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逐青霭》赤箭

4、憋屈的逃跑

　　“哦？你现在应该也已经成为朝廷要犯，秦家对我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那我们的约定自然也就作废了。”周江离可不傻，一个倒了的秦家，并不值得自己出手。

　　秦霭听这话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冲上前来扯起周江离的衣领，直接把周江离提了起来，咬着牙道；“你想毁约？”

　　“我只跟秦将军有约，并没有跟一个通缉犯扯上过什么关系，更何况你已经成为了太师赵万卷眼中钉肉中刺，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周江离不想跟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计较什么，秦家倒了便换一家，于自己而言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可。

　　见秦霭仍然揪着自己，没有放手的意思，周江离心中火气也涌了上来，继续说：“不知道如果我把你交给太师，他会许我什么，百两黄金？官职？还是别的更珍贵的东西？”

　　“赵万卷那个老匹夫诡计多端，你去了就是去送死！”秦霭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更加失态的冲着周江离大吼道。周江离则扭过头去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中暗暗盘算怎么把计划修改一下。

　　秦霭吼完冷静了些，沉默了一会，松开了周江离冷淡的道：“不知道如果我把堂堂江离山山主浑身散黑气的消息散布开来，你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是所谓的魔修吧？你不怕被识破身份被无穷无尽的追杀吗？”

　　周江离心中一凛，虽然秦霭错的离谱，但是师傅的那些仇家一听便可知自己身受重伤。自己尚无自保之力，若是再被仇家追杀，不出一年必死。他眼神微眯，盘算着自己杀死这人的可能，想到他的狡诈，又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玉符，叹道：“罢了，你有什么计划。”

　　秦霭闻言松了口气，见周江离服了软，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道：“我们先去连城探消息，再去护国寺问问方丈有什么办法，若是有方丈做保，皇上即便猜疑我也会给方丈几分颜面。”

　　周江离心里不情愿的嘀咕，不是你的人情自然不会心疼，嘴上却只能说：“那走吧，我们先去连城看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去往连城的小道上走着，周江离瞥了一眼秦霭的手，皱着眉道：“你这手真的不用处理一下，这要是有木头刺在里面，怕不是过一阵子就要烂了。”

　　秦霭举起那手瞧了瞧，不屑的说：“平时练武比这伤的重多了。”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江离，“看你细皮嫩肉的，平时划个口子都要哀嚎半天吧。”

　　切，我其实凡夫俗子可比的，周江离心里不屑地想着，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秦霭。秦霭顿时自觉没趣，这小白脸，逗弄一句就生气了，真没意思，又想到了在军营谈笑的日子，目光有些暗淡，那些人可比这小白脸有趣。两个年轻人的冲突，就在这调笑间，化解的一干二净。

　　由于是小路，没有驿站歇脚借马，趁着天色未黑，两人就在路上随便找了个水洼，在旁边升起篝火决定凑合一宿。秦霭随便找了个树杈，挽了裤脚脱下靴子踩进水洼插鱼。周江离自己没什么生活经验，但心中对于秦霭颇为鄙夷，这样也就两个池塘那么大的小水洼，怎么可能有什么鱼，真没常识。他便也不去理秦霭，盘腿坐在石头上入定调息，吸收着空气中微薄的那点生气。

　　耳边传来秦霭踩水的哗哗声颇为烦躁，周江离不满地又睁开眼睛看向秦霭。只见他粗壮的手臂灵活的抬起下落，看样子还挺专业。往上细观秦霭的脸，周江离不禁发出轻微的啧啧声以示赞美，这个小狐狸虽然讨人嫌，但是人长的真是很不错。在军队晒出来的小麦色和周江离见过的那些望门纨绔的白嫩有着强烈的对比，剑眉让那一双有些柔美桃花眼带上几分杀气，英挺的鼻子和比旁人略高的颧骨让整张脸棱角分明，颇是耐看。嗯，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唇太薄了，周江离自己虽然没有学过相面，但是自己修的那卦术书上也提过，嘴唇薄的人多薄情寡义。咳咳，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周江离暗骂了一句，见秦霭好像有了收获，急忙放空心神，重新闭眼入定，不过架势是摆出来了，具体到底是不是在练功，就不得而知了。

　　秦霭见周江离那架势，不敢出言打扰，默默的用这身袍子上别的匕首把鱼收拾干净，拿树枝穿起来放火上烤。噼里啪啦声让周江离感觉很是饥饿，可是为了维持形象，他决定咽下口水，继续闭目养神。就在他饿的快走火入魔的时候，耳边响起秦霭讨厌的声音：“上仙这是在练肚子吗，咕噜咕噜这练的是哪家功法？”

　　周江离一僵，睁开眼就看到了秦霭可恶的笑脸，气不打一处来的咬了咬牙，伸出手准备把他手里的鱼摄过来给他个教训，似乎又觉得自己这番样子实在不应该用法术干这样的小事，周江离把手又缩回来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看向秦霭，见秦霭不为所动的继续吃鱼，他愤然得起身拿起篝火上烤的另一串鱼，恶狠狠的啃了起来。

　　殊不知这一套动作全部收在秦霭眼里，秦霭暗自摇了摇头，这上仙的形象也在他心中毁了大半。

　　入夜，两人相顾无言，周江离见秦霭躺在地上睡嫌弃的撇了撇嘴，回石头上入定继续练他的功，整个岸边只有篝火的噼里啪啦声。而另一处，牛二哥终于在傍晚赶到了驿站，劳累一天的他扶了扶腰，往房间走去，想要好好休息一晚上。刚走两步，他好似在告示牌上看到了什么，撕下那一页，顾不上疲惫的身躯，直奔粮官的房间咣咣咣地敲了起来。

　　那粮官心生不悦，这村里的莽夫就是鲁莽，要不是这人颇为上道，往自己袖子里塞的东西分量够，他才懒得理会。

　　粮官磨磨蹭蹭地开了门，一脸冷冰的看着牛二哥等着他的解释。只见牛二哥一个箭步窜了进来，又回头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扭头道：“打扰大人清净，小人罪该万死，只是事关重大，还望大人听完再治小人罪。”这话把粮官抬得极高，粮官这种苦差哪有什么治罪的权利。

　　粮官被奉承的颇为舒服，脸色稍缓。牛二哥咚一声跪了下去，继续说。“刚才小人看到了驿站告示板，那通缉令上的人竟像极随我们一起走的那亲戚中的一个。小人虽与那人自幼相识，不想他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小人惶恐，只得向大人禀报，望大人看在小人大义灭亲的份上将小人从轻发落。”随即将那通缉令双手呈上。

　　粮官接过牛二哥从告示板上揭下来的通缉令，那上面叫秦霭的人确实与那随行的壮硕少年有几分相似，只是自己身为官员，虽然只是从九品，但也不可能和平民为伍，便一直在待马车里，只跟那人照过几面。他心中不禁大喜，那人形影单只还有一个文弱书生拖后腿，不知犯了什么罪，竟然赏黄金百两通缉，这可是个绝好的立功机会，抓住这人自己升官指日可待。等等，这人叫什么来着，秦霭？这不是那个叛逃的大将军吗？

　　想到这，望着那把姿态放的极低，却话里话外要好处的牛二哥，眼神微眯，冷声呵道：“牛二，你可知罪。”

　　牛二哥不知哪里出了错，一身冷汗冒了出来，颤抖着说：“小人不知。”

　　“呵，你好大的胆子。”粮官嘲讽地说，“不知牛二你有多显赫的家世，居然能和秦老将军府的大公子一起长大？”

　　牛二这才明白自己鲁莽了，自己不认识什么秦霭，自然对于这个名字极为陌生，没想到这人来头这么大，自己还收留了他一夜帮他混进运粮队伍，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粮官见杀威棒起了效果，又缓缓地说：“鉴于你检举有功，待本官捉拿住要犯自当为你美言几句，你最好在这期间给我老实一点。”随即挥袖走出房门。

　　牛二哥瘫倒在地，没想到不仅百两黄金分不到，自己还被这个贼官抓住了把柄。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懊悔不已。

　　再说粮官那边，他连夜召集护粮兵，跟兵长说清楚事情的由来。兵长不敢耽搁，随即命令全力追捕朝廷要犯。自己这护粮兵足有百人，那人就算是大将军又如何。

　　士兵们打起火把，奔向秦霭走的小道沿路寻找，不出一个时辰，便有士兵借着月光发现了水洼旁的两个人影。秦霭即便睡下警惕心也极高，听见脚步声便起身，看见几个火把心道不好，连忙推了推在一旁打坐的周江离。那士兵见秦霭如此警惕，也放弃了偷袭的想法，大叫到：“在这！”火把随即开始向这边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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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前三章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