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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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她没有应他，只是默默从他怀中抽身。
车窗外是迅速倒退的风景，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眼疼。折堇阖上眼，没有怨怼，也没有责问。
视线凝在前方座椅黑色的颈枕上，姬允克制着不向她分去半点目光。
一时间，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竟静得仿若无人之地。
前方的令之握着方向盘，一脸专注。
有豆大的汗珠贴着脸颊滑落，他紧抿着唇角，还有十分钟……
一路无言，黑色的丰田轿车穿街过巷，终于在青瓦白墙的一条窄巷中停下。墙内的老榆树在墙外织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网，直直地压在人的头顶。
令之拔下车钥匙，在前方默默挺直了脊背。
车外风雪渐停，只天色却不见半点放晴的迹象。
姬允垂眸，“你心里不痛快，不必忍着。”
折堇看着窗外，“雪停了。”
开门下车，一片阴影倾下，白梅眼疾手快的替她将车门扶住，又在她头顶撑开一把全黑的伞。
他看着她从车前走过，踏上门前的台阶，迈过门槛，在转角的门里消失不见。
她没有回头。
她从来没有回过头。
玖兰李土竟然会将她比作明月……
月亮缺了总会再圆，人心呢……
窗外天色渐深，窗内也已亮了灯盏。
白梅将披风折好，正要躬身退下时，却听折堇突然叫住她：“这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地上被牛皮纸包裹的长方体，“是早上Edward殿下来祭拜李土大人的时候送来的。”
折堇没有再开口，白梅会意的退下，门扉轻轻合上，只在最后一刻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折堇看着那个长约一米高有两米的“薄板”出了会儿神，抬手拉开桌案上方的抽屉，抽出一把小刀。
“他给堇娘送了什么？”姬允落在衣扣上的手一顿。
姬淮颔首，“长约一米足有一人高，宽度却不过十公分，属下猜着该是幅画。”
姬允蹙眉。
画？玖兰李土最擅画……
他心头骤然闪过不好的预感，将手中大衣一把扔给姬淮，三两步夺门而出。
裁纸刀锋利的刀锋沿着边缘划过，折堇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外面的牛皮纸一点点剥下。
金边镶嵌的画框雕着浮夸的洛可可式花纹，折堇抿着唇角，眼里却盈起笑意。
她低头将暗黄色的牛皮纸揭下，油彩的味道瞬间蔓延到鼻断，有微明的月光突然穿过窗扉落到画面上。
折堇怔了怔，手指无意识的扶住画框，她缓缓抬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幅她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那是一片绚烂的绣球花丛，淡紫色的花瓣包裹着嫩黄的花蕊。画上的人，一个人一身白衣，微笑着颔首将花簪到另一人的鬓边，那个人穿着一身烟青色的罗裙，微微侧头，眼中是同样温柔的笑意。
她眼眶一红，想要起身，却骤然跌坐在地。
“折堇！”
她睁大眼睛，却有泪水夺眶而出。
姬允脚步一滞，那是他第一次带她来东瀛——在玖兰家老宅的后花园。
他慢慢朝她走去，在似有温柔的花香飘出纸面。
她没有回头，他也不需要她回头。
“堇娘……”
他在她身边蹲下。
修长的手指将她鬓边的碎发温柔的别到耳后，她侧头来看他，通红的双眼满是泪水。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似有星光跌入漆黑的眼底。
画中的缱绻温柔——昔日相视一笑的眷恋，从相顾无言到陌路擦肩，他看着她依旧美丽却满是憔悴的脸庞，心底似有什么突然破土而出，他心里发了狠，猛地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下颌磕在他的肩膀的一刹，泪水猝然从他眼中跌落，落在她的裙边。
他们也曾在月下煎茶，论剑辩道直到天明；也曾在林中对弈，棠梨煎雪月上中天；也曾死生相依，也曾相知相许……
可惜春风不再，桃花凋尽……
“阿允…我答应你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轻轻阖上眼睛，声音里是微不可察的倦然与脆弱。
姬允抬手抚过她柔顺的长发，温软的凉意渗入他的指尖，“……好。”
我答应你，绝不会一个人走奈何桥，不会在临死的一刹解开你我的锲约，不会再想尽办法用这尘世绊住你……
好……你我今生至此，早已无法相守，我只求，黄泉路上，能陪你走最后一程……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