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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沉重的禁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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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硕瞥了一眼飞鱼身后的景渠:“还是要替空罗出头,嗯?也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他笑了笑。飞鱼一甩手,手上出现一把链刀:“废话太多了,这像是领主该有的样子吗?”萨奇拦住元硕,一脸坏笑:“输了的话,我们不妨共度几个美妙的夜晚,如何?”元硕笑着揶揄:“没想到你喜欢这型的。”飞鱼冷冷的眯了眯眼。萨奇没理他,手里长剑在空气里一划,发出兴奋的嗡鸣。顷刻间两人就碰到一起,兵器相撞的声音沉闷的在走廊里散开,魔力的碰撞一团一团太过激烈,到处炸开。景渠只能隐约看到两人的身形,脑海中两人的身形反倒更清晰。
一只手搭上景渠的腰,景渠被拉进一个怀抱里,清澈如山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受委屈了吗,小景?”景渠摇摇头冷眼看着元硕和萨奇:“他们还不够格。”空罗一笑,景渠感受到他的愉悦:“飞鱼。”飞鱼从战斗中抽离,对空罗施了一礼低头站到旁边。飞鱼毕竟只是高级使徒,不是领主的对手,身上有些伤口鲜血淋漓,萨奇虽然没受伤,但也不太好过。
景渠这才看到飞鱼的正脸,作为女人,五官有点太过深邃,但搭配短发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女人的魅力,显得精致干练。空罗的脸色漠然,冷傲的口吻高高在上:“谁允许你们碰我的猎物。”萨奇,元硕那边的使徒都已半跪下,萨奇甩甩手里的剑:“空罗,你还不是领主。”空罗闻了闻景渠的发香,懒懒靠着她:“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元硕不想多费口舌:“空罗,你记得规矩。”空罗冷笑了一声。四个人转移到了操场上,环境缓缓变暗,直到再次变成一片黑暗,可是仍能清楚看清事物的状态。然而景渠清楚的感知到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叶允。只是他在黑暗深处,并不在周围。景渠想起叶允前几天离开新世界进了废都,他之前已经刷过副本,而当时他说他要去废都找一些东西,可是,他怎么会在这?景渠不由自主看向空罗,空罗把景渠推到身后,声音压到最低:“叶允会帮你。”说完就转身冲了上去,景渠一晃神,她意识到空罗的意思,他的伤看来确实很重。
一只手拉住景渠,然后转眼间景渠感知到的空罗就离她很远。景渠松开手,果然看到了叶允。叶允一点也不惊讶她在这里:“我们还在魂族领域里,等我一下。”景渠没有跟上叶允的脚步:“你为什么在这里?”叶允转回身:“他们两个身上有魂族圣水,空罗撑不了太久。”景渠推开叶允,叶允抿紧唇:“我不会回去送死,也不会让你去。”景渠面无表情的后退:“你到底是什么人?”叶允抬起头冷冷看着景渠“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景渠。”景渠冷笑,眼里冰凉:“你到底是谁?”叶允拿出名牌扔在地上:“空罗通知我你进了这里,你知道我们牺牲了多少吗!”景渠的表情依旧冷漠,叶允的表现刷低景渠对他的信任度,他是怎么进来的,又到底是怎么被空罗通知到的,人类的手段真的能做到吗?他以这种方式出现,让景渠怀疑而且恼火!
“回去。如果我们不帮忙,空罗死后就是我们。”景渠神情凝重,语调冷冽。“我会带你出去!”叶允更加不耐烦,空罗什么都不算,何况他们本就不在一条船上,空罗的价值怎么能和景渠相比。
景渠冷笑,眼中只是更浓厚的不信任,如果人类真的那么神通广大的话这个世界早就不存在了,叶允所谓的牺牲,可能只是对某个魂族的一句请求罢了。她转身向空罗的方向跑去,叶允死死拉住她,音调阴冷:“我说过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景渠挣开叶允,精神力缠上他被迅速躲开,叶允一跃至空中,眨眼出现在景渠背后。精神力遮盖到叶允身上,他侧身躲过,但还是擦到了肩膀,叶允感觉到眼前一晃,景渠的身影便消失了。叶允呆在原地没有再动,他侧耳倾听,攻击从左侧传来,叶允直接一闪到正前方五步处,伸出手,掐住景渠的脖子。“你太弱了。”叶允冷漠开口,注视着景渠冰寒的眼睛。
空罗的气息在变弱。
景渠知道让她想救下空罗的不仅仅是唇亡齿寒的死局,她能隐约感觉到,禁持将她和空罗联系在一起的不仅仅是一层附属关系。
叶允一怔,景渠消失了。
元硕和萨奇感觉被一条无形的锁链勾住身体,然后被狠狠甩了出去。景渠站在空罗身旁,他有些狼狈地躺在地上,微微喘息着,嘴角的血无比刺眼。空罗单手支撑着半坐起来艰难的笑笑,眼神却是责备:“干嘛回来。”景渠伸手想扶空罗起来,却被一旁的人抓住手,她想挣开却没有,空罗冷冷笑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来补一脚?”
叶允低斜着眼睛望着空罗,一脸厌恶,没搭话,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只要安全带出景渠就好。更何况,空罗一旦成为领主,实力不可想象,他和景渠成为禁持关系自然有好处,可是如果能轻而易举的除去他,叶允当然选择后者。那两个领主手里都有魂族圣水,说这不是个除去空罗的大好机会叶允都不信。
然而空罗已经站起来,元硕和萨奇再次出现,只是有些灰头土脸的,萨奇冷着脸,说出来的话却轻佻:“小丫头很强嘛,怪不得空罗这么宝贝你。”元硕漠然的望着叶允:“既然叶允也在,就一起收拾掉吧。”刚才注意力一直在空罗身上,景渠没有关注到,现在才发现,眼前两人的力量不仅强大,而且仍在以一种畸形的速度增长,魂族圣水?空罗看了叶允一眼沉声道:“动手吧。”叶允浅浅吸了口气,看来颇无奈,对景渠道:“闭上眼,关闭精神感知。”景渠犹疑一瞬,看到空罗示意她放心的眼神,于是照做。
萨奇轻笑起来,元硕非常愉快的哼了一声,一句低低的“没想到”不知道是谁说出了口。耳里翻涌着沉闷的兵器碰撞的声音,魔力四溢,有人摔倒,轻声呼痛,景渠强忍住好奇,没有打开精神感知。直到听到叶允和空罗一起发出的吃痛声,睁开眼的瞬间感知到元硕和萨奇就在近前,精神力呼啸而出,突然实质化的精神力有些璀璨,把两个人狠狠撞飞出去。
叶允已经佝偻着身子站起来,他在不停的咳嗽,一口接一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空罗好像昏了过去,景渠跑过去,肩上的伤口已经露出了骨头,却还咬着牙。元硕和萨奇却再次从黑暗中走出,萨奇的眼神彻底冷下去:“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你,小丫头。”叶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挡在景渠面前,景渠拉住叶允。“别逞强。”叶允低声道,景渠默不作声,只是拉着叶允。
景渠的精神力已经衰竭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连感知都只能勉强释放出来,并且覆盖范围很小。危险预警在不断攀升,元硕和萨奇的力量仍在上涨,空罗昏过去,叶允体内的力量很衰弱,一片混乱。元硕语气淡淡:“我劝你们不要再挣扎的好。你们三个的命我们都要收,不要负隅顽抗,我们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但两人显然也知道多说无益,手中的武器已经举了起来。
“住手。”一个有如春风一般和煦的声音在元硕和萨奇背后响起,坦白说,景渠根本什么也没感知到。两个人轻微颤抖起来,转过身单膝跪下去,行了一个正式的礼。
人影缓缓的显现,栗色的三七分短发略有些长,脸部线条缓和温柔,气质优雅高贵,温润如兰。景渠震惊地听到他们两个低声唤道:“吾王。”他轻轻点了下头,看了眼地上的空罗又看向景渠,轻声问道:“空罗还好吗?”眼睛不像在梦里那样有赤色的流光在发亮,而是暗红色,景渠回答道:“肩上的伤见骨了。”无往轻皱了下眉“他吗?”这次是对元硕和萨奇说的。两人一同答道:“明尘大人。”无往盯着虚空,半晌点点头“空罗的命我收了。”即使没有多余的话元硕和萨奇也已经浑身发冷,历史上,王从来没有亲自出手救过谁,空罗的地位不言自喻,即使早就知道空罗深受王的宠爱,这种事也是从来没想到过的。
景渠感觉到手腕上突然传来的刺痛和温热呼吸,让她原本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大而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想动却身体一软倒进叶允怀里,手上鲜血滴答。努力抬起眼,一道人影从元硕和萨奇身后一晃,两人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便成了一道青烟。然而让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是,两道青烟飘向景渠,进了她的身体里。景渠感觉到身体,或者该说是大脑里,或者别的,她猜是灵魂,突然受到一股有力的冲击,让她痛的眼前天旋地转,最后归于彻底的黑暗。
无往凝眸在她身上,笑道:“有趣的灵魂。”空罗单膝下跪,施了一礼:“对不起。”无往伸手揉了揉空罗的头发:“最精纯的魂族圣水,你对付不了,没什么。”空罗虚弱的摇了摇头:“弱小不该找借口。”无往有些无语似的:“哪个魂族敢说你弱小。”空罗低声道:“还不够。”无往的语气有些宠溺:“真希望桐司能在这好好骂你一顿。”空罗笑了笑,叶允的声音传来,他抱好怀中的人:“你们俩肉麻够了吗?”无往看向他:“你还是这么无趣。”他看回空罗:“鲜血禁持,不会太过分吗?”空罗抬起头仰视无往,眼神认真:“她值这个价码。”无往点点头:“走吧。”
靠着一棵树,夏季的阳光经过层层茂密树叶的过滤散发出舒适的温度,景渠靠坐在树下,宁静安逸的气氛让她昏昏欲睡。她站起身,决定活动一下身体。走出树后,眼前的风景却让她惊讶,一道长长的悬崖上杂草丛生,零星的野花点缀。附近唯二的两棵树郁郁葱葱,一棵就在她身边,另一棵在崖顶。
西斯尔把一个人压在树干上,景渠微微调整了一点姿势,惊讶的发现被压在树干上的是个男人,景渠挑挑眉,可那两个人只是在说话。景渠犹豫了一下没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她仔细观察着周围,这里的位置颇高,这座山上貌似是最高点,对面的山也要比这边低一些。可这边除了悬崖附近有大量的草以外,别的地方都是光裸的,没什么植被。“很奇怪这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秦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景渠一愣,她扭过头,似乎不是,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深沉华美的海蓝色,像海一样,总是让人心生向往。
西斯尔就在另一边,靠着树,还是一张冷脸,一贯的百无聊赖的冷淡模样。西斯尔瞥了景渠一眼,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是嫉妒吗?景渠只道:“这里很美。”男人笑了笑,西斯尔伸手把男人揽进怀里,男人把他的手拍开“有点意思没?小屁孩成天要抱抱啊?”西斯尔即使被骂也不松手,从后靠着男人的背,头放在男人肩上,隐了一半的脸,漂亮的双眸里这次仗着男人看不见,带上了冰冷的警告。景渠没明白这两种眼神出现的原因,也不懂西斯尔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如此在意。脑袋一炸,他是秦然?景渠盯着男人,他和秦然的长相完全一样,但正因为那双眼睛,她才会如此的不确定。而且西斯尔为什么会认识秦然,又怎么可能……西斯尔的嫉妒与占有欲,是因为爱?景渠不敢相信。
男人看着景渠发呆轻轻捏住了她的脸,拽了几下,他的嘴张张合合,在对精确说话,却没有声音。景渠稍微睁大了眼睛,西斯尔一把握住男人的手,把身体箍进自己怀里,侧过头在男人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下去。可他没躲,反而握紧西斯尔的手安抚着他焦躁的情绪,景渠这次听清了男人在说什么“抱歉。”
他就是……秦然?!
景渠感觉心脏被一把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四周很快变成黑暗。景渠转头向男人的方向看去,他还站在那里,向景渠伸出手,景渠犹豫着伸手,想抓却发现抓不住,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蓦地消失。
身后有人,她有些慌张的转身,只看到远处有个背影,这次绝对不是秦然,她可以肯定。他低着头,似乎有些哀伤,亮点是他银色的短发,轻轻飞舞着。他脚下有六根红色的线慢慢浮现向周围延伸扩展,景渠诧异的退了一步,才发现她的脚腕上竟然连接着其中一条。手里被强行塞入什么东西后抓住,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举起了手,这下她看清了,一把匕首,就这样刺进她的心脏。景渠曲身向后倒下,靠在那人身上,她睁大双眼,身后那人的脚上也连着一根红线,他抓着景渠的那只手上,带着一枚红宝石蛇戒。
又是一场梦?
景渠睁开眼又闭上眼,阳光太刺眼,她半眯着适应了一会才再次睁开。映入眼瞳的是西斯尔俊美的侧脸,景渠哑着声音唤他“西斯尔。”西斯尔丢过来一条纯白的手帕,恰好盖住她的眼睛,西斯尔的声音幽远而清冷,念的似乎是祷言“命运之轮永不停息,女神哀悼,与众生同在。”
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卧室的陈设,景渠翻身起床,被手上的东西硌了一下,她伸出手,红宝石蛇戒安静戴在左手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