜，不等船上伺候的人跳下水去，他自己就先跳下去了。
　　白静姝感觉有什么牢牢地固定住了自己，等到船体的晃动停下来，她回过神一看，就发现船上有人落水了，剩下两个人也花容失色，紧紧地相互握住了对方的手。
　　船娘早已停了船，帮着她们采莲的小娘子更是早就下了水，可水面下面却一直静寂无声，仿佛吞没了一切一样平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