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空子yue

9、一雪定终身

　　宁直人看着空荡荡只放着短袖和薄衣服的衣柜，又看了看窗外呼啸的大风。
　　要买衣服了。
　　从桂果口带的衣服只有短袖和几件长袖衬衫，外套毛衣什么的都没有带，毛衣也旧了。
　　原本打算去买的，但是周末的时候总是不想出门，就忘了。
　　宁直人暗自神伤。
　　忽然门铃响了。
　　宁直人穿着拖鞋去开门。
　　“啊，林川。”宁直人往后退了一步，“进来吧。”
　　林川戴着一顶灰色毛绒帽子，穿着长款羽绒服和修身的厚牛仔裤，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编织袋。
　　认证他是帅哥只需要一眼。
　　宁直人忍不住勾唇。
　　“笑什么。”林川伸手摸了一把宁直人的脑袋，然后进门把鞋脱了。
　　“没什么。”宁直人道，把门关上。
　　“外面好冷啊。”林川盘腿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编织袋往桌上一放，然后抱着抱枕。
　　“你带了什么东西？”宁直人看了一眼编织袋，在林川身边坐下。
　　“曲奇。家里来了个叔叔，带了两盒。我说来你家我妈就叫我带给你。”林川见宁直人坐在身边，便伸手抱住，下巴靠在宁直人肩上。
　　“替我谢谢姜妈妈。”宁直人道，伸手摸了摸林川的头发。
　　与林川交往已经一个多月了，所以宁直人对林川的一些亲密举动并不抗拒。
　　“没事啦，你来我家多玩玩就是谢谢她了。天天在我耳边叨叨叨的，问我‘直人今天怎么没来啊’，‘别顾着自己贪吃，给直人带点’，啊，我都怀疑到底你是她儿子还是我是她儿子了。哼……”林川抱怨道。
　　“哈哈，下次去你家，我跟姜妈妈多说你一点好话啊。”宁直人笑了。
　　“这还差不多……”林川噘着嘴，讨好地看着宁直人，忽然亲了宁直人的脸庞一下。
　　宁直人的耳根红了。
　　不抗拒是不太抗拒的，但是……会害羞。
　　林川望着害羞的宁直人笑。
　　宁直人害羞是很可爱的。林川茶余饭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宁直人弄害羞。
　　宁直人咽了口口水，道：“那个……下午你有时间吗？”
　　“怎么啦？”
　　“陪我去买衣服吧。冬天没衣服穿了。”宁直人抓着衣角。
　　“好啊。我来给你当参谋吧！”
　　“嗯。”宁直人笑了笑，“现在走吗？还是坐一会儿？”
　　“现在走吧，你再去多穿件衣服。”
　　“嗯。”宁直人准备起身，电话却响了。
　　“什么事？……哦……嗯……好，谢谢，好。”宁直人只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谁啊？”林川凑前去，看着宁直人的手机屏幕。
　　“我妈。”宁直人手部微微倾斜，把手机给林川看。
　　“什么事啊？”林川看着宁直人微微上扬的眼角。
　　“叫我买衣服，给我打钱了。”
　　“哦，那挺好呀。”林川笑了笑。
　　“嗯。”宁直人想起自己还没跟林川说过自己家的事，“那个……还没跟你说过，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妈，我妹跟我爸，我妈工作挺忙的，所以挺少来我这的。”
　　“对不起啊……”林川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打探别人的家里事。
　　“没事的。”宁直人微笑着看着林川，“我去拿钱包，你等我一下。”
　　“OK。”林川把搭着宁直人的手放开，往后仰靠在沙发上。
　　宁直人动作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林川看着宁直人，“走吧，直人。”

　　应宁直人的想法，林川带着宁直人逛了一遍他平时买衣服的店，然后买了一件毛衣，一件加绒卫衣，还有两件外套，一件羽绒的，一件羊毛的。另外两条裤子，一双鞋子和两双厚袜子。
　　林川说买东西要买全套。
　　宁直人和林川两人逛得很尽兴。
　　“直人，去那边看看吧。”林川指着街边的一家店。
　　“嗯？好啊。”宁直人看着手中的大包小包，还有林川手中的大包小包，还是想再和林川多待一会儿。
　　林川进了店里，直奔某个角落。
　　“直人，我给你买个礼物。”林川拿起货物架上挂着的一个针织毛线帽子，往宁直人脑袋上扣。
　　“啊？不用了不用了。”宁直人伸手想摘下帽子。
　　“不行。”林川装出生气的样子。
　　宁直人无奈地笑笑。
　　林川便又笑起来，把宁直人抓过来照镜子。
　　宁直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和脸蛋，衬得宁直人的肌肤有几分苍白，而那几分苍白被棕色的针织毛线帽子中和掉了。
　　宁直人觉得自己甚至有点……好看。
　　宁直人的确长得好看，但是他自己不认为。
　　“太可爱了！”林川盯着宁直人的脸，整理了一下宁直人额前的碎头发，“你喜欢吗？”
　　“嗯，挺好看的。”宁直人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抓着林川的袖口。
　　“那就买这个啦。”林川很开心。
　　而导购小姐姐看到林川和宁直人两个帅哥在一起挑帽子，脑子里立马脑补了。
　　为了基情！呸……为了努力工作，实习的导购小姐姐向他俩迈开步伐。
　　“您好！请问有兴趣看看围巾吗？”小姐姐鼓起勇气说道。
　　“林川……去看看吗？”宁直人扯了扯林川的袖口，眼里流露出祈求。
　　林川只觉得宁直人这小狗般可爱的眼神很可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好啊。”林川微笑着。
　　导购小姐姐在前面带路。
　　“二位有没有兴趣试一试这两款围巾？”
　　导购小姐姐从钩子上取下两条款式相同颜色不一样的围巾。
　　一条深蓝色，一条酒红色。
　　导购小姐姐内心：自古红蓝出CP！
　　两人接受了，在镜子前试起围巾来。
　　两人是很中意，于是很爽快地买下了。
　　导购小姐姐：啊啊啊啊啊！第一单生意和两个帅哥做成了！死而无憾！！

　　出了店门，宁直人对新买的围巾爱不释手，毫不知道扣在头上的针织毛线帽子的吊牌还没剪。
　　“直人。”林川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见宁直人没有回答，用手肘顶了顶宁直人，“直人，看。”
　　“什么？”宁直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围巾上移开，看着林川。
　　“不是看我，往上看。”林川睁大眼睛望着天空。
　　“啊？”宁直人抬头循着林川的目光往上看。
　　是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
　　“直人，下雪了。”林川笑了，扭头看向宁直人。
　　宁直人看着漫天飞舞的飘雪，眼睛发着光。
　　“漂亮吗？”林川问道。
　　“雪都是一样的，”宁直人道，微笑着，“但总觉得现在看到的雪最漂亮。”
　　“哈哈，你这是什么理啊。”林川笑着揉了揉宁直人的脑袋。
　　“我说的是实话。”宁直人努努嘴。
　　“直人，这是今年的初雪噢。不知道你知不知这样一个说法，就是，恋人们在初雪中接吻，就能……”
　　“一生一世在一起？”宁直人接着说。
　　“诶？”林川略显惊讶，“你听说过啊？”
　　“听过……应该说是看过吧，忘了在哪了。”宁直人点点头。
　　“那……”林川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宁直人。
　　“可以kiss吗？”宁直人看着林川。
　　林川在宁直人的眼神里读出了期待的意思。
　　见林川还没反应过来以及回答，宁直人又说：“我想和林川一直在一起。所以，可以吗？”
　　宁直人变得坦率很多。
　　林川很惊喜。
　　“当然可以了……”林川微笑着回答，“路上人多，我们找个……小巷子？”
　　“嗯。”宁直人点头的时候帽子的吊牌也摇晃着。
　　林川没忍住笑出声，“我先帮你把吊牌拆了吧。”
　　宁直人因为被林川看到尴尬的场面而微微脸红，“啧，早提醒我嘛！那么尴尬……”
　　林川边笑边拿下宁直人的帽子，把吊牌拆了，然后给宁直人重新戴好帽子。
　　宁直人戴着帽子莫名给人一种他是小孩子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宁直人，林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快些占有宁直人。
　　林川拉着宁直人的手腕闪进一个黑暗的小巷，然后迫不及待把宁直人按在墙上。
　　“嘶……林川……你弄疼我了。”宁直人的脑袋撞上了墙壁。
　　“对不起。”林川靠近宁直人的脸庞，低着头，双手捧起他的脸。
　　宁直人的眼神很无辜。
　　让人想狠狠欺负他。
　　林川轻轻吻上宁直人的唇瓣。
　　林川与宁直人接吻总是很温柔，像对待一个脆弱的洋娃娃，怕一用力就会把他弄坏。
　　林川撬开宁直人的齿贝，缓缓伸出舌头。宁直人也自动送出他那根粉嫩的舌头与林川缠绵。
　　交往一个多月，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吻技提高不少，会在合适的时机好好配合。
　　接吻发出暧昧的“啧啧”声，在每次唇与唇分离呼吸的时候拉出绵长的银丝。
　　宁直人仰着红扑扑热腾腾的脸望着林川，林川在这样的大冷天一点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燥热。
　　雪落在两人的帽子上和肩上，借着旁边昏暗的路灯的光，林川看到宁直人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林川再次深吻上宁直人。
　　仅仅是吮吸着宁直人的嘴唇，交换着两人的唾液，抚摸着宁直人的头发，也完全不够。
　　贪心得想要更多。
　　忽然感到宁直人脸上湿润了。
　　林川心里一惊，离开宁直人的嘴唇，看着宁直人脸上的泪水反射着光。
　　“直人？怎么了？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林川感到很抱歉，光顾着自己的欲望，丝毫不顾及宁直人的感受，太过分了。
　　“没有……”宁直人抬手擦眼泪，可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只是……只是……”
　　宁直人哽咽了，喉咙发不出声音。眼泪还是止不住。
　　“好了，好了……”林川拥抱着宁直人，很是心疼，“有我在，没事的。”
　　宁直人扑在林川怀里。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会想哭呢。明明那么温暖，林川也并没有做什么，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太可恶了。
　　手指尖又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川轻轻拍着宁直人的后背，安慰着宁直人。
　　林川以为自己能够让宁直人更快乐些的，但是有时候为什么没有用呢。
　　“林川，对不起。”
　　宁直人在林川怀里说道。
　　“别胡说。”林川拥着宁直人的手紧了紧，“既然我选择了跟你交往，就会好好照顾你的。”
　　宁直人没有了回答，林川也看不见宁直人的表情。
　　“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林川拍了拍宁直人的肩膀。
　　“嗯……”宁直人缓缓抬起头，林川认真地看着宁直人的脸，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林川朝宁直人微笑，“不哭了噢。”
　　宁直人的情绪因为林川的安抚也渐渐稳定下来。
　　“我们回家。”林川向宁直人伸出手。
　　宁直人把自己的手放在林川的手心，任由林川的大手裹住自己的手。

　　到了公寓门口，宁直人拉着林川的手不肯松开，也不说话，就用眼神看着林川。
　　林川好说歹说宁直人也是没放开，最后只好作罢。
　　“那我跟家里打电话，然后上去陪你，可以吧？”
　　林川对宁直人是一点没有法子。
　　宁直人点头。
　　林川掏出手机，对手机那头的人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跟宁直人说好了。
　　宁直人略羞涩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袋子。
　　“走吧，小祖宗。”林川对变相撒娇让人陪的宁直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