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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鲜艳的灵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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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寒烟和端木凛没有看到那个使徒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突然空气中的血腥味浓了不止一倍,恐怕不是什么好死法。景渠的笑声苍白而神经质,宁寒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看了看端木凛,他还是那样淡然坚定。
宁寒烟突然想起刚刚周围黑暗下来的时候,那边打斗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激烈,但令人十分惴惴不安。她的呼吸虽然也很轻但是完全乱了,可端木凛的呼吸自始至终都很平稳,丝毫不乱。宁寒烟突然明白了端木凛为什么这么自信,他只是相信景渠而已,无比坚定的相信着她,就这么简单。
端木凛先走了过去,宁寒烟跟在他身后,端木凛轻轻叫景渠:“姐姐?”景渠放下手,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转过来,她嘴角的笑若有若无,眼神是刚刚熄灭的兴奋和危险:“我没事。”两个人都看到了景渠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她脸上有零星血迹,脖子上有一圈青紫,是刚才被扼住造成的。右手手腕有些不自然的外翻,有些痛,但反而刺激着她的神经处在持续的兴奋状态。她已经明白了西斯尔那句话的意思“好好享受。”她的确很享受,她以前是不觉得战斗是这么振奋和畅快的事情的,她想她要改变态度了。
景渠将精神力快速扩散到整个副本面积,然后收回,像是心脏的搏动,短暂有力,由于大部分使徒都在地窖这边,整个副本的魂族数量少了一半还多。这里还有个熟人,黑暗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您真是强大不少。”景渠嗓子难受:“领主的实力什么时候这么拿不出手了?”那个人影渐渐清晰,端木凛不知道,宁寒烟仅限于认识——灵络。
“怎么会,只是感觉到了您在,自然拿不出手。”宁寒烟不是傻子,这些魂族对景渠的态度像是对待自己的上位者,她早就注意到了。而这支队伍里除了她,即使端木凛都是一副习惯了的熟视无睹,她还能怎么问?
景渠笑笑:“什么事?”灵络摇了摇头:“我只是偶然加入的,您不必在意。”景渠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灵络揣不住景渠的心思,不敢贸然说话。
景渠的精神力再次扩散到整个副本,不过和刚刚的试探不同,这一次她的精神力在一层层变强。大量的魂族在死亡,只有少量的中级使徒和高级使徒剩下。“灵络啊。”叶允的声音从灵络身后传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人,灵络顿感压力倍增,她的表情有些惊讶,但是她理智的没说话。
叶允就站在了灵络身后,对景渠道:“怎么了?”景渠只是笑,叶允看着景渠皱眉:“你到底杀了多少人?”景渠耸肩:“这副本刷下去还有意思吗?”叶允小幅度的翻了她一眼,灵络对叶允施了个礼:“叶允大人。”叶允突然轻声一笑,灵络接着道:“松池最近的境况似乎不太好。”景渠漠然的望着叶允,叶允轻叹:“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招她了。”除了叶允,几个人都稍微退了退。
叶允和灵络开始战斗不久,景渠悄无声息的融进了空间中。精神力增长带来的好处开始体现,她已经可以微调灵络的空间坐标,把她送进叶允最有利于攻击的位置。刚开始叶允还不是很熟悉,习惯之后配合默契,灵络身上先开始见血。然后景渠就只是默默的观战,叶允始终在上风,端木凛和宁寒烟也都在默默的看,这是学习经验的大好时机。
灵络靠墙平翻,叶允的匕首从她发间划过,景渠抓住机会出现在她身旁,卡了她的位置,使她只能在三角的另一个位置活动,灵络反应很快再次转了一下,弯腰落地,却已经听到景渠在她耳边道:“现在看你好像也不强,明尘当时怎么会想到派你来请我?”
她还弯着腰,整个后背暴露在视野范围内,景渠抽出甩棍落在她的后颈上,咔嚓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景渠收起甩棍的同时,叶允的匕首甩了出去,同样在后颈的位置。好歹是个女人,这样的死法姿势实在难看。
至于为什么要杀她,景渠自认并不是个多么大度的人,即使她当时知道了灵络是空罗的卧底,说到底,她又不是魂族。虽然她看的清,不知道为什么叶允是护着那个叫松池的家伙的,但是,关她什么事?更何况,死人怎么说话,怎么做事?
没有跟过来的松池只感到有人的力量突然锁定了自己,很快就没了。接到副本结束的通知,几个人回到新世界,他们一进门月神就一脸嫌弃:“我想你需要多明白一下,你要是带着这个味道去见西斯尔,冥王也保不住你。”景渠露出一个崩溃的表情:“他怎么又找我?”月神诡秘又嘲讽的一笑:“西斯尔都是为你好。”景渠打了个招呼匆匆消失。
接下来彼岸过了八个月,现实世界大概是三天。景渠被从队伍里剥离出来,一个人刷副本,一共十五个Ⅲ级副本,差不多是半个月一次。她从西斯尔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才深刻的意识到了,西斯尔之前告诉她做好准备还有另一层含义。甚至她不刷副本的时候,连秦然也很难见到她,西斯尔的训练变得十分密集,强度也很大,她唯一空下来的时间都是用来睡觉。
觉醒方面她这次是真的开了元素控制,空间,物质化和本能的积累也都增加了,她现在的极限是同时对上七个高级使徒,可以只受轻伤。不过到了这个层次她也才明白,高级使徒和领主到底差了多少。
这大半年她在各个副本里尝试了种种武器,心里大概有了想法她想要什么,可是即使以她现在的物质化能力,她也不觉得她能实现她想要的那样东西,甚至连框架都还在纠结。至于各方势力,魂族倒还相安无事,难得的是这么久,端木舒也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
景渠知道自己能从这个地狱时间脱离,是因为西斯尔把名牌还给了她,但是这也意味着,关于武器,景渠也需要给西斯尔交份答卷了。西斯尔给的休息时间是二十天,之后会和秦然他们一起出副本。
难得有了空闲,景渠懒洋洋的窝在秦然的床上,秦然进来拍她的脸:“懒鬼。”景渠半睁眼睛:“难得有空,别叫我。”秦然继续轻拍景渠的脸:“西斯尔不耐烦了。”景渠完全睁开眼睛,秦然背对着景渠,语气十分无奈:“他已经给了你提醒的。”景渠奇怪,“当你觉得必要的时候。”秦然在模仿西斯尔,语气淡薄,带着一点冷意。景渠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猛地翻身坐起来,西斯尔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就是她在创造武器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信封,那个信封被她压在抽屉里,景渠立刻回到清馆。
把信封打开,纸张的页数并不多,第一张纸上只有一把伞,油纸伞的样式,纯白的伞布上是一朵大红色的彼岸花,花朵并不大,但细长的花瓣扩散出去也占了大半伞面。景渠只看了第一页就明白了,西斯尔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景渠试了这么多的武器,最后想要的正是一把可以变形,攻防一体,可远可近的。虽然要求太多,可是对她这样算不上多擅长武器门道的人来说,这样的武器变化多端,因为她无法克服不同武器的缺点,所以才会选择别的武器来代替。但对于武器精通的人来说,比如秦然,这种变化反而太中庸,秦然显然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什么武器最顺手最能在他手上发挥作用,这种多变只会限制他在战斗中的发挥。西斯尔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给她时间让她尝试,所以他根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图纸。
景渠放下手里的图纸,她有一瞬间的犹豫,难道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这么没用,明明是想给西斯尔一个惊喜,最后却还是不得不从他手里获得资源。不过片刻景渠又释然,她依赖西斯尔的还不够多吗?她的一切根本都掌握在他手里,既然所有的东西都是安排好的,她还抗拒什么,她也根本反抗不了。景渠有时候有种错觉,她可以反抗命运,却反抗不了西斯尔。
把几页纸平铺开,景渠一页一页看过去。这把伞的名字,名为千幻,取的就是变化多端,千般幻化的意思。所有的资料都是从物理水平来描述这把伞的变化的,后面有伞面伞柄拆卸开后的具体部件图纸和介绍。看完之后景渠唯有惊为天人这个词来形容,天才的构想,这把伞本身是想在现实世界实现的,设计极其精巧,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按照现有的设计,可以实现四种变化,匕首,长剑,双管(不太好)猎(凶器)枪,棱刺,同时可有暗器夹带其中,伞本身也可以作为钝器。并且如果现实世界真的能有资料上设想的那种伞面材质——柔韧而坚硬似铁,那么伞面撑开的时候,用来当盾牌也完全没有问题。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资料上提到了一个参考,盗墓贼的金刚伞,但具体技艺如今早已无人知晓,所以也只是设想罢了。
景渠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这些资料,她心里大概有了框架。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奇怪,这些字并不是西斯尔的,西斯尔平时写字那种难看到只能勉强认出的肯定不是他本来的字,但是这些纸页上的字也不像出自西斯尔之手。景渠总觉得这些字很眼熟,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谁的,上面的墨迹十分陈旧,看得出是因为原来的主人保存的很好才能还这么完整和洁净。
景渠闭上眼,这把千幻,一定会成为她的利器。
西斯尔的房间里,西斯尔和秦然相对而坐。桌子上放的几页纸赫然就和景渠手里的一样,但笔迹,绘图的风格都有明显的区别,秦然低着头在看:“无论看几次都令人惊叹。”他是早就看过这个图纸的,早在他把景渠从魂族那边接回来的时候,她的下一个副本还是卓异。这个副本挑的很刻意,景渠不爱那把枪,它的生命也不会长。
西斯尔只是盯着第一页,也就是画着完整伞样的那张出神,秦然叹气:“既然你舍不得,何必把原稿给她,景念春的东西,你手里也没几件吧。”西斯尔只说了一句:“不是。”秦然没有过多纠结:“景念春真不辜负他的名字,也没辜负‘景小妖’这个几乎被神化的称号。”西斯尔无意识的点点头:“他父亲是很有胆识。”
秦然突然笑:“这样的东西,连你也设计不出来吧。”西斯尔看着秦然一笑,秦然稍微往后靠了一下,西斯尔抚摸着光滑的纸面:“他并不精于武技,身手不好,所以多在奇淫巧技上着手。聪慧过人是应该的,他既有妖的称号,自然不能对不起它。”秦然笑,不自觉又后靠了一点,语气一点也不敷衍:“那当然,景小妖也不及你啊。”西斯尔的笑难得带着颜色:“你话都说出来了,怕什么。”秦然身下的椅子突然消失,他眼疾手快扶住桌沿:“混蛋,就会玩阴的。”
西斯尔身下的椅子同样消失,秦然刚想起身,面前的桌子从他手里消失,还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秦然就地打了个滚:“幼稚吗?”西斯尔敛敛衣服“彼此彼此。”
向秦然伸手,秦然搭住西斯尔,西斯尔的温柔笑容,配合着湖蓝瞳孔里冰雪的融化宛如天人。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嘛,秦然心里叹着,被西斯尔一把拉入怀里,在他耳边轻笑,看破他心里所想的:“这么喜欢我的脸?可惜,我长的再好看你也压不住我。”秦然翻了个白眼:“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