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暮三月

42、42 决定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绮里易抬眸，忽觉今晚的月比任何时候都要皎洁，莫不是有事在身，竟真想好好地赏月一番。夹杂着簇簇香气的风迎面拂来，也不知是花香还是身后的药材香。二人静静地行在路上都低头默不作声，耳边只有二人交错的脚步声。远处偶尔传来路人的嬉闹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可一会儿又恢复如常。青石板上淌着流动的月光，给人一种游走在乡间溪水之感。虽然两人离得有些距离，可是印在青石板上的影子，却靠的很近。绮里易特意把自己的步伐与姌妤调成一致，这样总感觉二人能更近一些。继续走了一小会儿，绮里易侧目看向陆姌妤。这姣好的面容为何总是没有表情？心里想着事儿，思绪一不小心飘远了。

　　“到了。”

　　耳边传来淡淡一句话，绮里易此刻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多走出了好几步。转过身来对上那双眸，绮里易瞬间以为自己看走了眼。那张孤独的面庞上竟然嵌着一双渴望着什么的眼。“你那颗玲珑心到底在希望着什么？”陆姌妤的眸像是一张网将绮里易包围起来，让绮里易挣脱不了，走不近也离不远。

　　忽然绮里易像是想起了什么，朝陆姌妤大步迈去，这气势着实吓了陆姌妤一跳，竟让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映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仇人相遇，想要拼个你死我活。

　　“姌妤姑娘！”绮里易来到陆姌妤跟前，发现自己与她靠得有些近，没等陆姌妤开口，很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陆姌妤将此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好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没想这人这么快就学乖了，孺子可教也。

　　“有何事？”陆姌妤轻轻地问道，看那人急迫的神情，是觉得辛苦无聊了吧。陆姌妤接着上下打量了绮里易一番，看他这模样绝对是锦衣玉食的主儿，这场游戏也是时候结束了。不自觉得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走。”

　　绮里易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我二人相识也有些时日。我也是偶然得知姑娘芳名，可姑娘却不知我姓甚名谁。只觉此举甚为不妥。所以……”

　　原来是这般，陆姌妤回忆起与绮里易相逢的种种。确实二人就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交流。今日难得，知晓个姓名应该是无碍的吧？开口道：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简短的一句话，竟让绮里易心神荡漾，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陆姌妤心里奇怪，问道：

　　“你笑什么？”

　　绮里易面上带着笑道：

　　“姑娘刚刚那句话，让我生出一股莫名熟悉之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以为是在梦里经历过一般。仔细一想，原来此情此景便是我日思夜想的事情。现在梦想成真，忍不住就…”

　　陆姌妤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嗔了绮里易一眼。想着他这油嘴滑舌的毛病要开什么处方才能治好。绮里易见此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拱手道：

　　“在下……”绮里易顿了顿，如若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她，会不会把对方吓着？仔细想想，还是决定以后熟悉了在将真实身份告知与她好了。道：“在下奇易。之前若有得罪之处，望姑娘数罪。”

　　“奇易…”陆姌妤不自觉得念出了声，原来那人叫这个名字

　　“在！”绮里易大喊一声，将姌妤吓了一跳。接着，二人一起笑出了声。一路以来的尴尬之感瞬间烟消云散。

　　“前几日还说自己身体欠恙，让我给你把脉。今日听齐公子这声咆哮，看来身体似是痊愈了。”

　　陆姌妤今日心情好，难得开起了玩笑。绮里易决定乘胜追击，继续道：

　　“身边有姌妤姑娘这样仁心仁术、妙手回春的大夫在。想不痊愈都难。”

　　“齐公子见笑了。”

　　见陆姌妤如此配合，绮里易道：“你我二人，姑娘来、公子去的，只觉过分见外。要不今日起，我称你姌妤，你唤我阿易怎样？”

　　绮里易说的轻松，心里却紧张万分。如若陆姌妤拒绝，自己又要伤心好一段日子了。不过竟然老天让他们二人如此相遇，必定是有缘的，唯独只盼这缘能善始善终。他定定的盯着姌妤，想要从她细微的表情中，得到答案。陆姌妤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只见她点点头，道：

　　“阿易，你在这儿等我。我取了药便出来。”

　　“嗯…”

　　绮里易浅笑。只觉从纪国当质子到归国一路走来，种种，皆是为了与她相遇…愿这一路直到尽头都能与她相伴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