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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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吉搀着黛珂避开那些割人腿脚的杂草杆子往小道上走，自己下半身全被那些毛刺杀刺的倒刺戳成了马蜂窝。
黛珂嘘了一眼他的裤腿，揪心挣扎着。他这人给他挡了一路，山道不好走，他把她推在里面，自己个儿往那些乱草中趟，想想就觉得对不住他。物债欠多了，大不了使银子，可这人情债，她恐怕不好还吧。
她舔了舔唇，卧在他臂上的手往里拖了拖，“外头不好走，你过来些吧。”
“公主这是在担心小人。”荀玄吉手里托着她，按捺住欢喜低头看指上筒戒，感情从眼睛里泄露。
黛珂被他引出了尴尬，干咳了一声，“仔细你的裤子，都快成蜂窝了，我有担心你么，我对谁都那样。”
他听了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歪着脖子问她，“小人在悬崖上遇敌，听到公主喊荀玄吉，我来救你，这么来说及时那人不是小人，公主也会来救么。？”
“这……”
这问题，她确实不好回答，她对他肯定不是那种路人情怀。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寂寞太久，对太监也动了心思，可平日里都活在男人堆里，也没瞧着有这分慌乱，他的手指越收越紧，有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臂。她咝地吸了口冷气，“荀殿使……”
他的手从手臂滑到了手腕上，然后停顿片刻握住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摸上了黛珂的后颈窝子，这么往胸前一带，黛珂便被他箍制在胸口上。黛珂有的是力气，他这般的箍锆对她来说，就是个翻手腕，可她在他怀里像是失了那分力气，怎么也拒绝不了。
黛珂听见自己的心跳得砰砰作响，真把她吓个半死。
“公主讨厌小人么” 他把一边脸颊贴在她头顶上，语气里不无哀怨，“小人有时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别人跟前倒还罢了，公主跟前落不着好，小人想着心都碎了！”
黛珂在他怀里翻了个大白眼，这还算有自知之明，她不想让他下不来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阿吉，你确实不讨人喜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瞧见后宫那些人了么，不都吓你吓成什么样，不讨人喜欢便叫人害怕，你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语气和动作更加暧昧起来，一下下摸着她的后颈窝子，“公主对小人是什么感觉，小人这么久觉着，一定是喜欢多过讨厌吧。”
黛珂被他的暧昧，吓得全身筛起了糠，闭着眼睛垂死挣扎，“我这人心好，讨厌的人不多，所以……”
头顶是清越的笑声，从荀玄吉胸腔里震出，他紧紧的箍住她的肩，不刚碰她受伤的背，半哑着嗓子，“公主是小人的天，不管公主爱不爱小人，小人唯有一心皆在公主身上，公主可愿意和小人在一起。”
这算是表白吧，她可听得真真儿的，一个太监像一个公主表白。黛珂脑子里混沌不清，此刻心酸的要命。他这样的身子和这样的身份，能有什么结果，她这般大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抬进朝中氏族大贵的门，坐那高高在上的后院命妇。更或者，一辈子戍边，这是不得不行的法子，大梁容不下一个未婚配且和宦官搅合在一起的公主，若是让人知晓，死在边外于她和江山社稷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垂头丧气，翁哝道，“阿吉，我没得选择。”
他撒开了手一笑，眼里全是阴冷“是因为吕家还是圣上？”
黛珂低着头，捏着破烂的裙角发愣，许久后才抬头对上他，“阿吉，我一生下来就不是我了，一切都已经注定。”
他换了副谦卑的语气，“只要公主愿意，小人就有法子，小人会想办法小人会替太子铲除御极路上的一切荆棘扶太子上位，小人会想办法让全天下对公主和小人的事儿不敢说出一个不字。只要公主愿意陪着小人。”说完荀玄吉向她伸出手掌，眼里情谊绵绵。
黛珂当然相信他的好手段，不然三十上下就能坐到戎控司头把交椅，大梁开过两百余年，他这般年轻就掌印的，算是头一份。
她霎了霎眼睫，转过头一哼，“行！”
这是答应了么，缠绵悱恻的戏段怎么就没上演呢，荀玄吉扶着额头怅然的笑了笑，他还觉着接下来的结果，要么是拐弯抹角的拒绝，要么是拐弯抹角的答应，最后两人就情意绵绵来一场定情热吻。这般豪爽，就一个字“行！”
“公主……”
黛珂掌着他的手，嗯？了一声，他换成了一副求欲不得的表情，恨不得把人吃进肚子似的。
黛珂瘪着一张嘴，只喊肚子饿，要找吃的。她是真饿了，摔下山崖，掉进河里喝了一肚子水，到现在也没沾个硬面儿的东西，荀玄吉虽然也饿着，可暂时下，他更有买卖要做，这到手的鸭子一口都没吃上，他不甘呢，今儿怎么着也得了结心愿。
碍着这幅嗓子，魅惑的不行，亦雄亦雌的，听着黛珂汗毛倒竖，脑子也不好使了。
“公主，让小人亲亲好不好，小人从小到只亲过自己的娘，公主是第二个。”
黛珂听了，不痛快的哦？了一声，她倒是听过太监逛勾栏院的事儿，历朝历代的，那些个出了宫去，撒腿就去烟花巷子找乐，他这般芝兰玉树的，也定是去过了吧，还说没亲过谁？鬼才信。光看这面儿，绝对千里挑一，比那些个长得像猪头的纨绔子弟强千百倍，再加上有这么个官职加持，那些妖里妖气的还不挤破脑袋要伺候他，就算他没找过，宫里那些位高权重的太监哪个不结对食，他上次也就宽她的心，他这人当了官，上行下效的，没有对食的名儿，也有对食之实了。哼，不要脸的，还在她跟前讨东西。
黛珂越想越气，火冒三丈地拉着他。
荀玄吉机智多年，也没料想到他刚才的话会引起公主如此想法。难道是索吻让她生气了么。
“小人只是想亲亲公主，公主这般不高兴，小人不敢了。”
黛珂的眼睛凌厉的像把尖刀，哪里还有刚才惹人爱的小模样，她拿手指碰了碰他的下颚，“想必殿使大人一定去过勾栏院吧，不……不对，那些个庸脂俗粉怎么配伺候大人，宫里这么些年轻貌美的姑姑，大人就没有动过一点心思走动走动？”
他先前还兴高采烈的，见她这模样心里一紧，掩饰着咳嗽了声道，“勾栏院这种地方就是那些个下作男人去的，抛开礼义廉耻不说，有违体统！还有那些个女人，今儿陪张三爷，明后就是李四王五的，不管大饼脸还是瘸腿秃顶都要亲亲哥哥那么叫，光想着就让人恶心。公主说宫里的姑姑们年轻貌美，小人看了不少，哪里美了，连公主脚趾甲都比不过。不信？回去问问福子，看他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的。”
黛珂心里顺溜了，得意洋洋起来，“那还用说么，在营里兄弟们都说我是第一美人呢。”
确实是第一美人不假，西北边境上，百万雄师里就这么一个母的，可不就是第一美人么。
荀玄吉小心陪笑，指了指不远处，“公主，小人看着前面有些烟火，可能有人，咱们快些过去，遇上人家就好办了，如果不是，咱们也要尽快脱身，这般损耗下去，小人心疼的紧。”
这般柔情蜜意，细致入微的里子，芝兰玉树，千里挑一的外表，要是个全须全眼的还让天下爷们儿活么。黛珂有些担忧道，“阿吉，你会不会也像对我这般对别人？”
荀玄吉鄂着一双眼，“对别人？”他小声复念了一声，眉眼都舒展开来了，乘着她发愣的时候，他勾着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傻公主，小人伺候您一人就要使出浑身解数了，哪还有那个精力对别人呢。”
黛珂被他这样亲密的亲吻，弄得越发有兴致，对准他的下颚咬了一口，还振振有词道，“礼尚往来。”
荀玄吉的心要飞跃起来，这一刻或许等的太久，她欠了他这么多年，以后得好好向她讨要过来。
天空又下起了连绵的春雨，但两人都觉着这雨里带着丝丝缠绵的甜味，爬上心坎，深入骨髓。
“就快到了，让小人背你。”荀玄吉不容黛珂开口，就把她往自己背上驾。
“阿吉，你……你也受伤了，不用背我，我这般皮实的，你太小看我了呢。”黛珂想从他的背上下去，他只是用手肘往背上掣，“小人得了公主的心，就该好好宠着公主，让小人背背吧。”
黛珂没法子，只好扯着身上的破布片儿遮住他的脑袋。
脚下泥丸飞扬，清沥沥的雨水浇湿了两人的脸，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茅草屋，看样子是当地猎户居住的，外面围着一圈栅栏，里面的草屋形单影只。
“请开开门!开开门！”荀玄吉伏在门板上，单手敲击单薄的木门。
陈旧的木门哇的一声打了开，里面的老者两只橙黄的圆珠转了又转，然后死死盯住荀玄吉后背上的女人。
黛珂撩开被雨水浇湿的头发，看清了眼前那人，不经也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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