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归途 ...

  •   两人到门口吃完午饭,下午回来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着手准备收拾回沈阳的衣服、乐器等东西。这一收拾,就是大半个下午,两人的行李已经装了整整两大箱。到了傍晚,已经收拾好东西的两人闲来无事,就牵着基仔在学校里遛弯儿。
      山海市是一个不南不北的城市,没什么特定的历史底蕴,城市化很严重,所以,空气质量不是很好,也很少能够见到夜空里有星星,但是今天傍晚,何夏破天荒地发现渐渐转黑的云层中隐约闪烁着几个光斑。
      他推了推牵着基仔的徐秋白:“哎,你看天上。”
      “天上”徐秋白对于这个城市的天空简直不能再熟了,除了偶尔的飞机和几只孤零零的鸟以外,真没啥可看的,他不明白此时何夏到底想让他看什么,于是他问何夏:“这破天儿连个鸟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你看啊哎。”何夏用手肘怼了怼徐徐秋白。
      徐秋白顺着何夏指的方向抬起头,何夏说:“你看,那儿有几颗星星。”
      徐秋白心里暗笑,觉得何夏简直太可爱了,他说:“不就是几颗星星嘛,看把你高兴成这样。”
      “你不懂,”何夏脸上洋溢着一种久而未得的表情,“自从我离开沈阳来到了山海市以后,能抬头看到星星的日子屈指可数,虽然这儿的星星不能和沈阳那边儿比,但是在这儿,我没什么太高的要求,能看到点儿星星我就觉得很不错了。”
      说罢,他看着徐秋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哥,你在这个城市呆的时间比我久吧。”
      “对啊,”徐秋白一边走一边说到,“我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我也是生在北京的,不到一岁的时候我父母就被调到山海市主持咱们学校民乐系的创建工作,我在北京由奶奶爷爷带到小学毕业,然后在咱们学校读的附中,一读就是六年。那会儿学校还很破,没有这么好,不过说实话,那阵的天儿确实比这阵儿蓝。”说到天蓝,徐秋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话锋一转,问何夏:“对了,沈阳的冬天晚上星星一定比这儿好看吧,之前我去沈阳演出的时候就一天的时间,匆匆来匆匆去,都没有能够好好留意一下。”
      “怎么说呢?”何夏一边跟着徐秋白走,一边说:“沈阳不算是个工业城市,历史也很久,但是大部分时间天还是灰蒙蒙的,所以能看见星星的机会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多,但是吧,怪的很,一旦有能看见星星的时候,那绝对是跟LED似的,就是那种野......野......野什么感觉来着?”何夏一下子想不起来到了嘴边的词曲,急得他直搓手。
      “你是不是想说野旷天低?”徐秋白试着问何夏,他生怕自己说错了尴尬。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何夏那种嘴里噎着东西终于吞下去了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有点惊喜地对徐秋白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徐秋白说,“你平时带着的那个很文艺的笔记本的第一页不就写的是孟浩然的这句诗吗?”
      “你偷看我东西,”何夏佯怒,虽然那个本子只是他平时拿来记课堂笔记的本子,但是不知道那句自己抄录的诗什么时候被徐秋白看见了,不过没什么秘密,也就无所谓了。
      “我,我那叫偷看嘛,”徐秋白故作正经:“你每次回来都会把本子扔到桌子上,那我作为你的音乐史老师,肯定得给你开个小灶什么的,顺便检查一下你的笔记记了没有。”
      “又拿我开涮是不是,”何夏一边说一边挠着徐秋白的咯吱窝,因为他知道,徐秋白最怕痒,只要一挠他保准破功。
      他俩就一边追一边躲,在操场上笑着,脸上洋溢着青春那种无忧无虑的气息。
      但是徐秋白忘了个事,他还牵着基仔的,基仔是个小短腿,跑得慢点就会被绳子拽着脖子,显然是徐秋白只顾着跟何夏打闹,忘了牵着基仔,基仔一路发出了汪汪汪的叫声,似乎正在抗议他的主人把他这只小可爱拽疼了。
      何夏听见基仔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一把拽过徐秋白手上牵的绳子,一边把基仔抱在怀里,一边对徐秋白说:“你看你,把咱儿子都拽疼了。”
      “你说什么?咱儿子?”徐秋白故意顿了一下,这个“咱”字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方法,但是他故意往那种污污的角度上想,用微表情丰富的脸看着何夏。
      何夏两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直接羞得红了个脸,对徐秋白说:“哎呀你这人,基仔虽然比我先认识你,但是,我住你家以后,不也是我给他洗澡换衣服牵着遛嘛,这肯定算咱俩一起养的狗,你又把基仔当儿子看,那可不就是咱儿子嘛。”
      “别解释了,我懂。”徐秋白笑到。
      “懂个屁。”何夏也冲徐秋白笑了一下,然后接着逗弄着怀里大眼汪汪的基仔。
      徐秋白看着何夏逗弄着基仔,心里有一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欣慰。
      正在这时,何夏的手机响了,他对徐秋白说:“我抱着基仔腾不出手,你掏出来帮我看看。”
      徐秋白伸手就从何夏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是老张的短信哎。”徐秋白对何夏说。
      “你帮我念念。”何夏对徐秋白说。
      “密码多少?”徐秋白拿着手机屏幕对着何夏晃了晃。
      “你生日。”何夏顺口说道。
      徐秋白顿时心里一愣,想着这小子平时整天跟我面前傲娇的很,但是居然用我生日做手机开机密码,不行我得问问他。
      “你拿我生日做手机密码,意欲何为?老实交代。”徐秋白假装生气。
      “谁叫你是我爸的干儿子,是我哥呢,你生日12月1日又那么好记,不用你生日用谁的?”何夏努了努嘴,继续逗弄着怀里的基仔,“别废话,赶紧念。”
      徐秋白一边输入“1201”四个数字,一边打开短信小声地念了起来:“二少爷,给您和徐少爷买的机票已经换好了登机牌,CA4357。老爷特意交代说徐少爷的乐器贵重,所以就给您俩买的的头等舱,明天下午三点半从山海市起飞,六点到桃仙机场,老爷公司的司机小陈会跟您联系接您和徐少爷,祝一路顺风。”
      “头等舱啊。”何夏确认了一下,自从他上了大学以后,去外地演出什么的都坐的是经济舱,上一次坐头等舱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有点意外。
      “对啊,”徐秋白说,“哎,我说,咱爸对我真好。”说话间徐秋白拉着何夏坐到了操场边上的石凳上。
      “那可不嘛,”何夏假装吃醋,把嘴咧到一边,“白捡了个这么优秀的大儿子,是我我也给你买头等舱示好。”
      “你占我便宜。”徐秋白拿胳膊肘怼了何夏一下,他想起个事儿,于是他对何夏说:“哎对了,突然想起个事儿,你说基仔,”他瞅了瞅窝在何夏怀里的基仔,“咱是把他放宠物店呢,还是把他一起带回去?”
      “废话,当然带回去了。”何夏说,“这可是咱儿子,对我又比对你亲,不带你我也得把他带回去给我暖床,沈阳那么冷。”
      “暖床?那我睡哪儿?”徐秋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对何夏对基仔的照顾有点醋意,自从何夏见了基仔以后,基仔见天儿地往何夏怀里扑,都不怎么理自己这个正经主人了。
      “哎我说你,怎么连只柯基的醋都吃,真是的,”何夏伸手就给了徐秋白一个脑瓜崩,打在徐秋白脑门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儿怎么睡,回沈阳怎么睡,还是那句话,手脚老实点,敢不老实我就把你手脚剁下来切碎了丢进浑河里喂鱼去。”
      “卧槽,你手劲儿真大,肯定都给我弹出印子了,我毁容了怎么办?你得负责,快给我揉揉。”徐秋白捂着脑门对何夏说。确实何夏的手劲儿没个准,有时候跟棉花糖似的,有时候又和秤砣一样有分量,今天的手劲儿明显是后者。徐秋白抓住何夏的手就要往自己脑袋上扣。
      何夏抽回了手,继续抚摸着基仔的肚子,一边抚摸一边对徐秋白说:“你好意思跟我提毁容,那我得好好跟你算算上次那个文件包的帐了。”
      一提到文件包,徐秋白就笑了,虽然在何夏脸上留下了印子,但是短时间已经明显淡多了,一提起这事儿徐秋白心里那是既心疼何夏又不好意思,他满怀歉意地说:“起风了,咱回去吧,走。”说着拍了何夏一下。
      两人回到屋子以后,何夏去洗澡,徐秋白在收拾自己的乐器,他给小提琴的琴弓擦好了松香,把剩下的松香塞到琴盒里,包裹好擦琴布,备用琴弦什么的,就准备换睡衣。
      正在这时,何夏洗完了,他一边吹头发一边跟徐秋白说:“你也去洗一洗,中午吃完饭到现在,你身上一股火锅的味儿。”
      “哎呀困死了,明天早上再洗吧。”徐秋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如果不洗的话,要么我和基仔睡沙发,要么你睡沙发。”何夏轻描淡写地说着。
      “好好好,我洗我洗,这不洗澡还不让上床了你说。”徐秋白无奈地对着何夏叹了口气,紧接着脱完了衣服就从何夏身后走进了浴室,关门的时候他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对何夏说:“不许偷看。”
      “偷看你大爷。”何夏一边说着一边把徐秋白的脑袋按进门里然后关上了浴室的门。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两人都有点困了,两人也都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关了灯,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醒后,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徐秋白起来收拾好自己和何夏换下来的衣服拿去了学校对门的干洗店,回来叫醒了何夏,两人把行李、乐器以及基仔的托运箱装到徐秋白车的后备箱里,在学校门口简单地吃了一碗面,就朝着机场出发了。
      临近过年的机场人山人海,各个航空公司的柜台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但是何夏和徐秋白的票是头等舱,头等舱的通道人简直少的可怜,他们连打印登机牌带托运行李一共不超过十分钟就换好了。
      CA的航班今天很准时地起飞了,何夏望着机窗外快速倒退然后倾斜的跑道,他突然心里有些复杂,这一切都被徐秋白看在眼里,他没有劝何夏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何夏搭在椅背上的手,然后给他盖好了毯子。
      六点钟,飞机准时降落在沈阳桃仙机场。
      徐秋白叫何夏等着司机的电话,自己推着车去取行李和基仔,正在这时,何夏手机上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打开一看,是司机小陈的短信,小陈把自己的停车位和车牌号发给了何夏,何夏在等到了徐秋白以后,就接过推车,让徐秋白抱着基仔,两人就往停车场走去。
      到了停车场,找到了司机小陈,小陈帮二人把行李和乐器放好了以后,就开车出了停车场。
      车渐渐地开上了机场高速,何夏看着这熟悉的街景,想着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还是去学校报到的时候,那阵他拒绝了何砚宇派车送他,一个人就背了个旅行包,拉着一个行李箱,一个人完成了竖琴的物流托运和登机等手续,那阵的他,倔强地要命,可是现在...
      “快两年了,”何夏轻声地说了一句。
      “确实,你也该回来看看了。”徐秋白知道何夏现在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能淡淡地接这么一句。
      “对了哥,”何夏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徐秋白,对他说,“明天就是除夕了,早上,你陪我去看看我妈吧。”
      “好。我陪你去。”徐秋白知道,何夏心里,他妈妈永远是他的心头的一个牵挂,或者说是心结,他也知道,在他的心里,何夏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能在何夏心里占有如此大的地位。
      车开下了机场高速,又走了半个小时,就拐进了一个别墅区,徐秋白看见这个别墅区整体都是中式设计,庭前湖水,庭后假山,是个很有风水讲究的小区。
      司机把车停在一栋四层的独栋别墅前,管家老张早就站在门口迎接了,老张帮忙拿过行李后,对徐秋白和何夏说:“二少爷、徐少爷,一路累了吧,我带你们去休息。”
      说着,老张就带着徐秋白和何夏往楼上走。
      何砚宇买的别墅是一个四层楼的独栋,何夏的房间就在四楼的阁楼里,到了四楼,老张打开了阁楼的门,把一把钥匙递给何夏,并对何夏说:“您的乐器昨儿就给您放到阁楼了,老爷说了,您习惯住阁楼,就让我今天一早上把阁楼收拾干净了,您和徐少爷就住这儿,今儿老爷不在家,去公司团年了,一会儿我让厨房把饭给您和徐少爷送到屋子里来,有事儿您再叫我。”
      “好的,张叔,”何夏正要让老张不管他们了,突然想起个事,对老张说:“对了张叔,麻烦您帮我找一摞红纸,再找两把剪刀两支铅笔一起送上来,然后您就忙您的吧,不用管我们俩了哈。”
      “哎,好的。”老张退了出去,关了阁楼的门。
      何夏一下子瘫倒在自己的床上,徐秋白环顾着屋子,看着屋子里书柜上的乐谱、光盘以及墙上的海报还有立在书桌旁边的竖琴、书琴旁的小门外的阳台上的茶桌和木质的椅子,对何夏说:“你家真有钱。真好看。”
      “是我爸有钱,不是我有钱,我是史上最穷的富二代。”何夏把头埋在被子里说到,因为他确实可能有点儿累了。
      “这阁楼的室内,都是你设计的?”徐秋白随手抽过一本谱子,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何夏。
      “对啊,你看出来了?”何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那是,这风格个人性格太强了,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风格,不得不说,在这住着,小阳台晒个太阳,练练琴喝个咖啡,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徐秋白一边说,一边想起了自己在圣彼得堡八年,住的也是阁楼,不过是个老房子的阁楼,没有空调和暖气,阳台就更不用说了,仅仅是因为房租便宜。
      说话间,老张敲门进来了,把一个竹制的篮子放到了书桌上,对何夏说:“您要的红纸、铅笔和剪刀给您送过来了,厨房的厨娘一会儿给您和徐少爷送饭过来,您有什么再叫我。”说罢,老张退出了阁楼,并关上了房门。
      何夏从床上坐起了身,对在阳台的徐秋白说:“哥,帮我把那个竹篮子拿到床上来,你也过来。”
      徐秋白听见了以后从阳台进了屋子,拿过竹篮子,走到床边,见何夏盘腿坐在床上,何夏拍了拍床,说:“上来吧,东北人一般在炕上盘腿,别墅里没有炕,你就将就一下吧。”
      徐秋白脱了鞋,上了床盘腿坐下,把篮子递给何夏,并问他:“你要这红纸和剪刀干嘛。”
      “剪-窗-花。”何夏一边整理着红纸,一边递给徐秋白一摞红纸和一把剪子,并对他说:“你也得学着剪。”
      “卧槽,你还会这个呢。”徐秋白瞪大了眼睛,他只知道何夏的手会弹琴会洗衣服会做家务,确实没想到何夏还有这一手。
      “这个啊,我早会了,”何夏一边画着剪着手里的红纸,一边对徐秋白说,:“我妈还在的时候,家里的窗花都是她剪的,我从记事起就被我妈抱在怀里,一边听《查尔达什》一边看她剪窗花,后来我妈走了,我就回忆着脑海里我妈剪窗花的唯一模糊的印象一边自己学着剪,上艺校以后,我坚决不要我爸一分钱,我端过盘子、刷过碗、送过快递,我刷碗的那个小餐馆窗户上的窗花就是我剪的,空了我带你去看,没准还在呢。”
      徐秋白反应过来了,何夏是在用这种方式思念自己的母亲,看来他身上的故事和气质,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从这个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该对何夏刮目相看了。
      说话间,何夏把剪好的窗花递到了徐秋白眼前,徐秋白看着何夏剪的一个寿桃样子的窗花中间还有一只喜鹊站在梅花枝上,他不禁赞叹到:“我学琴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哪只弹琴的手还会剪窗花,而且一个老爷们剪窗花这么好看,你真是太棒了。”
      “你是我哥,你得学,我来教你。”何夏冲着徐秋白说。
      “哦,”徐秋白反应了一下,他的手拿起提琴和琴弓的时候潇洒自如,但是要拿起红纸剪窗花,他的手瞬间就笨拙了很多,他不知所措地问何夏:“第一步干什么?”
      何夏看着徐秋白此时呆萌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对徐秋白说:“第一步当然是要画样子了,你第一次剪,就不为难你画了,我画个样子,你就照着剪,你帮我把纸撑好了。”
      徐秋白用双手帮何夏把红纸撑开,何夏拿铅笔在红纸上谢了一个镂空的福字,然后把笔收起来,把篮子里的剪子递给徐秋白:“剪吧。”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剪呢。”徐秋白拿着剪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瞬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那我跟你说,剪窗花分为剪、裁、刻、镂、雕五个基本手法,你第一步,就是要把这个字外围多余的纸沿着字的边缘剪掉,这一步很简单,来吧你先剪,我去上个厕所。”何夏说着,便下了床,去了阁楼外阳台上独立的厕所。
      “哦,”徐秋白一边应着何夏,一边开始剪纸,也许是他从来没有拿过剪刀剪窗花,拿着剪刀的手紧张的要命,各种颤抖各种不顺,完全没有了在台上拉琴的爽脆和利落。
      过了两分钟,何夏从厕所出来了,他上了床盘腿坐着,伸手对徐秋白说:“拿来,我检查检查。”
      “不,不,不了吧。”徐秋白一边说一边把红纸和剪刀藏在身后,一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拿来,”何夏看着徐秋白不为所动,就抄起手边的笔,皱起眉头,说,“一,二...”三还没数出口,就只见徐秋白低着头,把红纸递给了何夏。
      何夏一看这个红纸,顿时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而且笑得直在床上打滚,徐秋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说,有那么难看吗?”
      “哈哈哈哈,”何夏一边笑一边说,“你看看你,横平竖直的字让你裁个边儿,你看看你裁的,跟基仔啃过的似的,有损你徐大教育家的一世英名啊哈哈哈哈哈...”
      徐秋白看着在床上撒欢打滚的何夏,囧得脸就更加的红了,甚至连说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又没有学过剪纸,我就不信,不信你第一次剪得比我好...”
      何夏笑得差不多了,对徐秋白伸出手来:“拿来吧,本少爷给你补补,些许还能有救。”
      徐秋白把纸递给了何夏,何夏一边修剪着被徐秋白剪得跟狗啃似的边,一边对徐秋白说:“今儿怎么不跟我耍威风调戏我啦?”
      徐秋白顿了一下,说:“我可不是怕你,我是怕你手里的剪子,要是把你二少爷那二世祖的脾气激出来了的话,你还不两剪子给我扎没气了。”
      “哦,”何夏一边剪着纸一边儿说,“敢情你怕的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剪子啊,你放心,剪子自古以来都是女人的武器,我要是对付你啊,不用剪子,我这巴掌就够煞你的威风的了。”
      徐秋白瞪着何夏,一副“小样你还反了教了”的表情。
      何夏没理会徐秋白的这幅面孔,他把边修完了以后举给徐秋白看,徐秋白看着这幅被何夏修剪过的字,自顾自地说着:“是好看多了哈。”然后他伸出手来对何夏说:“给我吧,我来剪。”
      何夏把举着字的手往回一缩,自顾自地剪起来,一边剪还一边说:“算了吧,你徐大少爷的手金贵的很,万一把纸剪坏了还不够我心疼纸的,你就在一边儿看着吧。”
      “不行,”徐秋白觉得自己在剪纸上在何夏面前十分没面子,他不想让何夏这个弟弟在这个事情上瞧不起他,他说,“把纸给我,我能剪。”
      徐秋白说话间伸手就要过来抢纸,何夏一边闪躲一边继续剪纸,徐秋白见何夏不肯把纸给他,就抢得更起劲儿了,在他的意识里,他一定不能让何夏看扁了他,至少在这件事上。
      两人正抢的起劲儿,突然见何夏“啊”了一声,丢下了剪刀,右手握住了左手的中指,隐约可见指缝中流出的血迹,徐秋白吓了一跳,赶紧问何夏:“怎么了?被剪刀扎到了吗?给我看看。”
      何夏一边疼一边对徐秋白说:“没事没事,不用看了,我自己来吧。”
      “把手给我!”徐秋白生气了,吼到,接着,不由分说地拽过何夏的手,掰开握在左手中指上的右手,只见中指指尖上被划了一个一厘米长的口子,口子不深,但是依旧在流血,徐秋白问何夏:“你这屋子里有纱布和酒精没?”
      何夏摇了摇头,徐秋白着急地说:“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何夏一边用力想抽回手,一边说:“不是,我和你都刚进这个阁楼不多一会儿,我怎么知道有没有。”
      徐秋白看着何夏流着血的手指头,愣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让何夏意外的动作——他把何夏受伤的中指含进了自己的嘴里。
      何夏下意识地把手指抽了出来,问徐秋白:“你要干嘛?”
      “剪刀不干净,要是不把伤口血里的脏东西吸干净了化脓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弹琴了,快把手给我。”徐秋白说。
      何夏摇了摇头,他觉得让一个男人含着自己的手指头感觉简直太怪了。
      “给不给我,”徐秋白都快发火了,“好赖不听是不是,数到三你要是不给我我非把你揍得下不了床你信不信?”
      趁着何夏发愣的一瞬间,徐秋白拽过何夏的左手,他死死抓住何夏的左手手腕,把中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吸伤口的血,一边吐掉,然后再吸。
      何夏原本认为自己的手指被徐秋白这样一个大男人这样吸是件很羞耻的事,但是也不知道是徐秋白吐了第几口血然后再吸的时候,他感觉手指接触到徐秋白湿润的口腔和温润的舌头时,有一股酥麻的感觉通过自己的中指,流遍自己的全身,这种酥麻的感觉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这种身体的反应虽然不强烈,但是徐秋白十分敏感地感觉到了,他一边含着何夏的手指一边看着何夏,何夏被这种感觉羞红了脸,他害羞地看着徐秋白张嘴含着自己的手指,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这种状态和姿势看着对方,一声不吭。
      约摸过了两分钟,听见有人敲门,紧接着听见一个女声:“两位少爷,给您送饭来了,方便进来吗?”
      何夏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对门那应答到:“进来吧。”
      厨娘拎了两个精美的食盒和两幅碗筷进来,麻溜地把菜放在屋内的一个方桌上,摆好餐具,说:“二位少爷慢用。”说完便退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两人显然都还没有从刚才的环境中走出来,愣了一会儿还是何夏先开口了:“这,赶了一天的路,吃点东西吧。”
      徐秋白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他坐在何夏座位的对面,对何夏说:“你的手,没事了吧,刚才,不是有意要划伤你的。”
      “好啦,我知道啦,你要是有意的话你就不会帮我吸伤口的血了,来赶紧漱漱口,吸了一嘴我的血,你也不嫌脏的慌。”说着,就倒了一杯桌上的水递给徐秋白,并往徐秋白面前推了一个空白的杯子。
      徐秋白接过水,漱了漱口,把水吐在了空杯子里,何夏给徐秋白夹着菜,一边夹一边说:“来,红烧鲍鱼、葱烧海参,凉拌鸡架,你多吃点啊,谢谢你。”
      “谢我什么?”徐秋白一边吃饭一边问。
      “当然是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啦,从小到大,别说别人了,我妈都没有这么帮我处理过伤口,你还是头一个,所以,谢谢你啊。”何夏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说。
      “说这没用的,”徐秋白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再说一遍,你是我弟,你爸是我干爹,我是你在山海市唯一的后天亲人,我不对你好,还等着别人啊。”
      何夏这一瞬间确实挺感动的,想想昨天,要不是徐秋白劝说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回沈阳的,再想想自己家漏水了以后徐秋白接自己到他家住,虽说有时候挺贫,但是还是把他照顾地无微不至的,想到这,他确实挺感激徐秋白出现在他生命里的。
      “对了,哥,你不是带了两瓶伏特加回来嘛,开一瓶,咱哥俩喝两口。”何夏提议到。
      “好啊,等着啊。”徐秋白放下碗筷,就从包里翻出了一瓶小版的伏特加,打开盖子后,从桌上抽出两个纸杯,一个杯子里倒了一杯,递给何夏一杯,说:“老弟,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就这么推杯换盏地喝完了这一小瓶的伏特加后,基本上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酒足饭饱的哥俩叫厨娘收拾了碗筷后,换了个睡衣,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边抚摸着趴在床头摇头晃脑的基仔,一边开始聊天。
      “弟,”徐秋白说,“通过今天剪窗花的事情,我真发现,还真不能用富二代来形容你,因为我见过的富二代没有哪个人会干你干的那些自力更生的事情。”
      何夏笑了笑,说:“所以嘛,我跟你说过,别把我等同于一般的富二代,我爸再有钱,也不是我挣的,再说,我妈的那个事我确实做不到立刻原谅我爸立刻和他冰释前嫌,所以我很早就学会了独立,就像我跟你说的我干过的那些零工,一般人根本不相信我有这么一个爹还能在外面去自己吃苦挣钱去,但是我就是做到了,所以说,思维模式的定势真的很可怕。”
      “其实咱俩住一起以后,我虽然嘴上偶尔调戏你,但是我就没把你当富二代看了,抛开你和我干爹之间的隔阂和纠葛外,你更多地是个家庭环境优越的自力更生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确实是这样,我的宿命,是当一个出色的竖琴演奏家,而不是一个房地产商人,我没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脑子,我耍心机也耍不过别人,所以,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何夏说到,他觉得今天,徐秋白跟他说了真话,他的心里确实很舒坦。
      “你是一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这一点,或许在波诡云谲的商场上会死的很惨,但是,”徐秋白看了看身边搂着基仔的何夏,说:“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这就是必要的,艺术家要是没有脾气的话,那就不叫艺术家了。”
      何夏捶了徐秋白心口一下,这一下,并不重,只是告诉徐秋白,他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两人就这么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何夏看了看表,对徐秋白说:“哥,咱快睡吧,明天是除夕,早上咱俩还得去看我妈呢,睡吧。”
      何夏关了灯,几乎是倒头就睡,徐秋白借着微弱的自然光,看着自己身旁搂着基仔睡着了的何夏,笑了笑,在心里说到:“睡吧,老弟,不用烦心任何事,我护着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第二天一大早,何夏就和徐秋白到墓地去看自己的母亲,晚上何砚宇在家里摆宴席和何夏、徐秋白一起共度春节,酒足饭饱,趁何夏上厕所、老张和厨娘收拾碗筷的空隙,他把徐秋白拉到一边,塞给了徐秋白一张有着三百万的银行卡......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