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苹果 ...
-
“妈妈呢？”醒来后的笑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笑笑呀，你妈妈这段时间特别累，所以去一个很远很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这段时间，让姐姐们来陪你，好吗？”
“嗯，好，妈妈好累的，要，要休息，我，我知道。”
秋澄强忍着，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什么异常，一旁的皎皎，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去抹了泪。
很幸运，笑笑最终度过了术后严重排异反应的难关，在术后的第六天，从ICU转出，到了普通病房，继续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可惜的是，这份幸运带来的欣喜，卜敏再也无法感受到。
在此期间，在数次联系卜敏家人无果的情况下，秋澄在邢唤等人的帮助下张罗完了卜敏的身后事。
“那之后，笑笑该怎么办啊。”皎皎问。
秋澄低头，不语。
“我劝……”在邢唤刚要准备“说教”的时候，秋澄开口了：“法律意义上，笑笑她爸爸是她的监护人，理应由他照顾。但是，别说现在根本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放心让他把笑笑带走，房子成了凶宅，卖不出去，他正记恨着呢，指不定会把笑笑怎么样呢。”
“你丫该不会是想……”邢唤再一次“愤起”。
不过，还是让秋澄给堵回去了。
“找一家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吧，笑笑这种情况，我们自己照顾，肯定是不行的，还是需要专业的来。邢老师，皎皎，你们也一起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吧。”
“好。” “好。”
沐秋澄，还是那个理智的沐秋澄。
邢唤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丫头没圣母心到失去理智，这丫还算有的救，有的救。
正当几个人四处奔波寻找合适的康复中心时，有个人主动联系了她们。
皎皎认出，这个人，来参加过卜敏的葬礼。
卜敏的葬礼，虽然没有什么亲人参加，但因为记者们的报道，来了一些邻居和社会人士，这其中，就包括已经失联了很久的卜敏的前队友，张丽霞。
“我比她退役得还早，退了后，我们就失联了，再没见过。没想到再见，竟会是这样的场景。……我现在在北京和朋友们一起经营着一家自闭症儿童的康复中心，你们说，巧不巧。”张丽霞说着，连声叹了好几口气：“把孩子放我这儿来吧。”
多巧啊，可惜的是，才知道这么巧。
有多少巧合，是在时过境迁后，才被发现。
张丽霞说，等笑笑的情况稳定了，她就把笑笑接过去。
在笑笑的事情有了着落之后，秋澄和皎皎被打乱了的生活终于慢慢回到了以前的节奏。
每周上四天课，周三周四全天满课，周二周五上午满课。
其余时间，皎皎继续去ESAE实习，而秋澄，则在邢唤的应允下离开了EASE，同时正式回复了蓟川俱乐部的负责人，说会尽快过去报道。
皎皎还是不能理解秋澄为什么选择去蓟川，就算是为了钱。虽说EASE的实习工资不高，但如今那种处境下的蓟川又能给她多好的实习待遇？
邢唤却说，换个环境，换种心情，这样挺好的。
就这样，沐秋澄每周一和每周二周六的下午去蓟川实习，原本周日的家教也调成了一天，一周的时间就剩下了周五下午的那个空档。可就算这样，她还想着再多找一份兼职，因为笑笑每个月的护理费和营养费都还没有着落。
即便霞姐那儿说不收费，但康复中心能运作下来本已不易，这么多孩子呢，就这么出现一个搞特殊的，其他孩子家长们也会不乐意的。
钱钱钱，都是钱，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还真是万万不能的，这真不愧是一句“警世名言”。
不过，一切好像都又回到正轨上来了，那些最糟心的、担心的、忧心的事，都有了至少能初步解决的办法。
连室温也是。
十一月十五日，北京市全市范围内的集中供暖，正式开始。
“啊，这屋里可算暖和了，在外头我都快被冻死了。”皎皎回到寝室，迎面而来的一股暖气让她不由得心生感叹。
“饺子姐，你回来了啊。那个，我问你啊，橙儿姐后来真没再和旗鱼哥联系吗？呃，其实，我是想说，这些钱，对于旗鱼哥来说，不算事吧。我看她最近为了省钱，每天就只吃两顿，每顿就只吃一个白馒头。以前，她可是我们中吃的最多的诶。我前两天从我爸妈那儿拿了点钱，想给她来着，可橙儿姐一点没收。”小乐怡看着刚回到寝室，正在卸御寒装备的皎皎，问道。
“没诶，这个，我还真没听到她去联系旗鱼诶。旗鱼那儿，好像也没联系过她。”皎皎抬头，一下子被小乐怡给问住了，愣了一会儿，才回复。
这段时间一直围着笑笑转，岳皎皎早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但她一直以为，沐秋澄和齐煜阳的分手，也会像她和秦腾辉，很快就会和好，毕竟有七年的基础在，也就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么看来，
如今唯一没回到正轨上来的，就是沐秋澄和齐煜阳的关系。
那天之后，这两个人就 “再无联系”了。
秋澄没时间说得过去，但齐煜阳，踢完了中超的他也没时间吗？还是？
算了，这种事儿，向来也不是她能处理的好的。
乐怡趴在了椅背上，憋着嘴，没再说话。
“橙儿那么要强，怎么可能会收你的钱呢，我们还是想别的方法帮帮她的。”唐苇的话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
“糖糖说得对，钱她是肯定不会收的，我和现君姐也给过，她全都没收。我们还是想办法做点别的吧，不如，不如我们……”
“这点子不错。” “好啊，我没问题。”
“你俩都觉得可行的话，那我们就从下周开始吧。Love怡，你确定你OK的咯。”
“没问题的，不回家而已嘛，爸妈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 “好啊。”
“对了，橙儿姐现在是不是还在医院陪笑笑啊，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接班，让她回来休息一下啊。”
“不用，我俩昨晚一起给笑笑陪的夜，今天一早霞姐过来接我们的班，所以我就回来了，橙儿她刚好要去蓟川报道，现在，她应该已经到蓟川了吧。”
……
“您好，请问我实习的主要工作是什么？”下午秋澄赶到蓟川报道，球队负责人很是高兴，又兴冲冲地带着她逛了一圈训练基地、办公区域和生活区域，似乎完全忘了，上回面试时，他已经带着她“全面”地逛过一回了，无奈之下，秋澄只好直白地问出了口。
“不用这么客气，不需要用‘您’来称呼，我叫周超，你叫我超哥就好。”
这位超级活泼好客的蓟川球队的领队叫周超，是前国家男足队一队成员，但是很早就伤退了。据他说，退役后，他就来这支球队做领队助理了，后来领队离职了，他就自然而然地升为了领队。
“好的，超哥。那我的具体……”
“这样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我们球队目前的情况，呃，有些事情，我，我还是先跟你讲一下吧。”周超让秋澄在会议室里等一下，他去取些材料。
神神秘秘的。
“呐，我们球队今年发生了挺多事儿的，不知道你都知道吗？”周超抬头看秋澄的表情，好像有点“小心翼翼”的，弄得秋澄有些尴尬。
这要怎么回，实话实说吗？
算了，反正已经录用了，破罐子破摔吧。
“嗯，知道一些，球队降级，主赞企业撤资什么的。”秋澄说完，假装翻看面前的资料，没看周超的反应。
“你放心好了，虽然之前的赞助商撤了，但是我们已经有了新的赞助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俱乐部的环境，可以算得上是北京城内数一数二了。至于球队降级嘛，就是你了解到的那样。哦，你现在拿的那份，是我们成年队队伍最新的主力名单。”
“嗯嗯，核心中前卫，江塞渊，这不是……”
那个年少成名却深陷兴奋剂丑闻的球员吗？这后半句，秋澄没敢当着周超的面说出来。
“小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中前卫，虽然，他最近有些不好的传闻，但他真的，很棒的。”周超知道秋澄之前在EASE实习，这种事儿多多少少都会知道点，就算她没说出口。
秋澄看着周超，笑着点了点头。
“中锋，高仁杰，小杰！？WHAT”秋澄没忍住，一声“what”破口而出。
“这个高仁杰啊，是我们俱乐部今年刚签的新成员，别看他年纪小，我个人觉得他还是相当有潜力的，哦，还有他后面那个史磊，是我们今年新签的守门员……”
WHAT
秋澄随即翻过页，还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史磊。
周超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秋澄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会儿，在秋澄心头奔过的草泥马，怕是有一万头这么多，不，是一百万头！
高仁杰和史磊，都是齐煜阳的好兄弟，三人从小一起在耿华的足球基地接受训练，对，就是那个离秋澄家只有一湖两房之隔的足球基地。
史磊和齐煜阳同岁，而高仁杰则小了他们两岁。
三人之中，齐煜阳的成绩最为出色，很早就在耿华的安排下，得以和上海最有名的足球俱乐部之一的华蹊签约。
而史磊的表现一直都差强人意，即使在耿老的安排下进了华蹊，也一直只是在做替补门将，上场的机会不多，得不到什么训练，所以之前就听说他想在和华蹊约满后转会。
啊，她想起来了，立夏有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史磊可能要到北京来了。
原来是签到北京的俱乐部了。可这两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和蓟川签约哇。
尤其是高仁杰，除了齐煜阳之外，耿老最看好的就是他了，不过是因为年纪小，之前一直都没签约罢了。
不是，这两个人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和蓟川这个现在连中甲都不知道能不能踢上的球队签约啊。
明明两个，都是踢中超的料啊。
脑子瓦特了吧！ （这位秋澄同学，你的室友皎皎也是这么想你的。）
难怪，昨晚那俩家伙都在北京，见到的时候她还觉得奇怪呢，但是没来得及问，就……
“有这些新成员的加入，我相信明年，明年蓟川一定会在中甲比赛中有非常不错的表现，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赢回中超的资格。”周超还在继续着自己激情澎湃的“演讲”。
秋澄继续翻着球员的资料。
一位，两位，三位，呃，一位，两位，三位，秋澄回过头，又确认了一遍，确实是三个。
江塞渊，高仁杰，史磊，一共就三个球员。
这位大哥，你不是在逗我吧？？？
一共就仨，别说替补球员了，连一场比赛该有的11位球员都没有，还怎么踢比赛，还想有什么不错的表现？
“不是，超哥，就，就三个球员吗？”秋澄拎起那本球员介绍资料，无奈地朝周超挥了挥。
“不是，是，不是……”周超有点慌，挠了挠头，然后抽走了秋澄手里的资料册。
“所以，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秋澄轻轻地问。
“不是，就是，这上边的三位呢，都是我们今年新签的。你也知道，今年，就，就球队出了点事嘛，有几位球员就毁约出走了，我们就新签了几位，截至目前，确定会来的就这三位。但你放心，一支球队需要的11位球员还是凑得齐的。青少年队里头有两个孩子踢得很不错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我准备把他俩提上来去踢成年组。”
凑？一支连球员还需要靠凑的球队，excuse me？
看秋澄满脸挂着尴尬的犹疑，周超继续补充道：“新老板非常看重足球事业的发展，也愿意拿出资金来支持我们，就是一切都得从头来，你，你就当，是在一个创业公司吧。”周超说完，自己也尴尬地笑了笑。
“从头来的意思是？”
“呃，那个，我想你也看到了，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球队里除了球员出走以外，很多后勤保障人员也都走了，目前，就只有我，队医小孙，你孙哥，保安老廖，你廖叔，食堂的工作人员和清洁人员，还有，你。”周超看了眼秋澄，很不好意思地吐出了“你”字。
What
空气好像凝结了几十秒。
“不是，超哥你开玩笑呢吧，蓟川好歹成年队、青年队、少年队三支队伍呢，其他就不说了，教练总还是要有的吧，技术指导也该有吧，财务人员也得有一个吧。”
“教练有的有的，就是前不久闹了点矛盾，这不球员也不齐嘛，人就跑去度假去了。技术指导也有，我兼任的。财务事宜原来是由我媳妇儿和另一个女孩负责的，但是我媳妇儿现在在休产假，另一个女孩出事后就辞职了。”
“因为腐败的事？”
“不是的，腐败的事情和俱乐部无关的，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俱乐部腐败了，腐败的是原赞助商公司内部，和我们无关的。我说到哪儿了，啊，财务，现在这块儿就需要你来做了，我不是太懂这方面的东西，你一济时大学的，而且还是对口专业的，肯定会，就算不会也能很快学会。”周超又对着秋澄笑了笑。
秋澄真是怕了这份笑了。
呵呵，是啊，济时大学的，呵呵呵，专业对口？算对吧，呵呵呵呵……
难怪啊，四月份出的招聘启事，到十月份都还没招到人。
天啦，那俩傻小子知道自己签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俱乐部吗？
超哥，你这样，都能算是“诈骗式”招聘了，你造吗！
但是，蓟川这边给出的日薪150的工资确实在实习生的工资里算高的了。
看在钱的份上，留下！
“那我现在就是负责做账，是吗？那超哥，目前有哪部分帐需要我来做嘞？”
“不急，最近也没啥要做的帐，你，你先去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谁呀？”
“申宏江。”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可秋澄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申——宏——江，是谁？”
“前国脚呀，很有名的，冲出亚洲的那种，你不知道吗？”
啊，是他，耿师父的得意门生之一，在02年的世界杯中还有过非常亮眼的表现，是那个年代中国足球的领军人物之一，却在之后09年被曝光的足球系列反腐案中被查出犯了受贿罪，最终被判有期徒刑5年半。还记得判决下来的那天，耿师父发了很大的火，直接离“地”出走，整个足球训练基地停训了一整天。
怪不得，她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他出来了？”
“嗯，出来了，后来减刑了，已经出来了。咦，这么说，秋澄你知道他？”
“好像听人说起过他。”
“那太好了。”
“太好？怎么就太好了？不过，找他是做什么啊？”
“找他来做教练啊。”
“什么？教练？不是说有教练嘛！”秋澄惊呆了。
“不是，是有教练，少年队和青年队都有教练。”
“所以，成人队没教练？”
“有！有是有，但是这个教练的理念我不是太认同，而且也不是专业出身，他本来是田径队的教练，先前倒是还有一个专业对口的教练，但是人不愿意干了。现在这个专业不对口的，还跟我摆架子，说人不齐没什么好练的。所以，我就想着，找申宏江来当教练。”
“可是他好像也没什么执教经历啊。”
“但他专业技术过硬啊。而且我之前在国家队的时候，他作为前辈，经常会来指导我们，我觉得很不错。”
“听起来，超哥你对这个申宏江很了解啊，那你之前联系过他吗？”
“没，我只是听说他出来了而已，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我是一个都没有，没法联系。”
“那你要我怎么联系？”
“你们做过记者的，途径总要比我多吧。”
那您还比我大呢，人脉总比我多吧，秋澄想。
“我也问过一些足球圈里的朋友，包括和他同期的一些师兄，也都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你能不能问问你在EASE的那些前同事，或许他们会知道呢。”周超大哥一脸的惊喜，好像人已经找到了似的。
得吧。
秋澄第一个联系了邢唤，邢唤那儿也说只知道申宏江出来了，去年中就出来了，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连邢老师这个“足球狂”都不知道，更别说组里的其他人了。
想了想，秋澄又想到了一个人。
耿华。
秋澄向耿华交代了事情的由来，电话里的耿华有些激动，说了好几次要过来北京和秋澄一起去找人。
“嗯好，叫甸子村是吧，我就去这一片找找吧，大不了把这座山头给翻一遍。”
“已经过去太久了，我只去过两三回，也不知道变没变。”
“农村不像城市，变化不会太大的，最多翻新了，宅基地不会变的。”
“不过那小子那臭脾气，估计没那么容易答应你，你要说不动啊，师父过来一趟，帮你一起劝他。这多好的机会啊，他那么好的天赋，不用在正途，真的可惜了。”
“放心吧，师父，请您像相信他一样相信我，好吗？我会让他出山，走上正途的，您不用过来。”
“那小子可不比你一读书人，满口尽是粗话，你可担待点啊。”
“知道啦，师父。”
“要不你让煜阳陪你一起去吧，这小子脾气和他对味，不会怵他。”
“不用啦，大鱼，大鱼他最近挺忙的，我可以的，而且俱乐部里还有其他人呀，又不只是我一个，您就放心吧。”
耿师父说的对，那申宏江，果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根据耿师父遥远不清的记忆，秋澄和周超在村子里绕了半天，总算在几位老乡的友情指点下，找到了申宏江的家，并成功见到了人。
但对方一听到“足球”两个字，就把他俩给撵了出来，还骂骂咧咧的，说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足球有什么瓜葛。
果不其然。
嚣张得和齐煜阳有的一拼。
“橙儿，我觉得他那些话是在骂我，如果你一个女生去，他会不会就不好意思开骂了？下周，你要有空的话，再去找他一次吧，我就不去了，免得又惹他开骂，以前没觉得他脾气这么大啊。”周超忙着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申宏江最后火大了，直接把挑回来的两桶河泥朝两人泼去，周超护着秋澄，结果，河泥全泼他身上了。
“会这样吗？”秋澄表示怀疑。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并不会。
秋澄再次登门拜访时，受到了“闭门骂”的“礼遇”。
得，还升级了，这一回，人干脆连门都没有开，面都不给露一个，只出声了。
秋澄在门口蹲坐到中午，总算等到有人回来了，看样子，像是申宏江的母亲。
秋澄起身打招呼，并向申母说明来意。
“唉，姑娘，你回去吧，他不会再碰这玩意儿了。”申母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尽是无奈。
门突然开了，申宏江把自个母亲拉了进去，“嘭”地一声拍上门。
唉……
渐渐的，山里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凉，秋澄有点吃不消了。
不行，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敌不动，我动。
“申先生，耿师父，耿师父，您还记得吗？他说，希望您能重新回到足球事业中来！”
“他说，浪费自己的天赋，是最可恶的！”
“他说，他一直在等您。一直以来，他一个人在这份事业里拼着，力量太薄弱，他希望有更多人可以加入，尤其是您！”
“他说，他相信您会做得很出色的！”
这种喊话，怕是给以前的沐秋澄再多安十个胆子，她都无法喊出来。
现在能喊出来，估计是太饿了，又冷又饿，一大早赶过来，她连一点吃的都没带。
可是，里头还是没有回应。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秋澄以为是时间晚了，可大如珠的雨滴很快打了她的脸。
雨水打下来，把山间的泥路变得泥泞。
真是一塌糊涂。
愈冷，愈饿，愈冷，这真是个恶性循环。
回想近期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竟然没一件顺心的，秋澄觉得好生委屈。
天不亮就坐长途车一路颠过来，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好想顺着这雨，干脆大哭一场。
就在秋澄的眼泪就要溢出时，申家的门突然开了。
“你之前说什么？”开门的是申宏江。
“什么？”秋澄有些惊愕，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想听哪一句。
“耿师父，哪个耿师父？”
“耿华，耿师父！”
“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的足球训练基地就开在我家旁边，小时候我常常去玩。”
“你说他说我什么？”
“他说，他希望你能出任俱乐部教练一职。”
“不是这句。”
“呃，他说，他觉得你很出色。”
“不是这句。”
“呃，呃，他说，他相信你，一直以来，都相信你。”
申宏江沉默了好久不做声。
秋澄又开始慌了，难道还没说到点上？
“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到了屋内，申母立刻送上了毛巾，给秋澄驱寒。
“我同意出任蓟川队的教练，但前提是，我必须是主教练。”
“当然！”听到申宏江答应了，沐秋澄的心里一洗失落，满是欣喜。
这一天，真是跟在坐过山车一样。
哦，她本来就是在山里呀。
“你们需要我什么时候到职？”
“尽快。”
“那我今天就和你走，你等会儿，我去收拾点行李。”说着，申宏江就去里屋了。
哈？今天？也没必要这么快吧。
申母说，姑娘呀，从你说耿师父那一刻起，他就坐不住了，早就收拾起行李了。
这么有用，早知道就早点搬出来了。
申母还说，申家有车子，就停在后院，刚好她可以坐申宏江的车一起回去。
正说着呢，申宏江就提着行李出来了。
“喏，这个给你，算你来得巧，这是今年收成的最后一批苹果了，看你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秋澄伸出手，接过申宏江递过来的那个红苹果，盯着看了许久。
『活着其实很好 再吃一颗苹果』
她想起了五月天的一句歌词。
“什么？你在说什么？”正和申母告别的申宏江听到了秋澄的喃喃自语，感到奇怪。
“活着其实很好，可以再吃一颗苹果！”沐秋澄朝申宏江和申母扬了扬手里的红苹果，笑了。
苹果，不是挺常见的嘛，怎么还觉得“活着很好”了，这姑娘，该不是冻坏了吧，申母想。
看两人疑惑的神情，秋澄就赶紧补了一句：“苹果，寓意很好呢，申先生这次重新出山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哦，两个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嗯呢，还要平平安安的。”
“你又在说什么？”
“哈？我说平平安安呢，苹果不也寓意着平平安安吗，雨天山间路不好开，希望平平安安的。”
“姑娘，你放心吧，这里山路不陡的。”
“放心吧，我开车还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会平安的。小丫头，担心的倒还挺多。”
嗯，都要平平安安的，都会平平安安的。
『活着其实很好 再吃一颗苹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