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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我那傻徒弟坐在我办公的那间房里,随意看着些什么。见我来了,便说道:“这几个方案,我一应看过了,都不甚好啊。”

      我拿起他所指的几份,里面已经用朱墨批注出其中的缺陷,无一疏漏,看字迹便知是他所书。这几份是我挑出来觉得尚佳的,却能被他一眼看穿其中漏洞,不定是在这方面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说来,你现在在何处当职?”我问了他一句,忽觉他朝我投来的不屑的眼光,被我瞪了回去。

      “师父,我是你的学生,自然也跟着你在礼部工作,不过是个闲职。”

      听闻我恼怒。现在整个礼部,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唯独他在这儿悠哉游哉,还有这闲功夫来我这儿喝茶谈心?刚要出言训他,却想起他适才的批注,消了些怒火,问他:“你如此不愿上进,莫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官职太小,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那是自然。我这般才学,怎能屈身为一小小官员?着实是施展不开拳脚啊……”

      我心道,你那里来什么别的才学,不过会写写话本文章罢了。转念一想,既然他不满意这工作,我这里又正缺他这般的助手,不如将他提携,在我眼前办事,也好顺势教他些真本事。

      连忙书了份折子,向圣上引荐秀学。若他日后飞黄腾达了,需得好好感谢感谢我才是。

      折子批复下来,皇上准了。我便去跟秀学说,他思量一番,也答应了,倒也了却双方一件心事。

      最近有了秀学的辅助,感觉如虎添翼。他能帮我辩识好坏,整个效率提了不少。只是终日寻不着好的方案,我觉得无比忧愁。

      “中秋庆典的方案已经结束,师父你大可不必多虑。”秀学在一旁一边下批注一边劝慰我。

      “正是为此儿烦忧啊。”我长长吐了口气:“已经过去多时,不过才结束一个中秋,接着来的还有皇上和太后的生辰,怎能大意,可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愁啊……”

      秀学沉吟半晌:“徒儿记得,皇上与太后的生辰相近吧?”

      “今年确是如此。”

      “那不正好!”他突然这么激动反倒吓我一跳:“不如一起办,连着几天,福气传给下一人也是种好兆头,既能节俭两场的开支,又使整个皇宫欢庆的时日长些,大家都乐意。”

      我颔首,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打上圈儿,待定。

      后来仔细又思量一番,觉得这方案甚是可行。夜半爬起来草草拟定了个方案,倒是写到天明才罢工。

      秀学推门进来看时,一脸惊鄂地看着我:“师父,你怎起这般早,是一夜未睡还是如何?”

      我看看还凌乱的睡袍,道:“昨夜在床上忽而想起了你那提议,甚觉可行,便起来写。太过忘我,竟已经天明了也不自知。”我笑笑。眼前有些昏,一夜没睡,想着晚上还是早点休息罢,眼前却已经黑了过去。

      “夜晚夜寒露重,白大人只着件单衣,又加之近日的辛苦操劳,染上风寒。最近是不能办公了,要好好调理身子。”

      “回大人,这幅要切记要及时吃,在饭前半个时辰服用便好。若是白大人没什么胃口,也请务必让他稍稍食一些。若是还有问题,请尽快来太医院来找在下。”

      “写过沈太医。”

      听到人声,我悠悠转醒。模模糊糊看见两个人影,等我切实地能看清了,却又变成一个了。

      我问秀学:“刚才还有人在么?”

      听见我说话,秀学回头看了一眼:“师父,您醒啦!刚才是有一人,是太医院的沈太医。师父你最近过度操劳病倒了,最近暂且先不要管这些了,下面自会有人去办。”

      嗓子眼儿有些痒,微咳了几声,却又难受得更厉害,就这么咳得停不下来,秀学给我水,喝下去倒好些了。看来确是病了。

      “还好师父今日没有烧,只是咳嗽。可否还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我感觉的一下,头还有些眩晕疼痛,嗓子依旧不舒服想咳,身子软弱无力,其他的,倒无妨。

      秀学“哦”地应了一声。嘱托了几句刚要退下,被我拦住了:“帮我把那些文书拿来,即使病了因为不能误了工作。”

      他脸色一遍:“师父,沈大夫就交代我看着你,不要继续工作了,安心养病才是正道。”

      他不愿去做,我也无法,趁他走了,赶忙偷偷溜下床,去隔壁我办公的房间里摸了一堆文书回来。这种时候,万万不得松懈,即使病了也要继续工作,若是长官不在,下边人出现毕露,日后若怪罪下来,我便不仅仅是在这里躺着这般简单了。我知这样的作为,在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眼中,这必定是作秀,不值一提,甚至还有参我一本的可能。我倒无所谓了,与那些“清流”本就不是同路人,也不必计较那些捕风捉影的事。

      皇上听闻我病了,也来我礼部探望。

      我下床行礼,被皇上扶起身子:“白卿大可不必,病弱之躯,应好生歇息着。”说罢他环视一周,瞥见床角落里没藏好的那一叠文书,曹公公善察言观色,上前去取来。

      “这是何物?”皇上随意翻看了两眼:“白卿竟在病时也不忘工作,可莫不是要把身体折磨坏了啊。朝堂之中,还是需要白卿这样的人才啊。”

      “恕臣为想及如此,还是陛下有远虑。陈不过是想着稍微好些了,便可以继续办公了。谢陛下关怀。”言罢,又咳了两声:“陛下今日先回去吧,若臣的病波及了皇上,有伤龙体,便是臣的罪过了,定会日夜担忧。”我这说的实诚话。

      “白卿这是在赶朕走?”

      “臣不敢。”又是一礼。

      “不过开个玩笑便是,白卿不必当真。”皇上笑了:“那便依白卿之间,回去罢。只是白卿莫要再继续操劳下去,就算不为朝廷,为国家社稷,也要为自己着想啊。”

      “臣,遵旨。”

      目送皇上喝曹公公回去,门在我眼前合上。我叹了口气。方才风灌进来冷了些竟又咳了几声,还越发厉害了。外面有人听见,传沈太医过来瞧瞧。

      “白大人,若是你要下床来,也要加件薄衣啊。这仅仅一件单薄的衣裳,即使是身强体壮之人也经不住这般,大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笑着摆摆手,知道了。

      “师父,这些文书你是从哪里来的?”沈太医后面站着是秀学,他拿起桌上文书指纹我,眼神凌厉。

      “这……”我一时不知如何能搪塞过去。

      “说了让你歇息着,这些事我们能办好。不需师父再多管了!”他似是真生气了。抱着那叠纸摔门而出。远远听到他在嘱托别人:“几间书房是决不能让白大人进去,若是谁放他进去,罚!”

      我听了气恼无比。这小子,现如今是认不得谁是他师父了是吧,竟还管起我来了!可沈大人在一旁只是笑:“罗大人还真是心疼大人您呢!”

      我不答。

      待我好了,这小子也不用在我身边混了。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我便肆意地清闲起来。每日服药后去院里走走,晚上也早早的休息下了。既几日下来,竟觉得在他人忙碌的日子里,自己这般清闲,还有几分罪过感。

      月明星稀。中秋将至,似是觉得那轮月也越发圆润。小厮照顾好便拉门退下了。原本暗淡的烛光在他走之前便灭了,月光照进来还觉得亮些,却惨白冷淡了些。

      药效极强,即使白日里睡够了,晚上服药后不多时便会觉得睡眼惺忪。什么也不去多想,安心闭了眼睛。耳边传来声响,想要抬眼看一眼,却只能模模糊糊看个不大分明的轮廓。我霎时清醒了。什么人?为何会在夜半出现在我房内?

      “啊呀,白大人还未熟睡啊,那是在下估算失误了呢。”那人说着话,从桌子那边起身靠近,声音无比熟悉,脑子确昏昏沉沉忆不起是何人。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然后,我便昏睡过去。

      忽而坐起来,吓了秀学一大跳。

      “师……师父,所谓何事?竟如此惊慌?”

      秀学笑了,道:“怎么可能,定是师父发烧烧昏头了,产生幻觉了罢。我昨夜彻夜在隔壁书房批文书,师父卧房门口也有侍从候着,他们也未曾通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张宁兄弟也为说过,何来有人侵入你卧房一说?”

      我摇头,下床来换好鞋,在屋内巡视一圈,试图找出有另外的人曾在这间房间的证据。

      手碰倒一个茶杯,里面凉了的余茶泼了出来,一个圆滚滚的黄色小玩意儿滚了出来,撞上花瓶,停在了那里。

      我拿起来,是块儿半透明的浅绿色玉石,入手温润,别处皆是平整光滑,独一处有些粗糙,映在烛光下细瞧,那块儿似是有字一样的刻痕,看不大分明:“谁会在喝剩下的茶杯里扔块儿玉啊,且我记得,这杯剩茶,是你的吧?所以更不可能无人进入过。”我举起玉石和杯子给秀学看,他表情有些难以置信。虽证明了我昨夜并未看走眼,但真是有人悄无声息地就溜进我的卧间,并且妄图做什么害我的事!

      真是令人胆寒。

      他突然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走出去,形容严肃,不知为何突然这般。

      我坐在烛台边,仔细观察那块儿指盖大小的石头,上面的刻痕在渗过来的光线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好像……上面真有个什么小字……是秦时的小隶。

      季?

      季繁森!

      我一下子想到此人。按照行事风格上看,也只有可能是他。可他夜半时分潜入我房间是要做甚?他为何有那般言语?不过,一届三教九流之辈的所想所思,我白某人也不屑于去推敲。

      此人,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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