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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最后一天(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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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祭?”安托涅瓦不解地看着奥露西娅,她完全没有想到指挥使会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还要举行烟花祭。
“是哦。”奥露西娅带着轻松的神情,手里的缎带被她编制成花,绚丽的盛放着,“因为最近大家都太累了。”
“可是……”
“以现在的速度计算,黑门最迟会在明天与整个交界都市交汇。不要告诉我这种时候他还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晏华走了过来,因为指挥使今早的爆炸性发言,把本来就堆积如山地工作量又翻了一倍,“而且,身为中央庭的指挥使他为什么又背地里跟古研所有了秘密勾当?不可否认雷切尔是一个天才研究者,但是贸然使用尚且不成熟的发明,这种做法未免太不谨慎了。”
“晏华还真是改不了这种家长性格啊,不过,我也只是帮忙传达一下指挥使的邀请而已,表情不要这么严肃呐。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呢。”
“奥露西娅,”安托涅瓦表情严肃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能明白指挥使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我们并不想干涉他的任何决定,只是,既然你也选择了他,那么,至少让他保重好自己,可以吗?”
高挑的神器使怔了一秒,随后轻抚了一下头发,“啊……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呵呵呵呵呵……安托涅瓦真是有趣呢。”
奥露西娅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离开了,留下晏华和安托涅瓦两人相顾叹了口气。
“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安托涅瓦率先说了出来,“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善良……却悲伤的灵魂。就像最后的晚餐中的耶稣那样,明知要遭遇背叛却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要悲伤。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一直不太明白……而现在,他似乎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
晏华歪了歪头,“在所有的道路中,他选择了最容易让人误解又最艰难的一条,理由竟然是为了那个背叛者吗?”
“希罗可不是背叛者。”安托涅瓦笑着摇摇头,“只是他与我们的目的不同罢了。我没有想到希罗在指挥使心里如此重要。”
“哼。”晏华抬了抬镜片,神色冷峻,“就算如此我们也给了他太多的机会。这次烟花祭他想都不要想。”
~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好像是……草莓的味道……
指挥使瘪了下嘴,坐到了白色身影的对面。
“你好,指挥使。”活骸零静静地观望着他,声音温顺柔和,丝毫没有暴走的样子。
“看到你,我其实不太好。”指挥使这么说。他手里握着一封黑色的信函。
经过白夜馆的时候,他把这东西买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么为什么不让那两位神器使进来呢?”活骸零轻轻笑了笑,“我随时都可能杀掉你呢。”
“如果他们在,你就杀不了吗?”指挥使反问,不过握着的信函的手也微微颤抖。
“呵呵。也对。”
“我不知道你对希罗是什么感情,但我的确见过他注视着你。”
“所以?”
他抬起头,“我想知道为什么。他到底……”指挥使抿了抿嘴,没有接着问下去。
“……”
“算了。”他呼出一口气,“他的想法与我无关。那么,就只有一个问题了――变成活骸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希罗的意思。”
“真有趣。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已经快要结束了,还来的及吗?”活骸零歪着头,以一种睥睨的姿态俯视着指挥使,“即便你知道我跟随希罗的一切,你也无能为力,因为你只能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你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意见相左。他崇尚的是你所唾弃的,你坚持的也正是他所不屑的。怎样?指挥使,你愿意为了希罗放弃你的信仰吗?又或者,你有把握让希罗为你抛下一切?”
“你……”指挥使的双手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白,但又很快调整过来,看着活骸道,“但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知道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最终期限,即使如此,他还是为我做出了尝试,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贸然的跑出来,不是吗?”
“呵呵呵……有过一次无用挣扎的确不容易放弃,但如果是无数次呢?无数次的努力付之东流,那么,谁肯错过一个可能的结束?”零继续发难。
指挥使眨了眨眼睛,冷静地说,“那么你告诉我,他真的能离开吗?”
活骸零沉默了。
“如果你真的带他逃离了箱庭,那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还能遇见他?”指挥使直视着白色的活骸。
“希罗呢?”活骸问。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吧?”
“我不会回答的。”活骸转过身,目光仿佛透过了厚重的墙壁。
“为什么?”指挥使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他并不是第一次与活骸零会面,因此他相当明白发怒的活骸零有多么可怕,“因为真相就是你骗了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终结。”
活骸零叹了口气,“那你又知道什么呢?只是经历了几次失败,就想要质问神明么?”
“神那种存在怎么样都好吧?”指挥使说。
活骸零顿了顿,转过来,她觉得似乎从指挥使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但又有所不同。
“我没有兴趣去关照她。”他想起那个少女,一次两次可能被迷惑,但太多次了他就不愿意再去相信了,他将信函放进兜里,“也许我已在轮回中走过了千万遍,才会觉得那碎骨之痛如此深刻。于是我明白,我不能信任所谓的神,永远不能。”
活骸轻笑了一声,“那希罗呢?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他,甚至连自己的情感也赌上,可在我看来,就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在胡作非为。你认为希罗会一次次的纵容你吗?”
“不。你一点都不明白,现在到底是谁离不开谁。”指挥使强调道,“活骸化的实验已经停止了,研究所早就人去楼空,他看似还受着拥戴,但那有什么用?他要的至始至终不是那些。所以,他只有我。”
“那他又需要你吗?”
“……”
“希罗呢?”
指挥使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活骸零的问话,直接转身就走了。
“砰”的一声,铁门再次被关上。
“挣扎吧……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活骸零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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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爱缪莎,你肯定作弊了!”艾露比跳起来拿着大剪子愤愤地把桌上的纸牌剪得稀碎。
爱缪莎并没有生气,而是伸出手运用神器使的力量将地上的碎片重新拼凑起来,一张张全部飘荡在艾露比周围,“耍赖可不行哦。一共输了8万金,是现付还是写欠条呢?”
“啊……什么嘛!写欠条的话过两天就变成800万了!我才不会上当!”
“呵呵,所以是现付吗?”
“我……唔……呜……”兜帽上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显得艾露比有些可怜。
“砰!”门关上的声音一下子夺走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
“指挥使总算出来了……呃、你没事吧?”艾露比看到指挥使又变得脸色苍白,立马担心了起来。
“希罗在哪里?”指挥使擦了一下额下的冷汗,看向爱缪莎。
“达格说希罗去教会了。”爱缪莎耸耸肩,“你还真是容易被看透呀。我猜猜看,嗯……她不断地提到希罗,于是你就陷入了噩梦?对么?”
“怎么回事?!”艾露比怒气冲冲地叉着腰,“希罗就那么重要吗?你到底想被耍几次?那个男人已经坏透了,就算知道你快不行了,还不是那样就走了。早就跟你说了把他绑起来不就好了?”
指挥使勉强站稳,“绑起来有什么用,他要自杀的话,怎么样都能找到机会的。那样,我不还是……”
“好吧,不懂你们恋爱中的男人。”爱缪莎扶着他,“如果不放心,我们就去找他。然后他看到你就会知道你骗他了,所以你确定?”
想到自己的计划,指挥使犹豫了,但最后还是没能按耐住,“我……偷偷看一下吧。”
“滴滴滴”
终端突然响起来。
指挥使打开私信,没过几秒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滚吧,我现在才生气了!艾露比,我们坐轻轨马上去教会!爱缪莎,联系赛斯,让他把那个谁……带兜帽的小子的所有信息拿给我。实在太过分了!我昨天就应该揍他一顿!”
“醒醒吧,那是位神器使,你打得过就有鬼了。”艾露比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她看到了终端的照片,是希罗递糖给一个兜帽少年的画面,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希罗经常给小孩子糖果。
“一面对希罗的事情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充沛,我看你真的是要完。”
“算啦。”爱缪莎拍了拍艾露比,“这样也蛮有趣的。刚才输的钱记得打到中央庭哦,晏华会帮我追债的,可别想赖账了。我去找赛斯啦。”
“喂!”艾露比急了,“我们两个的事情用不着让四眼仔插进一脚吧?”
“谁让你要跟她赌的?”指挥使气急败坏地拖着“兔子”耳朵离开了地下,“快一点,我们得去搞破坏了。”
“搞什么破坏?你就是去捉奸!我不要……快放开!我可还是未成年!你这么做会带坏我的!”
“你还用得着我带么?你已经够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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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阳光充足,摆着不少绿色的植物,并没不给人压抑的感觉,让希罗有些意外。
他以前没怎么注意这里。
“请用。”伊萨克把沏好的红茶放在希罗面前,就默默退回了格雷穆身后。
希罗道了谢,便直接切入正题,“今日的新闻我想神父也看见了。”
格雷穆神色严肃的点点头,“那么,中央庭现在打算……”
“他是个挺好的孩子,对吧?”希罗打断他,“正直、善良、勇敢,长相的也不错。本来他完全可以在安托涅瓦他们的庇护下好好度过这段日子……”
格雷穆板着脸听着他絮絮叨叨,想打断,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倒是伊萨克听得津津有味。
“那你们关系很好吗?”伊萨克问。
希罗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门外怒气冲冲的声音,“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