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空子yue

10、同床共枕

　　进了公寓门，宁直人按了电梯，和林川一起等电梯下来。
　　也就七点钟左右，可公寓里却冷冷清清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叮——”
　　电梯来了，从里面走出个穿着水手服的妹子来，手里抱着一件厚羽绒服。
　　“啊呀，小弟弟，晚上好。”那妹子这样说，朝宁直人笑了笑，然后看向林川，“你朋友吗？”
　　宁直人点点头，“梦姐晚上好。”
　　梦姐笑眯眯地点点头，“你朋友可真帅。”
　　林川道：“没有没有，过奖了。”
　　梦姐道：“小伙子挺谦虚哈。有没有兴趣一起玩cosplay？叫上小弟弟一起，姐姐保准把你们打扮得巨好看的。”
　　梦姐眼里冒星星。两个帅哥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宁直人刚想打断他们的对话，林川却抢先一步，“诶，是吗，如果直人穿女装我就去。”
　　宁直人瞪着林川，眼神好像在说：“林川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哈哈哈哈……”梦姐笑起来，“好啦，小弟弟看起来不太愿意，我先走啦，拜拜！”
　　“梦姐再见！”林川很自来熟地朝梦姐挥手。
　　进了电梯，宁直人揪住林川的耳朵，“你还胡不胡说了？！”
　　林川吃痛，微蹲下身子求饶：“不了不了！痛痛痛……直人你放手好不好？好痛……”
　　宁直人松手，没好气地“切”了一声。
　　林川揉着耳朵，脸上作痛苦之色：“真是的，对老公下手这么重……”
　　“嗯？”宁直人双手环在胸前，瞪着林川。
　　“没没没……”林川立刻认怂。
　　宁直人“哼”了一声扭回头看着电梯门，很快电梯就到了。
　　宁直人掏出钥匙开了门。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林川问道。
　　“嗯……面条，鸡蛋，青菜，没了。”
　　“哦……你就不能出个门买点东西放着吗？想给你做吃的都没办法。”林川抱怨。
　　“呵呵。”宁直人假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是嘛……呸呸呸，谁是妇了？”林川突然反应过来。
　　“好了好了，做吃的做吃的，我饿了。”宁直人不想再费口舌，走了一下午，的确是饿了。
　　“Yes, sir！”林川朝宁直人敬了个礼，朝冰箱走去，“啊对了，你可以先吃点曲奇，挺好吃的。”
　　“行。”宁直人从桌上的编织袋里拿出铁盒子，上面印着曲奇的参考图，看得宁直人有点饿了。
　　林川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几条菜，走向厨房。
　　宁直人则是大老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吃曲奇。
　　曲奇入口，十分酥脆，一口就唇齿留香。
　　宁直人平时不怎么吃点心甜食之类，吃了一口曲奇，食欲被彻彻底底地勾起来了。
　　林川在厨房提醒道：“曲奇吃几个解解馋垫垫肚子就好了，别吃那么多。”
　　“知道了，林妈。”
　　宁直人把以前开玩笑给林川取的绰号搬了出来。
　　“不要叫我林妈！”
　　可是林川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绰号。
　　林川：一大老爷们儿为啥要被叫这样个娘里娘气的绰号？
　　宁直人见林川语气中带火，就想让他更气：“为什么？林妈挺好听啊。很适合你。”
　　“适合个鬼！不喜欢，换掉！”
　　“我喜欢啊。”宁直人憋着笑。
　　“不要！换掉！”
　　林川真有点儿火了，宁直人适可而止：“好吧，那就叫……嗯……”
　　宁直人沉思着给林川想个新绰号。
　　“要不然我也叫你大川？”
　　“你又不是我朋友，你是我对象，不行，换一个。”
　　“川川？”宁直人想起姜妈妈对林川的称呼。
　　“您是想让我喊你宁妈？”
　　“不不不……”宁直人打住。
　　沉思了一会儿，宁直人道：
　　“那就叫……大川川？”
　　在朋友的基础上，加了一点亲人属性，又加了一点对象属性，这个称呼简直是完美！
　　“哦？”林川一边搅鸡蛋，一边思考，“行啊。随你。”
　　“行啊。……大川川，面条什么时候能好？”
　　林川故作没好气地回答：“你又不来帮忙打下手！”
　　“好好好，我不催了。”宁直人笑道，往嘴里塞了个曲奇。
　　过了一会儿，从厨房里飘出鸡蛋下锅诱人的香味，宁直人再也坐不住了，跑去厨房偷吃。
　　结果被林川逮了个正着。林川一筷子打向宁直人伸向刚从锅里捞出来冒着热气放在小碗里的金灿灿的鸡蛋的爪子。
　　宁直人痛得收回爪子，幽怨地看着林川，不满地噘嘴：“小气鬼！”
　　“贪吃鬼！”林川毫不客气地反击，“快出去，别在这偷吃。”
　　被林川从厨房里赶出来的宁直人百般无聊地躺在沙发上，肚子不适时地“咕——”了一声。那声音又绵长，又幽怨，宁直人感到更饿了。
　　宁直人放空自己，望着天花板。厨房里传出油烟机工作时发出的“嗡嗡”声。
　　感觉很奇妙。
　　明明刚开学那会儿，自己是这么阴郁的一个人，天天脑子里只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状况也特别差。才多久啊，可能快三个月吧，像换了个人似的。还……恋爱了。
　　说实在的，宁直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以前的他来说……谈恋爱？怎么可能！
　　初二的时候，班上有个喜欢宁直人的女生。宁直人对她有印象。但是现在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她留着短发，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成绩也挺不错的，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宁直人。
　　有一次，她表白了。那天上体育课，宁直人一个人坐在花坛边，看着手中的花瓣发呆。她走过来，宁直人抬头看她。宁直人看得出她很紧张，也很羞涩，眼里水汪汪的，忍着眼泪。
　　最后也是可想而知的，宁直人拒绝了。女生好像解脱了似的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道了歉就走了。
　　后来女生因为考高中，不是本地户口，然后转学回老家了。再后来，女生的情况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是真的做到了。与林川谈着恋爱，并且感觉非常幸福。
　　同性恋宁直人是不太抵触的，而且同性恋早已经从精神病的范畴里除去了。谁喜欢谁，同性异性，都无所谓。
　　只是很惊讶，自己就这样成为了“同志”。也没有什么内心巨大的挣扎。
　　也可能是因为，和一个优秀的人在一起吧。
　　林川是真的很优秀呢。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脾气好，成绩好，为人处世也不圆滑世故。
　　很多时候宁直人都会因为喜欢着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而感到自卑。所以宁直人也让自己变得更好，也就是宁直人改变了许多的原因。
　　宁直人真心觉得这样太幸福了。
　　“直人，吃饭了。”林川拉开厨房的滑动门，对宁直人道，“想睡觉吃完饭洗完澡再去睡。”
　　“没。只是……”宁直人伸出手，看着自己已经好了的右手背。
　　“只是什么？”林川以一种很慵懒的姿势倚在厨房门口。
　　“只是觉得，好幸福啊。”宁直人收回手，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林川。
　　“啊？……”林川失笑，“你刚才就胡思乱想这些了？跟我在一起，不幸福才怪。”
　　“……不要脸。”宁直人站起来，走向林川，“不过还是挺要脸的。”
　　林川揉揉宁直人的脑袋，“吃饭。”
　　宁直人看向林川。
　　他的眸子深处总有一股子的温柔和平静，宁直人不禁在内心感叹“好美”。
　　林川渐渐靠近宁直人，一手撑着门，一手叉腰，吻上宁直人。
　　这个吻有些若即若离，宁直人踮脚迎上去。
　　温热的气体互相打在两人的脸颊上，柔软的唇相抵。
　　也许冬日的温暖就不过如此吧。
　　林川怕饿坏了宁直人的胃，就提前结束了吻，伸出手指揩去对方唇上的水渍，温温地道：“你胃不好，先吃吧。”
　　“嗯。”宁直人沉溺在被人全心全意护着念着的温暖里，最终还是听从了那人的话。
　　林川煮的面很香，鸡蛋的醇香融入面条里，青菜的爽脆也恰到好处地解了面条的略微油腻。
　　吃完后，林川收拾碗筷，叫宁直人去洗澡。
　　洗好碗，林川坐在沙发上等着。
　　过了十五分钟，宁直人洗好澡出来了。身后的浴室里乳白色的蒸汽涌出来，衬得宁直人好像仙子似的。平常偏苍白的肌肤被热水冲洗得泛起苹果的红色，那粉白的脖子干净水嫩得令人想啃上一口。
　　林川望着宁直人有些走神。
　　宁直人道：“发什么呆，你也去擦擦吧……这天怪冷的，不换衣服也没事。”
　　“哦。”林川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宁直人的脑袋，“我用什么毛巾？”
　　“我给你找找。”宁直人穿着拖鞋提提踏踏地走进房间在衣柜里找了找，最后探出半个头：“不介意的话，用我的也行……”
　　“不介意不介意！”林川屁颠颠地答应了。
　　宁直人：“……我教你开热水器。”
　　“不用不用。”林川刚从浴室出来，“你这热水器跟我家一样，往左冷水往右热水对不对？”
　　“对。得吧，你洗着，我回房，冷死了。”
　　“嗯！”林川把大衣毛衣什么的脱了，穿着打底的衣服进了浴室。
　　也是过了一会儿，林川也洗完澡出来了，鞋也不穿，打着赤脚奔向宁直人的床。
　　突然降落在身上的重量惹得正悠闲看手机的宁直人惊呼一声，手里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林川！你哪儿有毛病啊？！”宁直人怒吼。
　　林川则是毫不理会宁直人的怒吼，钻向宁直人的暖被窝，然后长舒一口气：“啊……有人暖床的感觉真好……”
　　宁直人炸毛：“你三岁小孩啊？自己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你想砸死我？”
　　宁直人把“B”强制和谐了。
　　“对不起啦。”林川很没诚意地道歉，湿哒哒的脑袋往宁直人怀里蹭。
　　“头发！……林川！你头发！还是湿的！赶快去吹干！”
　　“不。”林川很赖皮地双手环住宁直人的腰，“你腰好细啊。”
　　宁直人喊着：“林川你快放开我！去吹头发！”
　　“不要。”林川不理会落在自己肩膀手臂上的小粉拳，继续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宁直人身上。
　　宁直人挣扎累了，敛了怒火，伸手在林川脑袋上推了一下，“去吹头发，会头疼的。”
　　林川仰起头，眨巴着眼睛望着宁直人。
　　“……”宁直人被林川的狗狗眼看得有点脸红心跳，“好啦，去吹头发。”
　　“好吧。”林川缩在被子里，声音软软的。
　　林川掀开被子，走向浴室，“吹风机在哪儿？”
　　“柜子里面。”
　　林川蹲下，在浴室洗手盆下的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
　　把吹风机插电，林川麻利地吹起头发。吹干了，用手扒拉了两下，定了个平时的发型。头发刚吹完，有些蓬蓬的。
　　“我回来啦。”
　　林川走进房间，看到宁直人缩了半个头在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望着门口。
　　林川脚下寒冷，三步并作两步，蹦上宁直人的床。
　　伸手就把宁直人拥在怀里，下巴很是满足地磕在宁直人脑袋上。
　　“干什么？”
　　“没啥。”林川伸手摸向宁直人的细腰，被宁直人一手打开。
　　“别弄……痒。”宁直人翻身，将脸面向林川的胸口，看到林川明显的喉结。
　　林川咽了一口口水，宁直人看到他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了林川的喉结上。
　　“干啥。”
　　手指下的喉结动了动，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声带在振动。
　　“……挠你痒痒。”宁直人戳了一下林川的脖子。
　　“我不怕痒。”
　　“是吗？”
　　宁直人不相信，伸手戳了一下林川的咯吱窝和肚子，林川没有什么怕痒的反应，宁直人只好作罢。
　　“你怕痒吗？”林川问道。
　　宁直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最好别弄我。”
　　下一秒林川的手就在宁直人咯吱窝下拼命挠痒痒了。
　　“别……别弄！哈哈哈……别弄……痒……哈哈……”宁直人伸手推开林川的手臂，无奈力量悬殊。
　　林川是篮球队的，夏天穿球服打球的时候，手臂上和小腿上的肌肉很容易看出来。
　　宁直人怎么可能是林川的对手——何况林川是铁了心要对宁直人使坏的。
　　宁直人被林川折腾得笑得没力气了，林川才住手。
　　“嘿嘿，找到了直人的死穴。”林川坏笑着。
　　“有毛病吧你……”宁直人慵懒地缩在被窝里。
　　“没毛病。”林川道，使劲揉了揉宁直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