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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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吉眼波在她脸上兜了个圈，含笑道，“小人多谢公主，咱们平白无故在官道上遇匪，小人见着两泼人目的明确，咱们被接了对胡，这事儿蹊跷的很。”
黛珂皱着眉头，恨声道，“光天化日，公然行刺御驾，这般回去，一准查他个水落石出，敢让我吃暗亏，看老子不卸了他们的手。”说完眼神放光的挥挥拳头，“我定要向父皇讨要这平乱剿匪的头份功。”倒是有一份少年的狂荡不羁。
荀玄吉瞧她这幅歪人样好笑又无奈， “公主，这卸不卸人的不说，感情要把这带头作乱的查出来才是头一份儿，您说对不对。”
黛珂搓着鼻子点头，“荀殿使想事，没一个不周到的，看我只顾逞凶，就连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也没会悟到，要不说，您怎么能坐上掌印这把交椅呢。”她朝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她这是上哪学的，平日里见着也是直挺挺的，没个弯腰笑脸的动向，感情是和自己待在一起受了开化。这时好时坏的，他想要她懂得，她装傻充愣，不要她做的，确机灵的很。
他笑吟吟的，打商量的语气，手却已经递到她面前了，“公主，小人看着天亮堂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去找出路，要是遇上个歹匪搜山，凭着公主的武艺，小人定觉着安于无忧，可眼下公主受了伤，手里丢了家伙……小人倒是不怕什么，就怕他们对公主不利，这不是让小人百身何赎么。”说的这般期期艾艾，不就是要让走么，作甚再加上个冠冕堂皇，爱之切切的砝码，他这人贼精明。
女人心软，便宜被占惯了也就默认了，渐渐把他当成了知己，当成了贴心的人，没准儿就掉进了他为她编制的蛛网里再也起不来。荀玄吉不是好人，黛珂也是知道的，可他表面功夫实在做得漂亮，叫人误以为他不会算计你，其实都是假象。不两面三刀，那就不是个太监！ 这些鬼主意照样能打在自己心上人身上。
黛珂打扫了下嗓门，“不在宫里，咱们还是免了这些虚礼吧。”
他颇有些幽怨的看着她，“虚礼可免，可眼下公主崴了脚，走不顺当，小人边上伺候着也快些。”
有道理，有道理，的确很有道理，黛珂细细想着他的话，倒觉得他体贴入微的不行，不愧是父皇身边伺候的，心思缜密，拿不出一丝不妥帖。
黛珂往他面前一隔手，荀玄吉亮着嗓子要喊摆驾，黛珂立马捏住他的嘴，“别喊了，你这是作甚，还把这当宫里么，快闭嘴。”
荀玄吉眉眼全是笑意，点点头，就这么驾着她走。
一头欢欢乐乐，一头却愁云莫展。
福子眉头紧锁，吊着嘴角在崖上哀嚎，“殿使大人，大人，能听到小福子叫您老人家么，你倒是回个话啊。”
这大梁宫里有点消息的人都知晓他是荀玄吉的义子，可在外头场合总要忌讳着。历朝皇帝不管对满朝大臣还是后宫太监都提防着，就怕同类人滚在一起，权势越来越大，造他的反。
一旁的薛绍看不下去，扯着福子的衣领子大喝，“叫什么魂，给老子闭嘴，你这个死太监。”
他心里烦，他领着一队人马搜寻了一天，也没半点消息，焦灼、烦躁压抑着他，荀玄吉死不死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这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死了才好，反正名声坏，人又恶，要是苍天有眼，就该让这等蛀虫摔下山崖被狗啃。可黛珂不同，这风里来雨里混的，多年同吃同住，在他跟前二五八万拽上天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她要是没了，谁和他斗嘴，谁陪他一同戍边，又是谁陪他走过四季年华……
大皇子黛箐淡漠的看着两人，随即又凑了过来，“薛将军，眼下咱们的人正在紧罗密布的搜索，我知道你心里急，可急也没用，你得稳住局面子。”说完他又单手扯了扯薛绍拽着的领子节，凑到薛绍耳边道“哎，你得给我个面子，福公公也算是戎控司的人，你这么着，面上太不好看。这些阉人面子上都乐颠颠儿的讨赏卖乖，你要是拨他面子，背地里找准机会还不知如何治你呢，要我说何必呢，眼下找人才是正经事儿。”
薛绍乜斜了黛箐一眼，恨声放开了早已被他抓捏不成样的领子。福子歪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儿，歇了老一会才爬起来，他确实没把他怎样，可这份力，就让他脱力不少，这宫里细皮嫩肉帅嘴皮子动外外脑经的人就是比风吹日晒靠体力吃饭的武将差了那么几条街。
薛绍转过身子，朝着黛箐揖了揖手，领着人马，朝着河流流向搜索着。
黛箐脸上淡淡一点笑，单手拍了拍福子的背脊，“福公公受委屈了，薛将军救人心切，你可别在意。”
福子被他拍的腰背一弯，拱肩搭背的打了个尖儿，“不碍事，不碍事，是我刚才不懂事儿，乱了规矩，还好大殿下为奴才求情，奴才谢殿下搭救之恩。”
黛箐抬下笑了笑，一把扯着他的手臂，有借一步说话的意思，“福公公现在戎控司任什么差儿啊。”
福子眼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这无缘无故的，郡王爷替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太监求了请，这里面的道道他怕是也猜出来五分。他腼腆又规矩的回答，“大殿下说笑了，也就是殿使大人抬举，让奴才跟在身旁伺候，这就是给了奴才大造化了。”
黛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虚点了点，眉头微微皱着，仿佛为他刚才的话，颇有些愤愤不平，“福公公聪慧，平日里虽说在戎控司没耽搁正经职位，可大家伙眼睛不瞎，瞧你那份做事的稳态和干练，也同荀殿使那些个副手不相上下，可怎么就……”他后那句只是个半搭，可两人都心知肚明，怎么就没半个职位。这话有些欲扬先抑的意思，平日里风风火火伺候荀玄吉，当下人可都知道那位掌印大人是你的干爹，干爹扶持干儿子理所应当，虽说平日里在戎控司没人敢揶揄他，可这份体面就为何不给呢。
福子早就猜出他的意思，这不就是戏文里唱的离间计么，福子掀着眼皮偷偷看了黛箐的神色，满脸谄媚的笑着，亮出白白的牙面，颇有些小委屈似的。“多谢殿下惦念，奴才跟随荀大人多年，他老人家手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要说任副职什么的，奴才不敢企及，也不敢向荀掌印讨要。一是自己个儿还需磨练，这做人做事的道理虽然明白了，还差那么些巧劲，二是荀大人大公无私，选人用人上都得仔细挑选，这偌大的后宫里住着官家和娘娘公主们，可不敢为了奴才坏了天家的规矩，让别人给纠了错，失了官家的信任。”这番话一砸出来，可不就是四平八稳的么，是想谋个差事，可也得磨练和等待不是。
黛箐收起了刚才的试探，笑着点点头，“福公公在荀大人手下多年，依稀沾了大人不少为人处世风采，可本王晓得，这做大事的人，一半靠自己，一半嘛也有有人抬手帮衬。本王想，福公公定会明白本王的心思。”他微屈着身子拍拍福子的肩，和颜悦色道，“不急，不急，如若福公公想通，再来找本王不迟，你也看见了，要是荀大人……，这偌大的后宫掌监就要另外找人顶，公公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黛箐有意拉拢福子，福子虽说在戎控司没个一官半职，可毕竟跟着荀玄吉操练多年，这做人做事儿的倒也学了六七分，他只需要抬抬手送他个造化，自己还不如鱼得水似的。再者说，他心里就这么愿意甘于人后，被人拿捏使唤，做宦官的，少了情欲，有些事儿成不了，还不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给他台阶上，还有不乐意的，偷着乐去吧。做太监的最是心狠手辣，没个人情。
黛箐现在急于招兵买马，这荀玄吉平日里和他交情不上，仗着皇帝宠爱和旭王那头的垂爱把持着戎控司和暗卫门。这厢死了，倒是对旭王那头有点影响。死得好，最好连个骨头渣子也别找出来。
福子七巧玲珑似的人，哪能不晓得他有拉拢自己的心思，面上阴森森的赔笑，点头哈腰的谢过黛箐的抬举之恩，心里早就把这臭皮囊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荀玄吉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虽然早就不算爷们，可也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好汉，怎么能干这落井下石的事儿，只盼着干爹和长公主能平平安安的。他想了想，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粉子，撒开公鸭嗓子，朝着满山松翠直吼吼，“大人，公主，你们在哪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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