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逐青霭》赤箭

3、秦家的危机

　　周江离确实打着用这个威胁秦家的心思，暗叫这个小狐狸好狡猾，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不能入朝为官，这是祖训，秦兄大可放心。”

　　“哦？我凭什么相信你？”秦霭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江离。周江离意识到这少年并不是好相与的主，但是如今有求于人，只得咬着牙道：“你意欲如何？”

　　“阁下知道我有一曦城困局，敢问何解？”秦霭并没有开条件，反问道。

　　“若你被刺后，你的副将是你的人，说你遇刺重伤，那此困境不足为虑，皇上只会治你不慎之罪；若是你那副将有歹心，说你临阵脱逃，那只得让皇上相信你是被掳走的，只要皇上信了，天下人必然也就信了。”周江离松了口气，还好这人没有是狮子大开口。

　　“那副将是我祖父养子，必然可靠，只是我担心他顶不住压力，被迫交代了我失踪的真相。”秦霭负手面向周江离，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护国寺的地缘老和尚近来可好？”周江离笑着问。

　　秦霭松了口气，抬起手掌与周江离击掌为誓，有地缘方丈作保，他此番定能蒙混过关了。而一旁的周江离却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求到那个一毛不拔的老和尚，自己得被拔掉一层皮。他现在已经确定那和尚与此事无关，否则他可不敢做那羊入虎口的事情。

　　周江离前脚带路，引着秦霭进了客房，随即拿给他一身黑袍，秦霭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想到这个小白脸搜了自己的身，心中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伸手道：“还我。”

　　玉符已经开过光，只保护秦霭一人，周江离也没有贪墨的意思，爽快的将玉符扔给秦霭，自己转身又换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宝蓝色袍子，只是这袍子上，多了许多复杂的图案，让人看了有些发晕。

　　周江离见秦霭一直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提醒他该走了，转身离去。秦霭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尴尬的急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西走约一里地，尽头便是悬崖，只有几只鸟在上空盘旋，这画面虽然优美，但是给人的只有危险感。周江离回头看了秦霭一眼示意他往下跳，秦霭上前走了两步，见这景色颇真，面色稍有犹豫。他害怕万一这厮在耍他，他纵身一跃必然万劫不复。正在他准备跟周江离理论一番时，只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扔下悬崖。秦霭只愤怒的说了一个你字，就不见了踪影。

　　周江离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敢威胁小爷，费点力气也得给你好看。想起秦霭面如土色的样子，周江离心里大叫痛快，随即也跃下悬崖。

　　秦霭本来以为自己遭暗算，心里大叫吾命休矣，闭上眼睛却迟迟感觉不到血溅当场的疼痛，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周江离可恨的笑脸，打量四周郁郁葱葱，哪还有什么悬崖，自己明明躺在一处林地中。

　　周江离道：“都说了没危险，你还不信。喂！等等我，你别走这么快！你去哪呀？”秦霭面色铁青的起身飞快地走，周江离踉踉跄跄的在后面追。

　　秦霭自幼随军，辨别方向自然极准，见树冠南盛北稀，若一直往南走，可能会到溘国地界，秦霭只得往北走希望自己可以离京都近一些。森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安静的有些诡异，鲜少见到小动物。在这仿佛无尽头的林子走了约么一个时辰，秦霭觉得自己可能迷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尽头，随即驻足等待周江离——他担心自己出这林子再遭到暗算。

　　后面的周江离没有武功又失了法术，追的颇为辛苦，在秦霭驻足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周江离知道自己可能得罪了这位少将军，只能没话找话。

　　“你先出去。”秦霭把人一提，提到身前，威胁到，“不要耍心思，现在是你求着我。”

　　周江离恨的牙根痒痒，但是只能乖乖照做，谁让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不，也不对，有那玉符，自己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打过这个家伙。

　　入眼的是一个小村庄，可能是因为正是农忙时节，只能看到老人和小孩。周江离连忙快走两步，走到一户人家，想讨口水喝，却见坐在门口的老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背后的剽悍少年，才意识到秦霭可能吓着了老人家。

　　秦霭自然也不傻，于是不禁笑了起来，这光天化日的，自己能干什么，便耐着性子说：“老人家，我们兄弟本来想去连城探亲戚，说来也怪，我们想在路上凑合了一宿醒来便发现自己在那树林，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就来到了这个村庄，想讨一口水喝。”说完不露痕迹的往老太太手里塞了几块碎银子。老太太表情瞬间由阴转晴，这话听着虽然漏洞百出，但是这银子可是真的，连忙称是进屋拿水去。

　　周江离看着秦霭拿着自己的银子装大方也不言语，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只觉得又累又渴，见那老妇人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盛满水瓷碗，接了过来也不多想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秦霭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周江离，才也一仰头把水喝尽，开始打探消息。

　　“大娘，这是什么地方，离连城远不远？”秦霭不指望周江离知道连城在哪，只能问大娘。

　　“不远，再往西走上五十里就能到连城，这个村子叫牛村，属骆城管。小伙子，你要去连城不妨在大娘这凑合一宿，前两日粮官来征军饷，明天就是运送军饷的日子。我儿子负责运送两箱，到时候你们就跟粮队走，有军爷护着也安全。”收了银子的老太太格外厚道的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着这应该是一个混进连城的好方法，不然两个人都没带着通关文书，进城说不得就惹上麻烦。

　　入夜，秦霭怎么也睡不着，事态仿佛按照他最坏的打算发展了下去，征军饷意味着曦城这个号称天下粮仓的城池没有夺回来，按说以秦副将的本事，瞒住他失踪的消息再按原计划攻打刚刚被占领的曦城应该不成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此时皇宫内也是灯火通明，大理寺在连夜审讯叛将秦青，整个秦府也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皇帝看着一份份奏折，听着一条条暗卫的密报，揉了揉太阳穴，终于下定了决心：“传朕旨意，全力捉拿逃将秦霭，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太监张保一顿时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这怕是要变天了。

　　秦霭自然对京城的事一无所知，一夜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就起身拽起睡眼惺忪的周江离，和老妇人家的牛二哥一同上了路。秦霭和周江离扮作牛二哥要去连城探亲的远房表亲，而粮官和护粮兵们在村里住了两天，自然对于朝廷里的纷争毫不知情。

　　五十里路要走个两三天，秦霭虽然内心着急但也只能不露声色的跟着，他就算疾行五十里，也没脸回军营直接面对自己的手下和士兵们，若是能先进城不动声色的打探消息疏通关系，说不定能洗脱自己的罪名。秦霭心里一动，便跟牛二哥打探消息，道：“二哥，你知道曦城一役最后如何了？”

　　牛二哥摇了摇头，旁边的护粮兵插话道，“唉，别提了。攻城的前一日，那秦少将军居然叛逃，军心大乱，那秦青副将不仅不安稳军心，反而下令退兵回连城。这粮食就是给驻连城的军队送去的。”秦霭心中一惊，旁边的周江离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示意稍安勿躁，又听另一个好事的护粮兵小声的插话道：“听说呀，就在回连城的第二天，那秦青副将就被大理寺卿亲自带人押入天牢，我那在朝上做官的姐夫说，太师掌握了秦青通敌的证据，天子大怒，这秦家看来是要倒了。”

　　秦霭死死攥住拳头，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周江离此时也帮不上忙，只能拍拍秦霭安抚他的情绪。二人在半路随便找了理由和护粮队分开走路，又给了粮官和护粮兵头一些银子感谢他们的帮助。

　　周江离见秦霭冷着脸漫无目的的走着路，悄无声息的在后面跟着，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一走了之，摆脱这个累赘。逃将必然会被通缉，自己可不能被这等危险的人连累。却只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向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一拳打折，随后随意的甩了甩已经血肉模糊的拳头，若无其事的走向自己，仿佛不知道痛。

　　“你答应我帮我做三件事，这第一件么，你也听到了，就是帮我解决秦家的危机。”静默良久，秦霭清冷的声音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