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秦府的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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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在秦霭的房间内，周江离在软塌上继续保持着坐没有坐相的一贯作风，边把玩着手中那青白釉刻花茶盏，边听着小厮报消息。
“这金骏眉着实是不错，京都的人当真是讲究。”周江离随口感叹了一句，又道：“看来我小瞧了朝越帝的帝王心术，这道鬼话连篇的圣旨怕是他自己看了都不相信。”看着秦霭手里那明晃晃的圣旨，周江离的声音里充满嘲讽。
“大少爷，老爷唤您与贵客堂中一叙。”说话间，二人听到小厮禀报道。
“知道了。”秦霭应了一声，随即看向周江离，道，“你去换件衣服。”随即扔给周江离一套自己的衣服。周江离看着自己从护国寺穿出来的一身粗布，也自觉实在不能就这样见秦老将军，转身走到屏风内。
再出屏风，周江离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宽大的外袍松松夸夸的搭在他身上，秦霭竟是忘了两个人身形差的有些多。周江离在镜子面前皱了皱眉，颇为不悦的走回屏风又换上那粗布衣裳，和秦霭跟着小厮的接引入了大堂。
大堂此时已经基本来齐了人，周江离一入大堂就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一看那满身的肃杀之气便知道这一定是久经沙场的秦昊老将军，而旁边那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想必就是秦老夫人。周江离再环顾四周，看见了地缘方丈也在。地缘是客坐在右侧客位，左侧离主位最近的位子空着，应该是为秦霭这个嫡长子留的，空位往后坐着的约么是秦家的儿子们。
周江离从记事起就在山上修炼，虽然从书上看过，可是哪里真见过这么大一家子，在门前愣了一愣。他余光瞟见左侧第四个人的嘴角不屑的撇了撇，顿时明白自己的失态和这一身粗布在这些人眼里成了没见过世面来秦府打秋风的穷亲戚，这样更好。于是不等秦霭把他往客位引，自己便按照书上讲的坐在了左侧的最后一个位子。
秦霭早就把他的身份在他们刚回来的那会跟祖父说明白了，自然不知这是要唱哪一出。怕扰了周江离“唱戏”兴致的秦霭只是看了一眼周江离，便没有管他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秦老将军和地缘方丈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看着周江离的举动都暗自点了点头，知进退，有谋划，这点在普通人身上当然只是优秀而已，但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能有这份心思，算得上是极智而妖了。
见人到齐，秦老将军便郑重的向众人道：“这是护国寺地缘方丈，每年祭祖你们都在护国寺见。”众人听后都连忙起身，齐声向地缘见礼。
地缘笑眯眯的受了礼，吩咐旁边的小僧拿来准备好的佛珠一人给了一串，众人连忙又谢过。
秦老将军见众人都落座，给秦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老妇人便关切的开口道：“江离，你在秦府还住的惯吗？”
秦霭只见周江离仿佛作戏上瘾般抖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孙儿都习惯，有劳祖母挂心。”顿了顿又更小声的道，“就是之前从来没有人服侍过孙儿，有些别扭。”
秦老将军哈哈一笑，插话道：“以后这就是你自己家，不要客气，需要什么就跟祖父说。”又惊得周江离连忙起身一礼。
这下除了秦霭，剩下的儿子们都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都略带不屑，之前撇嘴的那个甚至拉下了脸。穷亲戚当然没什么，秦府自然养得起，但是来了个这么穷酸又没讲过世面的愣头青，岂不是要给秦府丢脸。秦老将军在众人当然都不敢吱声，但是心里都盘算着准备怎么教训一下这个穷亲戚，告诉他这秦府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这些当然都看在秦老将军眼里，他再看了眼低着头的周江离，心道罢了，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见完礼，便是要说正事了，秦老将军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周江离，秦霭在大堂，周江离这才换了正常的面孔，仿佛读懂了秦老将军的心思一般，道：“秦老将军放心，江离自是知道分寸。”
秦老将军笑了笑，叹道：“老山人教了个好徒弟呀！”转身又向地缘方丈道：“你再看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唉！”
周江离坐着笑而不语，拿起桌上的盏茶，吹了吹，喝了一口，心道这秦老将军先抬一下人这是想在待会谈判的时候要点好处呀，果然跟老人家说话最累。
秦老将军见周江离拿起茶盏，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逮了个正着，随即也不再绕弯子，收起心思直接道：“山人来我秦家可是想要什么？”
“自然是药材和稀世珍宝，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秦少将军都跟您说了。”周江离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狼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手投鼠忌器，不敢算计。
地缘方丈听完向旁边小僧使了个眼色，小僧连忙从屏风后面端出来一个大瓷盆，里面长着一株莲花，竟是金色的，这时候周江离才发现这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是一个下人都没有了。
好严谨的家风，周江离佩服的看了秦老夫人一眼，道：“地缘方丈果然与秦府关系颇深，那江离也不绕弯子了，秦老将军想要什么？”
“山人多虑了，既然山人选择秦家，那秦家自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为了这万年莲地缘可是从老夫这里坑走不少好东西。”秦老将军笑着看了地缘一眼，继续道，“山人大可放心，我秦府也是有着上百年的基业，虽然不比皇宫，但是也基本上是山人想要什么就能拿出来什么。霭儿，把茶端上来吧。”
秦霭端上来一个壶三个茶盏，又亲自分茶端给三位。周江离见这茶盏通体洁白，入手竟是如玉一般清凉，再感受才能觉出茶水的温热，便猜到这是先帝御赐的窑变玉盏。看来秦老将军真的是很重视这次结盟，做足了礼数。
既然如此，周江离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对方诚意十足，自己自然也要给足面子。随即起身跪下，在秦霭诧异的眼光中道：“江离在此代家师执盏，愿与秦府共进退。”说完双手高高举起茶盏再放下，看向秦老将军和地缘方丈，与他们一同饮尽。
秦霭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暗道自己疏忽大意。要是真如自己所想，那周江离和秦老将军结盟不是乱了辈分，成为笑柄。而秦老将军则是满意至极，彻底的不敢再小瞧周江离，自己一直以为霭儿无论武功学识，还是谋略已是年轻一辈翘楚，但是如今看来还是太嫩了些，眼前的少年为人处世简直老成的可怕。
周江离起身回到座位，不等其他人开口，便直接开始说正事，道：“江离认为秦府不应该处处对太师忍让，持续防守必然会有所破绽，必须主动出手才行。”
秦老将军又哈哈一笑，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江离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赵万卷这人藏的颇深，又深得皇上信任，秦府迟迟找不到机会。江离有何高见？”
“京中形式复杂，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江离不敢妄言，需要时间仔细捋一捋。”周江离顿了顿，沉思了一会又道：“太师想要把控朝堂，必然扶持未来的太子，不知老将军怎么看。”
秦老将军点了点头，道：“三皇子的确与太师走得颇近，若是秦府再往那里走，必然是落了下乘，这点老夫清楚。只是老夫还没有想好站队的人选，自古大朝不立嫡不立长而立贤，如今看来大皇子钟宓升虽有勇有谋，但是生母出身卑贱不招皇上喜爱，而七皇子钟宓晨虽为嫡子但是年纪太小，都不是站队的好人选。可是其他的皇子就更是庸庸碌碌，难堪大用了，选择着实是有限。”
一旁秦霭突然插话道：“祖父，孙儿与大皇子有些交情，不如由孙儿将江离引荐给大皇子。”
“大皇子的确是个好人选，虽然不得皇上喜爱但是只要人有心，未必不能杀出来一条血路，况且雪中送炭的情分始终比锦上添花重些。”周江离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又道，“不过如今我现在一无家世二无地位，根本入不了大皇子的眼，秦府直接投诚又太过显眼。不如想让秦将军对外宣称收我为义子，待我在京城活动开了再说。”
秦将军自然就是秦霭的父亲，秦老将军的独子秦陆，虽为将门之子却被宠坏了，颇为无能，在朝廷竟只能做一个文官，还是银青光禄大夫这样的从三品散官，因此秦府虽有镇南将军却只能守成无法更进一步，秦昊老将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霭身上，亲自教养。
“这样也好，既然江离不嫌弃我这秦府寒酸，那等陆儿回来就着手安排，给各府发请帖办一个认亲宴，只是要委屈江离了。”秦老将军捋了捋胡须，看了一眼周江离道。
“无妨，本身我也无父无母，只是以后我向祖父讨要东西的时候还请祖父不要吝啬呀。”周江离突然改口的俏皮语气逗得秦老将军哈哈大笑。
融洽的会谈结束，周江离回房看着自己屋子里的金莲，满意的笑了笑。这戏台子终于搭起来了，就看众人怎么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