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妻说

30、第三十章

　　而无念像是早就料到云茯苓会去一样，在小院的石桌上备好了棋盘，在棋盘的旁边倒着泡好的两杯茶。云茯苓远远望去，无念穿着蓝色衣袍，脊背挺地笔直地坐在石凳上，没有被发带挽住的少许头发垂掉在他的脸庞两侧，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其实.....单单这样看的话，他也能算个美男子了。云茯苓这样想。
　　云茯苓身形一动，再出现时已到了小院，云茯苓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在无念对面坐下将手中的酒放在了石桌上，打笑道：“无念公子真是好雅兴。”

　　看到云茯苓，无念嘴角一勾：“比不得帝姬好雅兴，天族压境，自己的徒弟是敌方将领，如此境况，还能有心情饮酒。”

　　无形的硝烟在云茯苓与无念之间散开，无念好像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笑着看向云茯苓，看云茯苓会怎么接。

　　云茯苓将眼神放在石桌上的棋盘上，似乎没将无念的针锋相对放在心上，“心态而已，容易调整。论起做事，自然是比不过无念公子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啪。”一声，无念将手中的扇子甩开，轻摇着扇子，垂在他脸两侧的头发随着风摆动，“我不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怎配得上帝姬的风姿绰约，举世无双。”无念的声音轻柔温和。

　　云茯苓收回放在棋盘上的眼神，“花言巧语。”毫不掩饰对无念的不屑。

　　“自然都是真心话。”无念将茶盏推至云茯苓面前。

　　云茯苓支着下巴，笑得风情万种。“还是先将你那看猎物的眼神收掉，再来撩拨我吧。说不定我就信了。”

　　无念没有被人戳穿的尴尬，顺着云茯苓的话接道：“原来是眼神暴露了。那帝姬有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灼灼目光呢。”

　　“没有。”

　　无念一笑，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今日月色正好，帝姬与我下一盘棋吧。”

　　“我不会。”云茯苓小时候学的最认真的便是凤北辰教她的法术了，琴棋书画她是真的一点都不通。

　　“无妨，我教帝姬。”

　　　云茯苓看了无念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嘴角一勾，“好啊。”

　　无念将黑子推到云茯苓面前，“帝姬先来。”

　　云茯苓也不客气，拿起黑子就放到了其中一个角的星位旁边，然后抬眼看了无念一眼，无念自然而然的将手中的白子落到了云茯苓所下黑子的另一边。

　　无念手中的白子落下，飘飘然来了一句：“不知帝姬所来是为何事，我可不会觉得帝姬是特意来与我下棋的。”

　　云茯苓一笑，“无念公子真是聪明人。不过是想与无念公子共谋一番大事。”

　　无念表现出一副极为有兴趣模样，“哦。”了一声。

　　云茯苓的眼神慢慢从棋盘上抬起，转到了无念脸上，温言细语道：“无念公子想要的是鲛人王位吧？身为半人半鲛，有如此大的野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云茯苓是笑着说出来的，但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在云茯苓面前的无念听了云茯苓的话，拿白子的手顿了一下，云茯苓看到无念的手背有青筋冒起，墨黑的眼眸里，泛起了少有的波澜。但是转瞬又恢复了正常。云茯苓看到了无念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但是再一眼，眼中的情绪被他压了下去：“帝姬是何意？”

　　云茯苓低头将黑子下在了棋盘上，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虽然无念表现的不明显，但是还是被眼尖的云茯苓发现了异常，依着无念的表现来看，心下断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无念同她一样有一半人族的血脉，云茯苓笑吟吟地看着无念，准备让他也体会体会这种被人看猎物的眼神。到底舒不舒服。

　　“怎么？帝姬身为半魔半人，也想做魔族的王？”无念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云茯苓不甚在意道：“自然是没有无念公子那么大的野心。公子如此大声，不怕这些闲话被人听了去？”

　　无念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帝姬早在此处布了阵，除非阵中之人，阵外之人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到我们两个，不是吗。”

　　云茯苓点头，表示认可他说的，称赞道，“无念公子果然聪慧。名不虚传。”

　　无念得了便宜卖乖道：“怎及帝姬半分。”

　　云茯苓只是一笑并未再出声。低头看着棋盘，思考着自己手中的黑子该下到哪里。无念也没再说话，专心地与云茯苓在棋盘上厮杀。

　　当无念的白子将云茯苓的黑子彻底围住时，无念才道：“帝姬要输了。这步棋，是死棋。”

　　云茯苓语气淡淡，“眼下是输了，可若是无念公子肯与我合作，便可绝处逢生。”

　　无念像是没有听到云茯苓的话，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半晌才淡淡道：“不如帝姬且先说说给出的条件。”看看够不够吸引他。

　　黑子在云茯苓手中翻来覆去，“无念公子想做鲛人族的王，必定是要为鲛人族打算，据我所知，鲛人族人数日渐增加，不知道已有水域可否足够？可若是去争夺其他水域，无念公子有多少胜算呢。”

　　云茯苓仔细观察着无念的动作，她要知道她压的注对不对。无念表面是一片云淡风轻，但云茯苓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玩笑，是少有的认真，云茯苓知道，她说中了。无念要上勾了，她要开始画饼了。

　　不再等无念开口，云茯苓自顾自地说道：“若是无念公子愿意，我魔族为表合作的诚意，不日便可送上东海部分水域给无念公子。” 话间，云茯苓的眼神从无念的脸上就没有移开过，她不放过无念的任何动作。

　　东海水域广阔，水质优良，又有多种水团交汇，为各种鱼类提供良好的繁殖、索饵和越冬条件。极为适合鲛人居住。云茯苓给无念画了一个很大的饼。只是要看无念有没有本事吃得下去了。

　　云茯苓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神又落到了无念脸上，“无念公子立下如此大功，我相信鲛人王定会传位给公子。”

　　听了云茯苓的话无念却是笑出了声，这一笑笑得云茯苓莫名其妙。

　　无念笑过之后才答道：“帝姬的人能安排到鲛人王宫，能让帝姬对鲛人族上下了然于心，无念甚是佩服，不过毕竟帝姬的探子不是鲛人公子，不知鲛人王曾给王族公子下过一条暗令，若想继承鲛人王位，需......”无念没再说下去，将目光放到了云茯苓身上，而那目光就是云茯苓讨厌的，看猎物的目光。

　　虽然是云茯苓不喜欢的目光，但是云茯苓还是直视着无念的目光，“需什么？”

　　无念也爽快，没有再卖关子，“需得娶了魔族帝姬。”

　　云茯苓心下一惊，面上仍然是没什么表情，看来鲛人王还是不相信魔族，鲛人王应该是怕魔族有朝一日会灭了他们吧，但是若是娶了魔族帝姬，相当于是人质，也相当于是保障。有魔族的帝姬在，魔族自然不会攻打鲛人族。

　　无念淡淡的瞥了一眼云茯苓，扁扁嘴说得委屈。“不过看眼下帝姬如此的讨厌我，我离这王位可没缘了。”

　　云茯苓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鲛人王会说这话啊，感情她还得把自己搭进去，那之前她差点嫁给无极，自以为是占了便宜但是实际上占最大便宜的是娶了她啊。那可是鲛人王位。

　　已经与无念说到如此地步，云茯苓不打算退步，定了定心思，认真道：“若我助你得到鲛人王的位子呢？”

　　无念刚喝进嘴里的茶因为云茯苓的这句话喷了出来，诧异地看着云茯苓，但见云茯苓一脸的认真。知道云茯苓所说并不是玩笑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的无念，僵硬地抬手用衣袖拭去嘴角的水珠，不确定道：“帝姬既然给出如此丰厚的报酬，那帝姬是想要什么呢。”

　　“我要鲛人族彻底的臣服。”话音刚落，无念的面前落了一张似牛皮纸的纸张。

　　云茯苓接着道：“你许我魔族千年的臣服，我可保你鲛人族万年的平安。不知无念公子意下如何？还有婚事，不知鲛人族何事有时间可筹备。茯苓在魔族静候佳音。”

　　“帝姬是想灭了天族？”无念不笨，细想之下便能知道缘由。云茯苓急着想稳住鲛人族，得到他们全力的支持，定是有所图谋，据他的了解，这个魔族帝姬可不会闲着做无用功。只是天族与魔族只见的斗争已经僵持了千年，云茯苓想如此急切的拿下天族，是为了什么？无念试探问道：“是因为你的那个徒弟？”
　　“若是愿意与我合作，将你面前的协议签了，再结了血契，我们之间的合作正式生效，其他的你不用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